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她头上的是考考考!因申请E语和语文免读,周一晚自习她便被拎去再次考E语。大好功底在身,她一举过关。但老师要求她参加周考旬考月考期中期末考,众所周知外语这玩意长时间放一边会退步,必须有考试压身。
语文没再考一次,韩老师仅仅抽问了几篇课文。其实在看了“楚同学”的摸底考卷后,他就知道该女生的语文水平超过全班同学,却仍然否决了李晓蔓“语文免读”的申请,因为随堂考多。母语不是外语,高考难度超高,这门主课的随堂考绝对不能免,不过韩老师恩准她上课可以看别的书。
“随堂考”当然不只有语文课,哪门功课都缺不了,而且九月的月考在即——今年国庆节恰在本周六,放假两天,月考从周四晚自习开始,六门主课要在周五中午前考完。数学没希望了,谁也不可能在两三天时间补完那么多课程,她多半要吃从没吃过的零蛋。
她就不明白了,学习紧张到要人命,哪来的时间叽歪,大概自己天份不够,赶不上同龄却心态迥异的同学们。
转眼周五,最后一场考试是地理,基本考死背硬记。
李晓蔓提前交了卷,前往心理咨询室——这几天她午饭都是和乔若茜一块吃,顺便突击数学,乔若茜拥有了不起的猜题能耐。奈何数学不是猜到题就行的,不理解照样做不出。今天中午不补课,考完总要放松一下。而且两人再次见面要到下周一,全班惟有可怜兮兮的她没有节假,班主任已经和她的“监护人”何会计打了招呼,国庆假她留校补习。而乔若茜想买房,托中介公司选了几套,在广南下属县,趁节假去敲定一套。
往外一走,她发现校园比自己估计的热闹——提前交卷的不会只有她,又以高三年级最多。高三生的父母们指望明华高中创造奇迹,但短短一个月显然效果有限。一路走去,她看到好几伙男生得意洋洋宣称自己是胡乱做的。不过谁也没敢狂呼乱叫,可见“文明处罚”制度还是很有作用的。
快走到校医务所时,她意外撞上同宿舍的高二学姐柳萱,可见柳学姐交卷比她早许多,不知是不是瞎做的。
柳萱刚从校医务所出来,告诉李晓蔓这个周末自己也不回家,并递给她一张票,邀请“楚学妹”参加晚上的国庆联谊舞会,说住在学校的几位医护人员也会去,其意无非让李晓蔓不必担心无人理睬当壁花。
李晓蔓满脑门功课不想参加舞会,却没好意思拒绝,平日惟有柳萱会和她说说话。这位学姐很会做人,朋友超多,她心知柳萱是习惯性待自己友善,却暗呼上天保佑学生中也有圆滑之辈,不然自己真成孤家寡人。
走进心理咨询室,她一眼看到副班主任姜雨琳,赶紧恭敬地问好。
姜老师心情愉快,这个周六周日文博士加班——逾半师生留校,而节假日容易出现心理问题,虽然学校不爱动用文博士,但凡事有万一。她找乔若茜是请这位高参帮想想,她怎么利用难得的机会泡才子。乔若茜拥有理论知识,出了一堆歪主意,并点了几个对姜老师有小心思的男老师的名字,妙语如珠分析他们的优劣,把姜老师逗的乐不可支。
学生来了不好再谈微妙话题,姜老师起身说“要去食堂陪学生用餐”告辞了。
乔若茜开了瓶饮料递给蔓妹子,正色道:“烤糊后请补充水,这是本人的经验之谈。”
李晓蔓失笑,说起令她纠结的舞会。乔若茜不以为然:“不想去就不去,你感冒了你吃坏东西拉肚……呃,生病要吃药,把这瓶钙片拿去,补钙永远没坏处。”
李晓蔓觉得这主意不错,立即扒钙片瓶上的贴签以混充治病的药,一边唠叨:“开车回广南小心些,节假日人流量大,车祸高发。对了,国庆节银行不开,你带现金买房?那路上更要小心,听说有专门在高速公路上抢劫小车的罪犯。”
乔若茜哼哼:“不会有抢劫犯找我,因为我要跟随于记者的步伐去找抢劫犯!”
李晓蔓眨眨眼:“采访?怎么拖上你,她不知道你要去看房?”
“因为我的影响力超凡!”乔若茜自卖自夸,其实是于莉给了她明华背景资料,得还人情。当然也有她“影响力”的原因,于莉从业不过年余,本身的关系网肯定没她广,特别是境外媒体关系。于莉不敢动用家里的人脉,亲友告到于厅长座前,她吃不了兜着走。
同一时间,某报驻森圳记者站站长拳击一扇门:“吃饭了吃饭了!你三岁啊?跟劳资玩绝食,劳资又不是你老爸!给你三分钟,不出来劳资叫开锁师傅来!”
房门猛地一敞,顶着鸡窝头的小于筒子横眉怒目:“叫丧啊!大好新闻被你砸了,还不许我睡大觉遗忘一下?”
站长义正严词:“郑重提醒,我们首先是公民,其次才是记者,遇上犯罪,报警是公民的义务!身为记者更要配合ZF的工作,下午两点正ZF礼堂有一个新闻发布会,赶紧吃饭,吃完就走!街上那么塞,不早点起程会迟到!”
于莉震惊,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老娘是跑会议拿红包的记者?少糟践人!”
站长挤出五花笑容:“求帮忙,转眼第四季,大家要跑明年的订量和广告,你又没什么事,拜托了!你不是对治安感兴趣?发布会肯定会有国庆治安内容。”
于莉哧笑:“国庆治安前两天就报了好不好?再说了,你特么缺人手,不会多招几个特约记者去跑会议?”
站长暗恼,他才不会差人手,只恨多了一个成天惹事生非的官二代!记者站和报社记者部的工作不同,记者站经济效益排第一、新闻次之。于莉一来他就头痛,老总亲自打电话叮嘱,说不能让这个娇骄女去追危险新闻,结果于莉偏要追一等危险的贩毒,而且不按报社规定先上报选题,直接追查!所幸这丫头带了一个实习记者,见势不妙立即向他报告。MD就算是警方,查毒犯都是特别缉毒部门的工作,区区记者简直嫌命长。
于莉才不在乎站长的愤怒,打个小哈欠:“Sorry,我要睡个回笼觉。”
站长劈手拖住她:“劳资才是头!劳资命令你去开会!”
于莉怒目相视,老半天才翻个小白眼,表示认命。
站长嘿嘿笑,催她赶紧洗梳吃饭。他也叫无奈,如果可能,他特别乐意小于筒子睡大觉,但这丫头有大哥大,他又不能收缴,实在不敢放任她闲着,即使派去采访常规会议,这关头也要安排人跟后头盯着,真TM倒八辈子霉!
于莉还头疼呢,她并非完全不识轻重的人,查毒贩是知道站长会阻止,她便可以借生气不干活,国庆期间杂七杂八的事太多,会缠的她脱不了身。不是她不想将手上捏着的线索上报,而是一报,站长绝不会同意占用这几天。
居然打发她去开会,信不信她中途开溜……开溜也没用,那事至少要到今晚才启动,说不定拖到明后天才有动静,要不装生病,到时上医院“看病”。
她重重叹了口气,说起来她能理解站长,如果她是头,也不会同意在大忙的国庆期间去追一个无厘头的新闻。不过是一帮二世祖搞搞震,爹妈还不是大老板,只是些小业主。但新闻直觉告诉她有搞头,因为消息来自洛家离家出走的女儿洛佳。
奇怪的是洛佳怎么会知道她,还对她的性格把握的这么准,料定她不但不会向洛家告密,还会亲自追这个新闻。
洛佳的个人资料她手里有,洛家夫妻亲自提供的,即肯定有所隐瞒。
不过她又不是智商欠费的,估也能估到个中猫腻——洛大小姐原在广南市一中读书,每个城市的一中都是最优高中,洛佳的成绩自然不错。去年十一月中旬,洛佳却突然转学明华高中,一个“品学兼优”的女生转进管理严苛的私立学校,说和早恋无关没人信。
她想:大概洛大小姐那位男朋友是另类二世祖中的一位,男生家里虽然有几个钱,却远远配不上洛家,加上男生本身的非主流作派,洛佳又年少,洛家夫妻便不同意,于是洛佳为爱辍学离家出走。然后爱情经不起时间考验,现在两人闹矛盾了,大小姐要报复。
不管怎么说,有洛佳就有新闻价值,但事涉大老板家的大小姐,上本土媒体有难度。她只好请乔若茜帮忙找港澳记者,就算洛家在港澳影响有限,事件发生在紧临港市的森圳,相信港澳媒体会有兴趣,这里一砖头下来能砸中七八个外资老板。
当然啦,她没将洛佳报料的事告诉乔若茜,她用脚指头打赌,那财迷知道了,准会第一时间通报洛家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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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圳、辉州、东琯三市交界地的某别墅中,闹钟大响。
这是一片完工不到一年的别墅群,大部分买主是买楼花【注】炒房,住户很少,少到负责保全工作的保安比真正的住户多。然而某栋别墅中的人气却挺旺,一楼客厅中,横七竖八躺着十来个光~溜溜的少男少女,一个染着粽红头发的少年踹飞闹钟:“吵死!”
闹钟砸在洛佳的身上,她痛叫一声翻身坐起。
闹钟很结实仍在大响,她下意识抓住闹钟按停,随之听到燥人的呼噜声。
窗帘拉的不大严实,透进来的光线能看清众人的丑态。难以描述的污秽气味在空调风中弥漫,洛佳面带厌弃地爬起身,朝洗厕间走去。
带院墙的小院中,两个年轻人正检修摩托车,一个穿T恤,一个穿保安服。
T恤青年眼圈发青脸煞白,忽地一P股坐地下,骂骂咧咧:“MD有什么好检修,劳资不干了!”
保安好脾气地笑道:“屋里歇着去。你呀,要去接小燕还熬夜,这模样能进明华高中?赶紧让小佳帮你化化妆。”
T恤青年——方家老五方钢眼里闪过一丝惊惧,他把自己弄得像个吸毒分子,为的就是不想将妹妹接来这儿,会不会被笑面虎察觉了自己的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楼花:最早源自香港,是指尚未竣工的商品房在施工阶段(完工25% 以上)就推向市场销售,由霍英东创造。90年代成为普遍的炒楼手段——楼房还没开始动工,开发商就拿出设计图给购房者认购,这时房价是最便宜的,风险也大,因为在房子的施工过程中会产生一些不可预估的问题,也许成为烂尾楼永远完不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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