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倏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着,在静谧的夜色里,看着窗外繁星闪烁的夜空,回味着刚才梦里和秦露的对话,细细地琢磨着。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趴到窗口一看,芸儿正在打扫院子卫生。她已经起床了。
打扫完院子,芸儿接着进了厨房。
我忙起床穿衣服。
刚穿好衣服,芸儿推门进来了。
“早——”芸儿说。
“早——”
“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
芸儿看了看床头烟灰缸的烟头,说:“真的睡得很好吗?”
“真的很好。你呢?”
芸儿说:“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秦露了。”
我的心一颤,说:“你梦到她什么了?”
芸儿说:“梦到秦露告诉我她不是自杀的。”
“你……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因为我怀疑秦露不是自杀的,不光我,其实你也在怀疑吧?”芸儿淡淡地说。
我怔怔地看着芸儿,芸儿昨晚竟然也梦到了秦露,她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为什么也对秦露的死因充满怀疑呢?
“那天你到东亚大厦1812房间真的就什么都没有发现?”芸儿看着我。
我说:“是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芸儿直直地看着我,半晌说:“好吧,那就什么也没发现好了。早饭做好了,洗脸吃饭去。”
说完,芸儿出了房间。
我愣了半天,出了房间。
吃过早饭,我装作出去散步的样子出了院子,直接去了小超市那里。
“有什么情况吗?”我边看着外面边说。
“这里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一切照旧。”他说,“不过,林雅如组长一大早来了个消息,让我转告你。”
“说——”我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眼睛仍看着外面。
“她说,大本营今天一早通报的情况,说伍德带着阿来现在依旧在菲国马泥拉,目前为止,没有离开的迹象。”他说。
我点点头,不由皱了皱眉头,伍德还在马泥拉停留是和意图?难道他是到菲国旅游的?这显然不可能。
我沉思片刻,然后离开了小超市,在外面周围转了一圈,周围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发现可以的人或者痕迹。
我又回到家里,进了堂屋,妈妈和爸爸正在里间说话,芸儿正站在堂屋里仰脸看挂在墙上的相框里我童年到少年到青年的照片,看的很入神很专注。
看我进来,芸儿冲我笑了下,然后继续看墙上的相框照片。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嘀咕了一句。
“这难道不是很好看吗?越看越有意思。我没事就喜欢看这个。”芸儿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看你那张带着红领巾的咧嘴笑的照片,还是个小豁牙呢。”
我忍不住笑起来,凑过去看了看,说:“这是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照的。”
“背后的老房子,很古老啊,不像是我们这里的建筑风格。”芸儿说。
“废话,那是滕冲的老房子。”我说。
“滕冲,那可是个美丽的地方,神奇而美丽的地方。”芸儿喃喃地说。
“去过吗?”我说。
芸儿看着我:“等有机会和你一起去,看看你从前的足迹。”
我笑了下,没有说话。
芸儿继续看那些照片,我出了堂屋,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晒太阳,边吸烟。
一会儿,芸儿出来了,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仰脸看看天空,喃喃地说:“太阳很温暖,空气真好,我喜欢江南,喜欢江浙的风光气候,喜欢江南的阳光,喜欢江南的一切。这是我们的江南,虽然我们还没有彻底回到江南,但我们终于可以有机会一起在江南阳光的沐浴下享受短暂的温馨。小克,江南是我们的,我们只是属于江南,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是我们的归属地,最终,我们要回到我们的江南。我对江南有着无限的热爱和眷恋。”
芸儿的一番话让我不由勾起几分情绪,几分不安和纠结中带着感动的情绪。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伍德去了日本,你知道吗?”
“知道,他带着阿来去的日本。”芸儿说。
“他去日本干嘛的,你知道吗?”我说。
“我显然不会知道,不但我不会知道,甚至皇者,这位伍德的超级心腹也未必会知道,甚至跟着他的阿来也不一定会知道。”芸儿说。
“伍德现在离开日本了,但却并没有回国,而是去了菲国,现在正在马泥拉。”我说。
芸儿看了我一眼:“你关心这些干嘛?”
“伍德的一切我都关心!”我说。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芸儿又说。
我没有说话,吸了一口烟。
“我知道这一定李舜通过某些渠道告诉你的是不是?我知道李舜一定有人在暗中盯住伍德的行踪,是不是?”芸儿说。
我仍旧没有说话。
“怎么?伍德去了东南亚去了菲国,你紧张了?是你紧张了还是李舜紧张了?亦或是你们俩都紧张了?”芸儿说。
我看了芸儿一眼,还是没说话。
芸儿沉默片刻,然后说:“小克,伍德和李舜,表面上看两人关系很好,但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他们已经从以前的铁关系发展为不共戴天的敌人,他们俩现在只是都在努力维持着那一层纸没有捅破,谁也不想先捅破,他们俩之间迟早会公开反目,迟早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血腥之战。
他们俩斗,好啊,你不要掺和,不要做任何掺和,坐山观虎斗岂不是很好,看他们两败俱伤岂不是很好?还有,我实话告诉你吧,根据我的观察和判断,李舜是玩不过伍德的,李舜是伍德带出来的,伍德是李舜的教父,徒弟永远别想超过师傅,李舜是跳不出伍德的手心的,李舜早晚会死在伍德手里。
这个结果很好,正是我乐于见到的,我最想看到的就是李舜这个人渣早一天见阎王爷,这个恶棍,没有他你也不会堕入道上不可自拔,没有他我们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没有他你也不会受那么多罪,他早死早托生,他早死一天,你就早一天得到解脱和解放,我一直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我心里苦笑阵阵。
芸儿继续说:“这次伍德去日本去菲国,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什么来头,我们都不要管,只看着好了。伍德不傻,他应该能猜到自己的行踪可能瞒不过李舜的耳目,或许他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做给李舜看的。
伍德的城府和心计,几个李舜也比不过,他的歹毒和心狠手辣,也不是李舜能比得上的,伍德的财力和经济基础,李舜同样也只能望尘莫及,也就是说,不管哪个方面,李舜都不会是伍德的对手,和伍德斗的最后下场,就是李舜彻底完蛋。李舜完蛋之日,就是你解放之时。也是我最畅快的时刻。
伍德现在在马泥拉驻足不前,不但你我猜不透他的意图,李舜也未必能猜透,甚至跟着伍德的阿来也未必就能知道。当然,我分明感觉,其实你也能感觉,年关将近,安静多日的伍德此次突然进入东南亚,这样的时候这样的举动当然是会容易让人有联想的。
当然李舜心里会有些紧张的,但他这个草包也只能是紧张而已,他现在恐怕除了观望和紧张没有其他办法了,伍德正在优哉游哉玩他呢,等把他耍够了,然后他的苦头就来了。”
似乎,关于伍德的此次举动,芸儿想的也不少,我能想到的她也想到了。
我不想惹伍德,但伍德却不会放过我,只要我不加入他的阵营不和他合作他就不会放过我。我不想跟着李舜继续混道上,但我却无法脱身,除了听从他的摆布之外我没有任何别的作为,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让我上岸的。
此时我很明清,我和李舜的命运不知不觉已经捆绑在了一起,除了和李舜合作,我没有其他选择。不和李舜合作,李舜不会放过我,伍德也同样不会放过我。
而这些,芸儿是未必能想到的,即使想到也未必能理解的。
因为我的缘故,芸儿对李舜充满着刻骨的仇恨,仇恨程度甚至超过了刁世杰。
当然,芸儿目前对伍德到底是什么态度,我感觉有些不明朗,似乎她不会对伍德多么有好感,但也似乎没有多少仇恨。
我知道,李舜目前正在通过自己的眼线密切注意着伍德的行踪,而伍德,正如芸儿所言,他未必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李舜跟踪着。
但伍德似乎并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即使被跟踪,对方也很难知道他的真正算盘,甚至,他还可以装作不知自己被跟踪的样子做一些事情趁机顺势利用这个来迷惑对方,让对方的思维发生错判和混乱。
在老奸巨猾的伍德面前,李舜真的似乎显得很毛嫩了。
但李舜即使真的毛嫩,他身边还有一个老秦呢,老秦可不是一般的简单头脑,他的经历阅历和智慧足以弥补李舜的不足。而且,这里还有个我,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何况我们三个也未必就是诸葛亮,伍德也未必就是诸葛亮。
这样想着,心里不由感到了几分安慰几分安稳。
快到中午的时候,四哥突然来电,告诉了我一件让我怎么都不会想到的意外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