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段誉潇洒离去的背影,此帝闷恼在胸,大骂:“重色轻弟的家伙,早晚有天让你后悔!”刘进听了奇怪,搔耳道:“皇上,重色一词用此不妥吧?南王他说要去看语嫣,他俩可是亲兄妹,若教外人得知,大哥尚暗恋着妹妹,岂容于世?”
公子恼恨,回头横了他一眼,心底腾火:“你知道甚么,他们不是……”话出一半,哑然住口,刘进听着纳闷,又问:“不是甚么?”公子一腔烦恼,实不愿跟他道明,便说:“你怎么那么烦,你是十万个为甚么吗?老问别人为甚么?”
刘进傻笑,又搔了搔耳朵,低头道:“人家不懂才要问嘛!”公子身子后缩一步,闻着这声音鸡皮疙瘩顿起一片又一片,轻颤一下道:“以后跟我讲话,别再用这种调调,怪恶心的。”刘进抬眼:“为甚么?”公子甚烦:“你又来了,朕说不许便不许。”刘进低头应一声。
公子暗暗摇头,招唤他过来,那靖安王近前,此帝压低嗓音,跟他耳语了几句,然后吩咐道:“快去吧!”刘进不愿:“啊,当真要我去?”公子没好气:“不是你去,难道要朕去?”刘进但觉委屈,弱弱道:“好嘛好嘛,我去就我去!”公子一听,险些晕倒。
午阳轻斜,好不容易劝那刘进替自己跑腿,公子一人游走御花园,心里闷闷地,总觉将会有甚么事情要发生。忽然抬头一瞥,却见假山矮影一闪,跟着不见了。他微微一惊,提步赶去,环顾一下环境,四里寂静,空空如也。
此帝沉思:“朕明明看见一个小孩在此闪过,瞧其身态,倒有几分像宗元。难道他回来啦?”嘀咕,“怎么就不见了呢?他为何不肯见我?”轻叹一声,恰时两名宫娥经过,见了皇上,敛敛施礼:“万岁圣安!”公子没注意,手一挥:“下去吧!”二女应是。
公子支腮,无意一瞥,睨见二名宫娥手端碟盘盈盈走过,碟上奶油味浓,不由一怔,叫喝:“站住!”二女闻唤,甚为惶恐,转回欠身拜道:“万岁息怒!”公子一愕,觉自己有些上火,便道:“不用害怕,你们告诉朕,手上端的碟盘从哪里来?”
二女仍有几分惧意,颤声道:“婢子刚从雪娘娘那里出来!”公子沉吟:“雪娘娘?”指的可不是妹妹梁雪么,回首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走到了她的住所。若所记不错,此奶油蛋糕乃柳宗元最喜爱的糕点。
有次小鬼过生日,公子玩了个新花样,亲自动手做了一个蛋糕送他作礼,上涂了许多奶油。那小鬼仿佛永远长不大,说上面有妈妈的味道,甚觉亲切。公子那时还假意生气了,不过那次和小鬼一起庆生,却是最开心的一次。
小鬼喜欢奶油这件事,他记下了,也是他抽空时将秘方亲授给御厨们,好让小鬼在宫里喜欢吃的时候,可以随时吃到。只是后来,此子老不爱搭理他,关系渐渐地有些生疏起来。念到两小童整日无事可做,尤其是柳宗元,便命学士做他二人老师,教其做起文章。
这小鬼常常把学士气个半死,那大人也不敢告状,久而久之,此帝知道了,训了小鬼一顿。柳宗元怀恨在心,表兄弟二人关系越发紧张。无奈之下,又见柳文龙常常外出谋生,身边也不带保镖,想想看自己将全国财政大权交于他手,万一出甚么事,国之将动荡矣。
于是派两个小童随伺左右,听凭调遣,二童颇有手段,当可保大人安全。一来公子去了个麻烦,不用整天面对那小鬼生气;二来让他老子亲自教导,别只顾忙生意,却忘了儿成长。其中韩晓虎是最冤煞的一个,本想跟公子学本事,不料受宗元所累,当起了保镖。
此帝细细回想,颇有感触,回过头来问:“娘娘可是在请甚么人?”二宫娥闻言,心中忐忑,目光互视,却不答万岁的话。
公子莞尔,他已从二女的神情中,得出了想知道的答案,笑道:“你们去忙吧?”二人见此帝不加以责怪,心弦少松,欢喜谢恩退却。
他面色沉下,嘀咕:“柳宗元,适才那人当真是你?”不管是不是,只要去一趟妹妹的居所,一切自知分晓。
殿内金碧辉煌,黄幔经风戏洗,殿上一美人指点宫娥,也不知她在忙甚么,令宫娥们四处奔波,甚为忙碌。忽然这时,外间有人传旨道:“万岁驾到!”此女一听,极为欢雀,指挥道:“快,快,皇上来了!”宫娥们依言,分班站好,个个垂首伺立。
此女出去迎接,那帝入殿,端详一眼室内布置,有几分迷糊。这女上前礼拜:“参加万岁!”身后诸宫娥一应同声跪礼。
公子怔了怔,上前搀起那女:“雪儿,你我之间不须多礼!”对后面一众宫娥道:“都起来吧!”诸女谢恩起身,不敢再言,脑袋又低垂。
梁雪笑问:“哥哥,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坐坐?”公子扫视一眼大殿,见打扫得甚为干净,除此之外,无甚可疑之处,便道:“没事朕便不能来了吗?”梁雪展颜:“当然不是啊,妾身求之不得呢?只希望皇上天天陪着我,时时刻刻寸步不离。”
公子浓眉一皱:“你……”那梁雪起玉手急忙捂住兄长的嘴巴,然后吩咐那些宫娥:“你们先下去。”她等应诺齐退,殿内只剩二人,梁雪这才将手移开,笑问:“哥哥,你刚刚想说甚么?”公子心一动,说道:“雪儿,你今天这里挺热闹。”
此女听说,颇有些气恼,背身走开:“你这话甚么意思?”公子道:“你一向是个不讲究的人,今日怎么突然装修起寝宫来?”此女心颤,暗吸口气回身笑迎:“你还好意思说,整天独留妾身我一人在寝宫,你又不来陪我,完全像守活寡似的。人这样活着,有甚趣味?我还不如拿些事儿来做,也好打发时间嘛!”
公子道:“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不是有麒儿麟儿陪你吗?你天天把孩子丢给爹娘,这算个甚么事?”梁雪但觉委屈,叹道:“孩儿又不晓大人之事,你让我整天对着他们,那我的寂寞,又有谁眷顾?”说时娇躯一挺,双手环抱那帝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