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潭静水明如镜,竹屋清雅,在那里曾经也有那么一位小姑娘,伶牙俐齿,活波天真,调皮邪气的,说话也是这般直来直往的毫无顾忌,与她相处,心情就会变得非常愉悦。
木桥上,恋人携手挨背,双面镜湖,交头接耳。人都说他段二是个风流的王爷,美女佳人尽往怀里求,怎么说他无情?与一女相处时,他只把真心掏,你看他做出千般潇洒,万种温柔,只为搏眼前佳人一笑,不知此时正是有新人在怀却忘了往日旧爱。
阿紫嘻嘻一笑:“还是梁老说了一句中听的话,姑娘我服也!”皇爷闻听,身躯猛地一震,不由得向后晃退两步,心底大叫:“朕这是怎么啦?面对眼前这个女娃怎么想起和阿星之间的往事来?”万分不解,抬眼再望了阿紫一下,见这姑娘二八年华,长得还算俊俏,一副古灵精怪,天真活泼而又邪气的模样。
以前虽有几面之缘,可一直不曾注意,今天近距离接触,令他一颗心分为絮乱,只想:“这眼神,这模样,这身姿,这气势,不就活脱脱一个阿星的翻本么?天啊,朕到底在想些甚么?”为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给吓了一跳,身不由主又向后幌退。
众人视之,也极为担忧,只道他在为灾民一事而伤神。几女抢上扶着他,软语安慰叫他别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可这皇爷一句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少年时期和那阮星竹快活的场景。他一脸僵色,瞧瞧阮星竹,又看看那阿紫,不过说真的二人眉宇间倒有几分相像。
忽听梁景叹一声,满嘴埋怨:“这萧儿也真是的,要帮助灾民也该跟我们说一声才是,每次做甚么事都是盲目执己之见,完全不考虑他人感受。唉,究竟他甚么时候才能够长大成熟稳重一点。就算不跟我们说,也应该跟皇爷您商量一下,毕竟这事……”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声音忽然飘入:“老爹,您不用唉声叹气的。没有几斤几两重,孩儿怎敢揽瓷器活。您就放心吧,我已经想到妥善处理的办法了!”嗓音清朗,尚未落完,殿内已多出了一人。
众人一见,欢喜者有之,忿恨者有之,瞧戏者有之。那银川和梁雪同时奔出,皆去握着他肩头,眼睛酸涩,问:“外面……”公子阻止二人说下去,微笑道:“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二女相继点头,然后又互视一眼,目光中都有怔色,原来对方是如此地深爱着他。
梁景质问:“臭小子,你说有办法解决,到底是个甚么法子?”公子浅浅一笑:“山人自有妙计!”梁老欲打,又想起此子早已贵为大理国的太子,掌到一半不觉僵住又放下,微气道:“不要卖关子,快说!”
公子缩头待避,见此老不当真,又把个胸膛挺直,眼睛有意无意睨上亲父一眼,嘴里道:“其实很简单,我厂里缺人,正好把其留下。一来解决灾民风餐露宿之厄,二来也可解决孩儿我燃眉之急。”众人一听,都觉此言有理,纷纷表示赞同。
惟独那皇爷一脸颓色,那张脸简直臭到极点,他低喝:“朕不同意!”有几女险些“啊”的一声大叫出来,一众皆把目光落都在这个皇爷身上,想听听他为何不同意。
公子早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只淡然而笑,双手交胸道:“既然父皇如此坚决,想必您一定想到比儿臣更高明,更妥善的法子,不妨说出来让大伙参考一下。”段皇爷身子一动,嗫嚅道:“朕……暂时还没想到甚么好法子。”话落,一屋子人险些跌倒。
适才听他那么坚决的反对,只道此帝早有解决良方,哪知他甚么也没有,连梁景也不禁好生失望。忽听那柳文龙扬声道:“段皇爷,您若是担心钱粮问题,这个您大可放心,鄙人可以适当供给。”
公子笑道:“谢谢舅舅!”不料此老哼的一声,不愉道:“我这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同情灾民而已,尽一份我自己的心意,你别往脸上贴金。”顿一下,“咱俩的帐,稍后跟你算。”公子心下嘀咕:“我没跟你有帐算呀,只不过向您拿了几次钱,难道这也要清算。”
那老不睬,自个走回儿子身边,公子招唤:“舅……”却见柳宗元和刘进频频给自己使眼色,不解,寻思:“他俩干么?有话也不直说打甚么哑谜?”念间,耳中忽有一音传入:“哥,你别跟爹爹较真,让他出出气就好了。否则他断你财路,那才是大祸!”听其声是柳宗元的,知道他在跟自己施展传音入密之术。
当下也传音回声:“到底怎么回事?”柳宗元叹:“唉,总之一言难尽!等你处理好了眼前这麻烦事,我再跟你细说。”公子轻轻点头。
听得老父梁景说道:“段皇爷,如今这柳先生也肯施以援手,老夫看这件事……”不料那个皇爷仍一口回绝:“朕还是不同意!”
公子忍无可忍,当即纵出来疾声道:“您到底想怎样?”段正淳抬眸睨着儿子,淡然道:“你心里在想些甚么,别以为朕不清楚。只教有朕在位一天,决不允许你破坏了这份和谐。”公子心恨,传音道:“您非要这般绝情吗?”
段皇爷一怔,随之恍悟,也回音:“不是朕绝情,这事在于你,就看你如何做了。”公子咬牙,为了这些灾民,也为了一圆母亲的遗愿,开口道:“好,您给我三天时间。若三天之内,我不能让这批灾民安居乐业。届时不用您赶,我也会卷铺盖走人!”他停顿一下,“假若我能如期令这些人吃得温饱睡得踏实,不再为以后吃喝忧心,那时咱父子俩老账新帐一并算了。”
这王爷闻得,面颊一热,知道儿子还在为昨日之事耿耿于怀。他吸了口气,昂首道:“好,朕跟你赌这一局!君子一言……”公子接:“快马一鞭!”当下二人右手把掌相击,这公子不忘了添上一句:“谁赖账,谁便是乌龟!”
公子这一句说得好不恶毒,把个皇爷气得满脸通红,倘若自己赖账,铁定被儿子骂为乌龟,以后还会一直瞧不起自己。可要是儿子输了赖账,他是乌龟那自己是甚么?王八么?因此不管谁赖账,吃亏的总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