书名:侯爷他舍身引祸水

妖后

    五更天色未晓,两仪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颜卿卿一身明黄朝服,牵着年幼的皇帝,在大太监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高台御座,所过之处,暗香浮动,撩人心肺。
    文武百官早已左右分站,低眉垂目地捧着玉笏。
    端王站在列首处,侧过脸,目光带了点醉意,在颜卿卿身上打了个转。他勾了勾唇角:“昨夜雨急风骤,娘娘睡得可安稳?”
    这话问得无礼,然而端王党派势大,颜卿卿也不得不忌惮几分。她顿了顿脚步,微微一笑,轻声道:“尚可,劳端王挂心。”
    端王眼中幽深,笑容变得意味不明。
    年少初见时惊鸿一瞥,如今几年过去了,颜小姐成了颜太后,却也出落得更加妩媚动人。那一双桃花眼生得尤其好,仿佛清早的江面,总是雾气蒙蒙,无端就生出了一点欲语还休的意味。
    此等尤物,合该在锦帐春宵中哭泣求饶,而不是被这一身密实的朝服包裹。
    实在是……暴殄天物。
    端王目光愈发放肆,颜卿卿仿佛没看到一般,继续往前走,拾级而上,将小天子抱起放到御座上,随后自己坐在了御座后,两边的宫女将珠帘放下。
    百官殿呼皇上万岁,太后千岁,随后逐一启奏。
    当下胡人正侵扰边境,当地百姓苦不堪言,边关已发了告急军报。颜卿卿昨夜收到后,一边在心中咒骂端王,一边将两位亲哥召进来,连夜商讨应对之策。
    权臣在宫中皆有耳目,颜卿卿将军报公开,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作为切入口让群臣讨论出对策。
    颜家势力在京城,北疆重将从属朝中各派,如今北疆要朝廷拨钱,拨多少,怎么拨,每一步都牵扯到朝中许多人的利益。
    丞相道:“娘娘,茱州乃是我朝边境重地,万不可有所闪失。当务之急,还是先调拨军饷,增添军马兵器。”
    太子太傅颜千钰道:“丞相,国库又不像您家钱庄那样取之不尽,滨州涝灾的折子还压在御书房呢,全拿去买马,滨州百姓吃什么?”
    丞相也不恼,笑呵呵道:“那不知颜太傅有何高见?”
    颜千钰懒洋洋道:“茱州舒老将军经验丰富,暂且辛苦他周旋一番,等滨州涝灾过后,朝廷马上拨钱过去。”
    边境不过是想坑钱,等救灾之后,给不给再另说,反正能拖一时是一时。
    颜卿卿道:“两位所言各有道理,其他爱卿还有何办法?”
    正当众臣小声议论时,文官队列末尾处,一位青年走了出来:“陛下,臣有话想说。”
    此话一出,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众所周知,当今天子年仅三岁,虽不是太后颜卿卿所出,但颜太后摄政,乃是承了先帝遗命。也因此,只要颜家还在,亲王们谁也不想先出手,否则即使夺得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三岁孩童,连话都说不清,如何能指望有所回应?坐在上面不过是做样子,群臣奏章一向都是启禀太后的,那文官喊“陛下”,分明是对太后不满了。
    对她不满的人多了去了,坊间是怎么编排她这个祸水的,颜卿卿也早就知道,所以当下内心也没什么波动。
    早些年她随先帝拜访过沈家,认出了下面的正是沈家大公子,叫什么名字倒是忘了。
    此时此刻,沈大公子正挺直脊背,抬起一张清俊瘦削的脸,直视御座这边,目光仿佛想要穿过那层珠帘。
    颜卿卿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陛下正在听着众爱卿讨论,沈大人不妨晚些再说。”
    “‘晚些’?”青年嘲讽一笑,“是等丞相与诸位大人讨论完如何分军饷之利后?还是等颜太傅想到如何栽赃舒老将军之后?”
    此话如同冷水滴入沸油锅,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青年受到了四面八方的围攻。
    “放肆!”
    “沈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
    颜卿卿皱了皱眉,身旁的大太监见状,连忙让御前侍卫上去将人拖走。
    “此乃丞相贪污军饷的证据!”御前侍卫正要架起青年,青年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高举起来,怒道,“大夏如今内忧外患,尔等把持朝政,玩弄权术,置大夏子民于何地!”
    丞相一派脸色大变,端王等人则开始煽风点火,青年被侍卫扭住胳膊,竭力嘶喊:“朝堂污浊,百姓怨声载道,我早已做好以死相谏的觉悟!”
    颜卿卿看着青年激昂陈词的模样,心道,真是愚蠢不堪。
    “丞相两朝元老,对大夏忠心耿耿,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她薄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珠落玉盘一般,“妖言惑众,祸乱朝纲,沈大人,你便去边南疆好生反省一下吧。”
    御前侍卫架起青年,往殿外拖去,青年拼尽力气喊了最后一句:“妖后!你就不怕大夏战死的儿郎们找你索命!”
    颜卿卿原本被他搅乱了布局,心中有些火气,此时听到他这话,反倒被逗笑了:“沈大人,哀家等着呢,安心去吧。”
    御前侍卫将青年拖了下去,将那册子奉上,大太监接过后,正想交予颜卿卿,颜卿卿心中一动,随即看也不看那册子,道:“丞相为大夏殚精竭虑,哀家岂会听信这疯言疯语?撕了。”
    “是,娘娘。”大太监随后又转向众臣,当着众臣的面,将那册子撕得粉碎。
    众臣脸色各异,丞相一颗心落回胸中,呵呵笑道:“娘娘英明,实乃大夏之幸!老臣以为,颜太傅所言甚是,舒老将军身经百战,收拾那些小打小闹,想必是不在话下的,还是滨州涝灾更为急迫。”
    丞相在北疆也有人,既然他这么说了,拨钱一事便算是站在颜家这边。颜卿卿又夸了他几句,双方皆大欢喜地退朝了。
    颜卿卿抱起睡熟了的天子,走出两仪殿,上御辇时吩咐大太监:“传哀家懿旨,让百里无忌派一队人,沿路保护沈大人。”
    大太监领命而去。
    两个月后,颜卿卿在御书房批奏折时,神武军统领百里无忌求见。
    脸上带着刀疤的大胡子男人进来后,直接跪了下来:“臣有辱使命,沈大人遇袭身亡,请娘娘责罚。”
    颜卿卿一愣,半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想来丞相也是花了不少钱买他的命,不怪你。”
    只是往后二十年的时日中,她经历了许多风浪惊险,却也再没有人像那位沈大人那样,如此激动地细数权臣的种种罪状了。
    她从怀柔忍让到铁血手腕,一步一步分化收拢,双手沾满鲜血,将百废待兴却还算清明的山河,还给长大成人的皇帝。
    弥留之际,她回光返照,混沌了许多天的脑子忽然清明了起来。她看到弘武帝胡子拉碴的脸,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哭得仿佛当年闹着不肯上朝的邋遢模样。
    “皇儿……”颜卿卿想到了昏迷时常做的梦,梦里那傲气的沈大公子又在骂她“妖后”,她的目光仿佛穿过了宫墙,轻声道,“哀家一生无悔,唯独半点遗憾……等哀家去了,给沈家那位大公子烧点纸……告诉他,哀家不负先帝之托……”
    不然黄泉路上被沈大公子堵个正着,到时候身边又没有侍卫,那可如何是好?
    弘武帝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何人,就看到她眉间显出疲态,缓缓闭上了双眼。
    那一刻,颜卿卿听到弘武帝喊了起来,整个仁寿殿似乎都乱成一片,所有声音混在一起,仿佛卷入了一个漩涡,随后一切归于沉寂。
    她时而感觉自己在云中,神魂都在飘荡一般,时而又觉得自己在水底,浑身沉闷,时而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仿佛化作了一粒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颜卿卿的意识终于慢慢回拢,嘈杂声渐渐变大。
    “神武军办案!所有人给老子出来!”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发出巨大的响声。颜卿卿猛地惊醒,睁开眼,随后又被门外的烛火闪了下,忍不住皱着眉又闭了闭眼。
    就这么一刹那的功夫,有人走过来一把将她拎起,她惊呼一声,就听到对方啧了一声,嫌弃道:“怎么是个小丫头。”
    另一个人道:“还是个小孩儿,要不这个就算了吧。”
    拎着她的那人又说:“算个屁,侯爷说了,整个醉音阁都要抓回去。”
    颜卿卿养尊处优许多年,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她再睁眼时已适应了光亮,冷着脸道:“放肆!”
    所有声音一滞。
    颜卿卿被抓着腰带提在半空,方才没来得及注意,但她看地毯的花纹,已经发现这并不是她的仁寿殿,四周竟然一个宫人都没有。
    方才她隐约听到神武军三个字,匆匆一瞥,这两人确实穿的是神武军的制服,而神武军的统领百里无忌,正是她大哥十八年前提拔的人。她冷冷道:“让百里无忌来与我说话。”
    此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两人竟然不认得她,她也就不轻易表明身份,等百里无忌来了再说。
    听到她这话,两人均是一愣,随后腰带上那只手终于将她放了下来。
    抓他的人问道:“百里,你俩认识?”
    “陈辉大哥,你看我像来得起醉音阁的人吗?”那被唤作百里的人仿佛脚被烫到了一般,连忙往后跳了一步,疯狂摆手,一脸震惊地看着颜卿卿,“喂你别乱讲啊,我根本不认识你的呀!”
    颜卿卿落了地,看到对方时也傻眼了。
    眼前的百里无忌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神武军最低阶制服,白白净净,一脸慌张的傻样,跟颜卿卿印象中的刀疤大胡子男人相比,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除了他手上那块胎记——不管是形状还是大小,甚至色泽,都是一模一样。
    一个奇怪的想法隐隐冒了出来,颜卿卿缓缓地低下了头,伸出自己的十指——粉粉嫩嫩的小圆甲,煞是可爱,跟她入宫前不染蔻丹的双手,也是一模一样。
    颜卿卿:“……”
    她抬起头,朝百里无忌招招手:“你过来。”
    百里无忌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就听了这小丫头的话,乖乖地走了过去,然后被她飞快地抬起脚,狠狠地踩了一下。
    百里无忌当即嗷地一声,痛得差点跳起来:“你干什么!”
    颜卿卿:“我想看一下这是不是梦。”
    现在看出来了,这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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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1/2重写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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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金枝》
    心狠手黑长公主(南楚)x忠犬化狼皇太子(东唐)
    重锐十二岁时,谢锦依将他从死人堆里救了出来,给了他一个楚国太子的身份,又在他十六岁时,任由刺客以长剑贯穿他的胸口,引出了背后的叛党,将其一网打尽,为真正的太子荡平前路。
    两年后,楚国内乱,谢锦依仓促出逃,在东唐边境撞入天罗地网之中,被人拦腰掳至马上。那本该已死之人贴着她耳边,气息灼热,声音森冷:“长公主殿下,我以后即使再下地狱,也要拉着您一起。”
    *
    严密软禁下,谢锦依毫无俘虏的自觉。
    重锐面无表情:“阶下囚凭什么与本宫谈?”
    谢锦依诚恳道:“凭本宫能扶你继位的本事。”
    重锐嘲讽道:“本宫不缺谋士,只差侍妾。”
    谢锦依疑惑:“东唐皇子这么穷?妾侍都养不起。”
    重锐:“……”
    *
    谢锦依坐在廊下对雪饮酒,半醉半醒。
    重锐看她眼尾艳若红鲤,无声地摸了过去。
    谢锦依抬起膝盖抵着重锐胸口:“做什么?”
    重锐喉结动了动:“姑姑,我冷,抱抱我。”
    谢锦依不耐烦:“滚,本宫也冷。”
    重锐将她打横抱起:“那我给姑姑暖一下。”
    *
    战火纷飞,尸横遍野,目之所及全是敌军。
    重锐浑身脱力,利箭破空而来,有人策马飞奔,翻滚而下,将他扑倒,躲过那致命一击。
    他怔怔地看着那早被他送走的人:“你回来做什么?”
    谢锦依微微喘着气:“你不是说下地狱也会拖着我吗?”
    【注】
    1.架空
    2.双处,1v1
    3.女主比男主大1岁,美艳霸王花
    4.男主忠犬黑化成狼但不狗,出场时已经是狼
    5.强强苏爽不矫情,专心搞事业,认真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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