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好哥们儿说说也不成?”
李津京无奈的笑了,抬起头看着秦立东:“这种俩人之间的事真是很难说清楚。嚷嚷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理,但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其实各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一时冲动只能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我现在好不容易琢磨过味儿来了,你就别招我再想起来成不成?”
秦立东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看得李津京都毛了:“秦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想听赞美的话吗?”
“不用不用,我知道我自己特好,特招人待见。”
“你就贫吧!”
晚上的饭局特别热闹。按席砚的说法,“四个老的四个小的,各聊各的没代沟。”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说错了。
潘向荣随口问了一句李津京最近忙什么呢,秦立东在旁边儿直接就把他炒股的事儿抖落出去了,“小屁孩儿炒的像模像样的,之前一笔赚了50%多,前两天又炒了一次也赚的不错。”
这一下那另外“三个老的”就来神儿了,很快局面变成五个一堆儿,三个一撮儿。
宁非偷偷打量李津京,心想,这小子够牛掰的,而且也说不清楚是哪儿,总觉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无论是翘着二郎腿的坐姿,还是嘴角挂笑特欠抽的小模样儿,和从前一点没变,但就是觉得带着股范儿。难道这就是事业有成的效果?
按说能得到张文,龙庆和潘向荣这种人的关注应该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儿,但李津京听着秦立东那些话脸都憋红了,这位大哥就好像当爹的跟别人炫耀自己家儿子似的一通夸,有你什么事儿啊?
饭桌上人一多交叉着说话就乱套,个个都扯着脖子喊。那个叫齐欢的大男孩儿被夹在中间左右说不上话,最后挺识相儿得跟李津京换了座位,而龙庆也正好换过去要跟张文一起划拳,这一折腾李津京就挨着秦立东坐了。
“秦哥,咱差不多就行了啊,别把我夸得跟朵花儿似的。”
秦立东歪头对他耳语:“你是怕我夸还是怕我把你老底儿都揭出来啊?甭担心,我这不没说钱数只提百分比吗?老潘他们有谱儿,知道什么话是不该问的。”
这边儿话音刚落,宁非就说:“京京,你投了多少钱啊?赚海了吧?”
“四五万吧。”
“四五万吧。”
秦立东和李津京的异口同声倍儿整齐,简直就是心有灵犀。这个钱数正好是李津京跟着跑货运那趟赚的,有根有据,只能说俩人想到一起去了。
李津京在桌子底下用脚磕了磕秦立东的小腿表示感谢,秦立东面不改色继续听着旁边儿潘向荣说这次从南边儿打听回来的行市,但脚底下也轻轻碰了碰李津京。
又过了一会儿,张文撺掇碰杯预祝他们投资的买卖开门红的时候,俩人才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那个新来的男孩儿齐欢对桌上所有人都带着好奇,就像曾经的李津京一样,觉得这帮人特神,像迷一样。尤其是他们彼此之间的那种默契,似乎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词儿,立刻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孩子衷心的希望有一天也能融进这个小圈子,也能像桌上的人一样赚大钱,享受生活。
吃到一半儿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要有点儿烤串儿才地道呢!”潘向荣二话不说,拿了车钥匙就要去买:“京京陪我走一趟吧?”
秦立东假装问李津京带没带钱,小声说:“老潘这是要问股票的事,你悠着点儿,他心里有数儿,就是探探你深浅。”
李津京心里骂,这潘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拐这么大一弯子干嘛?直接问不就完了吗?
出了别墅区,潘向荣一拍脑袋说自己喝的有点儿多,换李津京来开车,好在驾照都是随身揣着得,李津京倒也无所谓。而且这奥迪200还真没开过,是男的都爱车,他也不例外。
一路上基本是聊车的事儿,什么排气量啊,轴距啊,油耗啊。潘向荣还真问了几句股票的事儿,但也不过是问问买的什么股票,什么价位买的什么价儿出的。
虽然西山离城里有一定距离,但好在B市城西有不少部队大院儿和居民区,正值入夏,出来遛弯儿吃宵夜的人比较多,找个烤羊肉串儿的摊子还是挺容易的。
车厢里弥漫着烧烤特有的香味儿,即使吃饱了也能给馋出口水来,尤其是孜然配着烤得有点焦的羊肥油,光是闻着都觉得香。
抽不冷子潘向荣突然问:“你怎么挑了深发展A啊?我听说这股性可不大活跃。”
李津京老早就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回答潘向荣的问题了,这人是人精,见多识广,如果还装傻充愣必然让他看不起。
假装沉吟了一下,“潘哥,其实我投了五十多万。中间儿跟秦哥联系了笔对缝儿买卖赚的钱,桌儿上没说是怕给秦哥找麻烦。”
“那你现在又跟我说了,什么意思啊?”
“您跟秦哥是什么关系啊?桌上不是有生人嘛。”
潘向荣一乐:“别跟我卖乖,问你股票的事儿呢,扯哪儿去了?”
李津京特坦然:“也没什么特别原因。我那份儿加秦哥那份儿总数差不多一百万,只有放在大盘股上一口气买进卖出才不显眼。”
至此潘向荣只是说声:“不错。”然后再没提股票的事儿。
有了烤串儿这八个年轻人喝的就更欢了,连席砚和齐欢都喝了不少。后来龙庆嫌光喝啤酒不过瘾,逼着秦立东把家里藏的茅台捐出来。
席砚好心怕他们掺着喝容易醉,拦着不让:“明天一早不还看比赛呢吗?这么喝下去我看你们谁起得来!”
龙庆一下就不乐意了,眼神儿都变了:“我们哥们儿喝酒关你什么事儿啊!边儿去!东子,赶紧的!”
李津京以为席砚得发火儿甩脸子,没想到他只是动了动嘴皮儿明显硬忍下这口气,扭头跟宁非又接着聊人生去了。
行,这哥们儿那些卡夫啊,弗洛伊德啊是没白看,越来越上路儿了。
李津京偷着抿嘴一笑,捏过来一小把毛豆不紧不慢拨着吃。这豆子煮的正是火候,不软不愣,五香味儿也足,下啤酒最地道了。
茅台拿上来之后龙庆就瞄上李津京了,非跟他划拳。三轮下来李津京完败,白酒下肚火烧火燎的,“龙哥,夏天喝白酒就是自虐啊,我可不跟你玩儿了,再喝一杯直接桌子低下找我去吧!”
龙庆勾着李津京肩膀:“以后你小子再投资股票带上我一份儿啊,先投点儿试试行市,赚了赔了无所谓。”
李津京就怕这种的,嘴上说得多好,到时候真赔了谁知道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啊?刚想找个辙混过去,一抬眼看见秦立东的眼神。
那是一种默许和暗示,好像在说:没事儿,放心的应了。
“行!那龙哥您就先攒钱吧,小数儿我可不带玩儿。”
“快听听!这小子够狂的啊!”
潘向荣,张文,秦立东和宁非他们都跟着起哄,席砚也有了笑模样儿:“李津京,那你说说多少算是大数儿啊?”
一个巴掌伸出去,比划来比划去:“这个数儿!”
“五万?”
“五十万?”
李津京坏笑:“怎么着也得五毛以上啊!”
今天晚上这酒喝的舒坦,聊的也尽兴。李津京觉得特别放松,特别带劲,就像好久都没这么痛快过一样。
虽然席砚时不时的冒出一句足以造成冷场效果的“名人名言”,但喝到后来也没人跟他计较了。而今天的大英雄是齐欢,这孩子初来乍到,处处带着小心谨慎,无论谁跟他说话都特认真的听着。
于是小齐同志解救了一桌子人,以席砚的聆听者身份愁苦的渡过了一晚……
李津京问秦立东:“这小子现在跟着谁混呢?”
旁边的潘向荣直接回话:“让他先跟着宁非学学。我们最近跑南边儿比较多,B市的买卖基本就靠宁非了。”
“哟,这才大半年就出师了?行啊你!”李津京随手拿了个毛豆皮儿扔宁非:“现在有名片了吧?怎么个称呼啊,宁经理?宁总?”
宁非憨厚的笑了:“这都是潘哥有心提拔,谢潘哥栽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