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湘根本听不懂苏素素再说什么。
随着能够呼吸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绫湘几乎快要听不见苏素素的声音，更没有心思管她在说什么，一心只想从她手里挣脱，求生欲满点。
太难了。
绫湘感觉自己快要昏厥。
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会死在苏素素手里。刚才她对苏素素没有任何防备，才会被对方瞬间抓住死穴，这会儿想反抗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苏素素还在说这什么，每句话都带着质问的语气。
她心中有一股强大的怨恨，似乎只有通过杀人才能平息，苏素素盯着绫湘渐渐苍白的小脸，那股怨恨渐渐被痛快代替。
她加大手指的力量，眼看着绫湘的脖子就要被拧断。
“放开我！”
绫湘破罐子破摔，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一股力量，右手在空中划出符纂的模样，一把给苏素素推过去。
符纂将苏素素的手臂烫伤，她吃痛的瞬间不得不松开手，绫湘跌落在地上。
空气争先恐后往体内涌，让绫湘被呛到，半瘫在地上使劲儿咳嗽。
苏素素立即又对她发起攻击。
绫湘一边咳嗽一边跌跌撞撞往外逃:“师姑，你怎么了？你清醒一点！”
虽然不喜欢苏素素，但绫湘知道，苏素素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杀自己，而此时的苏素素气场完全不一样，很明显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杀了她！现在就要杀了她！”有个疯狂的声音不断在苏素素的脑海里叫嚣着。
此时的苏素素完全丧失理智，时只知道要杀了绫湘，看绫湘要往外跑，立即甩出冰魄鞭，拴住绫湘的腰，把人拖回来。
另一边，方临感受到灵力波动和杀意，微微皱眉。
他收起运作的灵力，猛地睁开眼:不好，出事了！
欧阳辰听见他起身的动静，也跟着坐起来:“方临兄，怎么了？”
“先别问，去看看。”
方临脚下未做停留，飞身而出，正好在院子里接住一道冰魄鞭残留的灵力。
“素素！”方临破门而入。
绫湘脸上沾着血，看上去马上就要死了。
方临心中大骇，立即冲过去，将苏素素的手掰开:“素素，你干什么！”
“师父！救我！”绫湘终于哭出来，在见到方临之后就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可以活下去了，一激动，直接晕倒在地上。
欧阳辰后过来，一转身就看到方临跟苏素素扭打在一起，地上绫湘看上去伤痕累累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看了一眼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又看看地上的绫湘，把心一横，钻空子过去把绫湘拖到房间角落，探查一番确定绫湘还活着只是受到惊吓晕过去后，大大地舒了口气。
吓死了，刚才他还以为绫湘死了。
“不是，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欧阳辰站起来，看方临跟苏素素快速过招，两人都十分严肃。
方临用一张符纸贴住苏素素的大椎穴，一瞬间，苏素素的身体脱力，从半空中坠落，被方临接到怀里。
“她被邪气入侵了。”方临面色难看，抱着苏素素放到床榻之上，又十分连贯地为她简单把脉，确认邪气入侵的程度。
欧阳辰凑过来:“怎么样？”
“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找到邪气的来源即可。”方临不算紧张，他猜测，苏素素这么容易被邪气侵蚀，可能跟她体内的冰魄之力有关。
就像刚开始，方临也容易被逢魔的血性感染，变得暴戾恣睢。
“那丫头呢？”方临问。
欧阳辰摇头:“放心，她没事，只有肩膀上破了道口子，皮外伤，我给她敷药了，几天就能结疤。”
“嗯，你在这里看着她们，我去找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影响素素。”
“嗯，这里交给我。”
方临很快就找到那边莫邪剑，一手拿着莫邪，一手在剑柄上落下符纂痕迹，把邪气暂时封存，以免再继续影响苏素素的心智。
邪气不重，为何苏素素会这么快就受到影响？
方临把长剑挂回墙上，再回到屋子里，欧阳辰把绫湘也搬到床榻上躺着。
苏素素跟绫湘差不多时间醒来，只不过一个能动弹，一个不能。
绫湘“噌”地一下弹坐而起，快速远离苏素素:“我怎么跟她躺在一起？她要杀我！”
看到方临后，绫湘又赶紧往方临身边凑:“师父，救我！”
“嘘，别闹，她被我施了定身咒，现在动不了，更不可能杀你。”方临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冷静点。
绫湘红着眼睛，不敢再靠近苏素素:“师父，你不知道，刚才师姑的样子好可怕，眼睛里面泛着铜绿色的光，跟中邪了一样，吓死我了。”
苏素素醒过来动不了，但她对刚才的事情还残留着些许记忆，听到绫湘的话之后皱了皱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差点杀了绫湘。
怎么会对绫湘起了杀心？
苏素素反省自己，但心里惨存着的怨气还在影响着她的判断——绫湘这般聒噪，又抢走身边人的关心和注意力，这样的人不可以久留！
但很快，苏素素就意识到这个想法不对，尽力想要将其摆脱，一时没控制住，头痛欲裂。
方临见她神色痛苦，便扔下绫湘，急切地坐到她身边，弯腰凑近她，低声说:“定身咒只是一时的，你先别着急把它冲开，冷静，放松，要不然你会更难受。”
苏素素僵硬地抽搐片刻，忽然长吐一口气:“我刚才……好像做了错事。”
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方临知道，她现在才算是彻底恢复神志，伸手解开她的定身咒，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侧脸:“没有，那不是你做的，你只是被邪气影响，不要自责。”
“不是……刚才我是真的对绫湘起了杀心。”苏素素承认得很干脆，“我……我控制不住自己，好像一定要杀了绫湘才痛快。”
绫湘往后瑟缩，对刚才的遭遇仍旧心有余悸:“师姑，我没得罪你啊，你怎么会想要取我性命？”
“因为……”
“因为方临兄？”欧阳辰大胆猜测。
而且，他猜对了。
苏素素抿唇:“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