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胖知府整个人就扑在阮东叶的身上哇哇大哭起来。
阮东叶愣了下,问:“知府大人,怎么了?可是遇见什么伤心的事了?”
“东叶兄,没了啊,没了!”胖知府一坐下来后,就直拍着大腿哭诉道。
阮东叶依旧不解,问:“知府大人,什么没了?”
“阳亲王没了啊!”
“阳亲王?”
“就是六皇子啊!”胖知府哭道,“本官刚才收到消息,淮康城啊,被叛乱军破了!现在淮康城就是叛乱军的城池了,而王爷啊,听说中了温俊的计,与温俊一起葬身火海中!”
“这温俊怎就这么不知好歹!”
胖知府拿出手帕,擦着眼泪鼻涕,情绪激动地哭诉道:“谁不知他是王爷最为信任的心腹,他想要什么,王爷就都给他,他说不杀人,就算是穷凶极恶之徒,王爷都听他的话放了,可他怎就是叛乱军那边的人,我的王爷啊!怎就养了只白眼狼!”
阮东叶面色沉重地一句话都没说。
方才柳安康来说时,他并无多少感觉,可经胖知府这么一来说,便觉得温俊死这事中有颇多的问题在。
“东叶兄啊,你说我们现下该怎么办?”胖知府问。
阮东叶有些慌了,“大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这朝廷之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哎呀!”胖知府啪得一声有力地打在自己的满是肉的大腿上,听到这响声,阮东叶心颤了颤,他就不疼吗?
“当初本官站王爷这边,正是因为王爷是先帝最疼爱的皇子,所以信他绝对会成为新帝,可没想到,他被先帝困在淮康城就不说,没想到先帝最后要将皇位传给萧奕水这个十二皇子!这十二皇子又在边疆,太子见人不在,就趁机夺位。现在十二皇子也被追杀地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这天下已经是在太子的手中。王爷虽然不是新帝,可好歹是个王爷,本官还指望着王爷有一日能杀了太子夺位的,可这下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胖知府说着眼泪就不断地涌出来,“这太子啊,刚继位就将之前辅助王爷的大人们全都杀了,若不是我离京城远,也迟早被杀。我本还指望王爷能保我条小命,他死了,接下来不久死的就是我了!我这命啊,怎就这么苦!”
听到胖知府的一番哭诉,阮东叶大概是明白,他专门来找自己是为何事。
“大人,你现在处境这般危险,还是趁早放弃这个官位,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比较好。若你手上缺银子的话,我这边给你一万两白银如何?”阮东叶问道。
胖知府难掩心事,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东叶兄,你与我好友一场,我怎能白拿你这么多银子?”他口是心非地推迟。
阮东叶知晓他的为人,没直接拆穿,反而客气地道:“大人,这五年里,你帮了我不少,我能回报你的不多,也就只能在你危难之际献上点薄银。再则,性命攸关,这事你也别推迟。早些找个地方藏起来好些,若晚一步就指不定有性命之忧。”
“东叶兄,本官真的没交错你这个朋友,你放心他日我有东山再起时,定会报你今日之恩。”
不会断案判官,只会吃喝玩乐的知府,阮东叶不知道他日后能拿什么报答自己。
只是听他这一袭话,也就做做样子,口头上虚伪地回应:“好的,只要大人不忘我这个朋友就好,张叔,你去取一万两白银的银票给知府大人,另外给大人备五百两白银。”
“东叶兄,你考虑得实在是太周到了!”
“为大人考虑周到些是好事。”
两人闲扯的这段时间中,老张已经取来银票和五百白银。
胖知府看见白银后,眼都直了,说着阮东叶有多好多好,拿这银子和银票开心地离开。
等他走后,阮东叶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柳安康从屏风后走出来。
“东叶,你对他未免也太大方了,一万两银票,五百白银说给就给。”
“他要的就是这个数。”阮东叶道,“他也知萧蘅阳一死,自己的死期将近,若我不客气给他银子,他定会在明日找借口封了我的店面,还有抄光我的家产。我与他在一起有五年之久,太熟悉他的为人。”
这个胖知府别看什么本事都没有,可在如何从别人扣银子出来,他比谁都清楚。
他今夜来就是来试探,若阮东叶一文钱不给,又或者给少了,明天就定会找借口找他的麻烦。
胖知府也知他的底细,一万两可说是很多。
可用这一万两银票和五百白银,阮东叶保住了店面和家,“善娘他们走之前就告诉过我,这世道要乱,之前我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萧蘅阳一事,这世道就开始动荡起来,早点搬回到山里,说不定今日能省下一万两。”
“银子没了还能再赚,家保住就行。”
“是啊。”阮东叶应道,虽然有些可惜就这么白白没了一万零五百两,可大家都没事就行。
“相公,柳先生。”唐云兰走进来,俏丽的脸上满是沉重,“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俊儿死了的事……是真的吗?”
“善娘托人将俊儿与他娘子的骨灰罐带回来的时候,我本也不信。可那个胖知府找上门来谈这事,就知道这事已成定剧,俊儿是真的死了。”柳安康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息。
任由他如何吐闷气,这闷气积郁在心中怎么也散不去。
唐云兰微微地垂下眼眸,不免也跟着伤心,“善娘很疼爱俊儿,俊儿这一走她心里怕是最难过的。”
“还有更难过的,善娘和青舒去了叛乱军那边,他们知道俊儿在萧蘅阳的身边,与萧蘅阳打起来的第一件事怕就是救俊儿。没能将人给救回来,善娘怕是自尽的心都有!”
“唉——”阮东叶无奈地长叹一声,“我们不过就是普通的农户人家和商人,为何要经历如此多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