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万妼看着姚喜胀红的小脸蛋,轻笑了一声。小阉驴还害羞上了,怕是摘了这朵花也不会扔,要偷偷留下夹进书册里存着吧。
姚喜哪里是害羞,是急红的脸啊!娘娘不喜太监的事她也听人说了,哪里敢碰娘娘凤体?姚喜想了想,做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动作,她冲着太后娘娘的耳鬓吹了口气……
见杏花不落,又吹了第二口……
万妼呆住了。
她闻到了小阉驴嘴里的茶叶香,耳朵也被那两口气吹得痒痒的。奶奶的,小阉驴这是活腻了公然挑逗她?敢朝她耳朵里吹气?先帝爷都没这胆子!
花摇晃两下后终于掉了。
姚喜被折磨了许久的心终于平和了,她一心在那朵杏花上,完全没意识到太后娘娘动了怒,还笑着回话道:“娘娘,花落了。”
你脑袋也快落了!万妼不快地看着一脸天真的姚喜。她不介意小阉驴爱慕自己,但要有分寸!她堂堂太后岂能被一个太监轻侮?“你在做什么?”万妼真的动了怒,声音比平日里高了不少。
姚喜查觉到娘娘神色不对,跪地回话道:“奴才在给娘娘吹落头上的那朵杏花。”
“没长手?”万妼看向姚喜又小又白的手。
姚喜道:“奴才不敢冒犯娘娘凤体!”
万妼看姚喜委屈无辜的小模样,又实在不像藏了脏心思的人。也是奇怪了,她对着小阉驴总生不起来气,反正也打算给小阉驴一点甜头尝尝,这次就算了。一次两次是无意,事过三次就是成心了。
记帐小达人万妼在那三本帐册外,在心里另给姚喜单开了本帐册。有功算入,有过算出,要是哪日入不敷出了……万妼冷冷地看向姚喜。
“起来吧!”万妼没有再搭姚喜的手,自个儿往前走了。
乘轿到了太和门外的阶沿下,姚喜上前扶太后娘娘下轿,万妼冷着脸看了姚喜一眼,还是搭上了他的手。下轿后吩咐宫女道:“把剑给姚喜,你们几个在外候着,不必跟着了。”
姚喜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剑,这不是昨儿死去的刺客的那柄吗?她也不敢多嘴,老老实实地捧着剑跟在太后娘娘身后往太和门走去。
不得不说太后娘娘昂首踏上石阶的身姿气势磅礴,和在后宫闲庭信步时简直是两个模样。
那叫一个霸气!那叫一个帅!
到了太和门门口,万妼停下脚步摊开右掌,姚喜赶紧把剑柄放在了娘娘的手心。
万妼握住剑柄向下一挥走进了正在早朝的太和门。长长的剑拖在地上,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剑尖在石砖地上划下一道浅痕。万妼就这么提着长剑,在惊慌失措的文武百官的注目下,一步步向明成帝走去。
姚喜看呆了。为什么忽然有黑社会大姐头的感觉?太后娘娘,您这是要去砍人啊?
她也有些担心。娘娘过来砍人拉仇恨,何苦带上她呢?这里面的官员她一个也惹不起啊!
明成帝和大臣们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眼巴巴地盼着万妼赶紧来。
可是万妼真的来了他又后悔了。
万妼像五年前手斩言官那日一样,提着剑步伐坚定地踏入太和门。他有点慌,小祖宗不会又要当着他的面砍人吧?这次又是哪个倒霉蛋?难道是刺客交待出来的杨其墒?
千万别啊!杀个言官无所谓,杨其墒一死内阁会有大动荡啊!
明成帝怕万妼不知朝中各势力平衡的利害关系,心惊胆战地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万妼。
百官们更是大气不敢出,望着提剑而来的妖后抱成团。
第45章
万妼边往里走边扫视着两旁的百官, 百官们不约而同地回避着视线, 不肯与万妼对视, 用全身在抗拒着, 似乎在说:走开!别过来!要砍人去对面!
上朝时大臣们站的位置也有趣,分左右而立, 同边站着的往往是同阵营的人,然后再依官职高低, 从前至后站立。这也不奇怪, 人都会本能地远离敌人, 靠拢自己觉得安全亲近的人。硬着头皮和相互敌视的人并肩站个一日两日的还好,天天紧挨着谁乐意?
前朝那会儿还是文官居左, 武官居右, 后来太监也可以上朝议事后,这条规矩就淡化了。百官无论文武对太监都是三分怕七分嫌,若分文武, 太监站哪边儿哪边儿都不乐意。渐渐地就只分官职高低,不分文臣武将了, 官阶够了, 是右是左自个儿随便站,
所以万妼一来,大臣们不只盼着万妼别来自己这边儿,更殷切地盼着万妼能去对面大开杀戒。许多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只要不是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妖后血洗太和门都行!
明成帝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殿下接迎万妼。
他不是真心来接万妼, 而是防着万妼砍人的:“太后怎么来了?”明成帝当众装糊涂,先和疯丫头万妼撇清关系,意思是,朕不知道太后要来,她呆会儿要是杀了人放了火与朕一概无关。
什么?你说朕方才故意拖时间不就是等太后么?不不不,朕不是拖时间,只是单纯想与众卿家话话家常,拉近上下属关系,更利于未来工作的开展嘛!
什么?你不信。来人啊!胆敢疑心天子,大不敬,拖出去砍了!
明成帝走到万妼右侧,右手紧紧握住她持剑的右手,左手从身后绕过去抓住了她的左手。扶万妼往上走时凑在万妼耳边低声问道:“你不是来要建宁安宫的银子的吗?带剑来干嘛?”
万妼嫌弃地躲了躲,明成帝说话时有热气灌入她的耳朵,这种过分亲昵的感觉另她有点恶心。果然不是亲儿子还是不太一样啊!可是为什么小阉驴朝她吹气虽有不适,却并不觉得恶心……
明成帝担心得要命,万妼却走神想着别的。
“松开吧!哀家不杀人。”万妼白了明成帝一眼。
“你保证!”明成帝已经扶(擒)着万妼走完台阶,到了龙椅前,还是不敢放手。说个不恰当的比喻,他觉得万妼现在像只小疯狗,一放开绳子就可能冲下去咬人,而且是往死里咬。
万妼瞪了明成帝一眼,这倒霉孩子,不指着他帮忙就算了,还尽误事:“保证!”万妼有些不耐烦。
明成帝迟疑着回龙椅上坐下了,他没敢坐实,想着要是万妼真的又想砍人,就赶紧冲上去把人拉住。
万妼站在大殿之上,用剑杵着地,俯视着百官高声道:“昨儿个,宁安宫进了刺客!”
百官们你挽着我的手,我藏在他背后,都低着头不敢看万妼。听万妼说昨日宁安宫进了刺客,吩咐在心里赞叹道:义士啊!英雄啊!历史会永远铭记你的壮举,后人会为你竖立丰碑!
万妼说完顿了许久,她在观察每个人的神色:“都把头给哀家抬起来!不敢直视哀家的人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说完把剑重重往地上一杵,金属与地面的撞击声吓得百官一阵肝颤,都不情不愿地抬起了头。
“这把剑,是昨日闯入宁安宫的刺客的遗物。”万妼又道。她要看看提到遗物,哪些人松了口气。如果是真凶,得知刺客已死,会因为没人供出自己而放心。
“但是,那刺客死之前供出了幕后主使,这也哀家今日来太和门的原因。”万妼看这次哪些人会有紧张的神色。
额!殿下的人没一个不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