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风和日丽,就如今日一般。他和燕丹随行楚王狩猎,季徇也跟随左右。
只要有季徇在,燕丹就很少和他说话,两人亲热交谈的模样让人看着异常碍眼。
他很想与他独处,哪怕是片刻也好。于是他故意引他到了树林深处,那里有一个陷坑,他眼见着他掉下去,也随后跳入坑里作陪。两人在一处待了一天一夜,直到楚宫侍卫发现他们不见,把他们救上来。
那一天一夜是他过得最舒心,最幸福的。他就躺在他怀里,身上盖着他的衣服,近的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根汗毛。
他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那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让人一见就很想吻下去。
他真的很想亲吻他,狠狠吻住他的唇瓣,允吸他口中甜美的*******那一刻,他是心惊肉跳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楼杰折磨的太狠,也开始对一个男人感兴趣了?
后来回想起那时忐忑的心情,想吻又不敢吻的纠结,只觉甜蜜又好笑。那时的点点情欲,不过是男人对女人的痴心和爱慕而已。
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这里,莫名其妙掉进这个陷坑,接着又撞到她身上。不过……这会儿看来,这件事也没多糟糕,至少让他又回想起曾经甜蜜又纠结的心情,想起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
幽叹一声,伸手去抚摸地上的稻草,如果当时也铺了这厚厚地许多,那一夜他就不会睡得不安稳了。
三春眼瞅着这个人占据了她的床铺,却无计可施。
她的身体痛的不行,手腕似乎脱臼了,左肋处也是疼痛难忍,大约是他压下来时害她被石头硌到了。要不是这会儿不方便动,倒真想在他身上刺一剑。
眼前这个男人,露出那么深沉的神情,也不知在想谁,就像沙漠里的野兽,渴了好几个月了,那么饥渴,那么********仲雪闭上眼,嗅着头侧稻草香气,颇有些有些心旷神怡之感。
他深吸口气,问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
“我乃魏国城阳君。”
“啊?”三春假装惊异。
她也知道这会儿应该匍匐在地,吓得抖如筛糠,这才对得起他威名远播的名声。可是从本心来讲,更想给的他是一剑,而不是一个大礼。
她低头,开始找那把被她不知抛在何处的剑,却赫然发现她的兵器正握在他手里。剑尖微微上挑,正对上她的心口命门。
三春不禁微微一晒,这个城阳君也真够小心谨慎的,生怕她会做刺客吗?虽然确实很想这么做来着。
他又问了她几句,她没精神的答着,暗自寻思这个人,到底打算在她这儿待到什么时候?
大着胆子问了句,城阳君却不答,再仔细一看竟是睡着了。他似睡的很熟,除了手中紧紧握着她那把剑之外,整体看着很是无害。
当然也就是看着而已,天下谁不知城阳君是个残忍的大魔鬼。
她身上疼痛,根本不能顺着绳梯爬上去。想把他弄醒,脚动了动,又没那胆量。即便想杀了他,最多也只是想想,可不敢付之行动。她太清楚城阳君杀人不眨眼,看那城门上贴的人皮就知道,那不是说着玩的。
轻叹口气,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窝着,就等着这位大人物什么时候醒过来想起她。
等城阳君醒来,午时已过,他一夜未眠,这一觉竟睡的极好。似乎有好几年都没睡过这样的安稳觉了,自从那个人死后,他彻夜难眠,常常半夜爬起来处理政务,大臣们似乎已习惯了君侯会深夜召见。而魏国有现在的繁华,那个人似乎是功不可没的。
这一觉,他睡的甚是满意,伸了伸懒腰坐起来,抬眼瞧见窝在一边的三春。
这个红豆脸的人,正一脸仇视的望着他,仿佛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忽然间感觉心情大好,这两年在他的铁腕镇压下,很少有人会敢用这种眼神看他,这个丑女人,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舔了舔唇角,那里有些干,倒了碗水喝下,没吃什么东西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而似乎,今早吃的那条鱼味道还不错……
“嘟,兀那小子,与本君烤条鱼来。”
三春气得脸都白了,她的手腕骨折了,费了好大劲儿才接好,趁他睡觉的时候上了点伤药。这伤也不知修养多长时间才能动得了,要是一时医不好,成了残废,难道他要负责吗?
他还想抓鱼给他吃?他自己吃他的脚丫子吧。
见她不语,城阳君皱皱眉,爬着往前挪了挪去看她。
他的腿也有受了伤,膝盖磕在一粒石子上,皮肉都有些破损。所幸没有伤着骨头,最多红肿一片。
他不爱动,才指使她,可谁想挪过去一看,这人比他伤的还要重。尤其是那只手,接的跟鸡爪子似地,就算好了也是个残废。
“这么烂的手艺,也敢自己动手?”哼一声,拉过她的手“咔嚓”一声,又给撅折了。
三春疼得“嗷嗷”直叫,刚张了张嘴,“咔吧”一声,他又给她接上了。
他的手法娴熟,虽然接的比她漂亮的多,但奶奶的,这是人手,不是他家里猪的蹄子,他想怎么撅就怎么撅吗?
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狠狠瞪他一眼,“大人既知有伤,当不能伺候,要食鱼自去动手。”
若是别的时候,仲雪一定会把她的舌头割下来,还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不过他这会儿心情好,也就算了。
他站起来,把这里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弄成个包袱扔给她。然后顺着绳梯爬上去。
三春以为他这就走了,心中一阵窃喜,还没高兴半刻,那根绳梯已抛到她面前。城阳君的声音在上面响起,“把绳系在腰上,本君拉你上来。”
三春一边往身上系绳梯,一边琢磨着,剩她一个人在这里,也出不去,饿上三五天的也是个事。而且听多了他的传闻,以他的脾性,她要不听话估计得扒皮抽筋。
因此这一趟君侯府之行是必须的了。只是命运未免太捉弄人,她刚逃出来几天就又入他手中,这不是老天看她这两年过得舒服,非要找个人来折磨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