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楼子晗收了周身异火, 精致绝美的小脸微微一沉, 不悦扫向众人。
“之前宗主只将叶前辈逐出宗门, 当日之事便算了结, 之后宗主都未曾赶尽杀绝, 你们岂能动手？”
“而且，我出手护他们, 是因为与他们是朋友，是为朋友出手，与宗门无关！“
“……”
场间众人瞬间静了下来，楼子晗九玄榜第一的名头可不是虚的。
“慕容, 寻欢, 你们将我们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大家, 我送叶前辈他们离开。”
他们来这里还有任务, 叶青远和乔清河没有修为，跟在他们身边，必然十分不便, 可能还有不少危险, 所以楼子晗打算先送他们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慕容瑾和莫寻欢点了点头：“好。”
楼子晗便带着叶青远和乔清河离开。
而叶青远与乔清河，从之前见到其他九玄宗弟子开始, 留一直表现的十分沉默。
等他们离开赶了一段路后, 叶青远才道：“没想到, 短短几年过去了, 你在九玄宗的地位竟然还不低。”
他当然看得出, 跟楼子晗来的人, 修为都不弱，而楼子晗的修为，他已经看不透了。
当年在试炼之地内，靠他庇护的少年，如今，已经能够庇护他了。
这让他十分欣慰，也十分开心。
他如今与乔清河在一起，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他认为未来的世界，是属于楼子晗他们这些小辈的……
这些小辈越厉害，过的越好，他越开心。
“还好，同行之人修为太过厉害，我不敢懈怠，一直都有修炼，慢慢的，就拥有了不错的修为和地位。”
“嗯，不过子晗，我还要说，修炼虽然重要，但人生也并非只有修炼，你偶尔，也要看看别的风景……比如，前段时间，我曾在荒古之地听到你的一些事情——你既去了百花仙宫，可曾遇上什么心上人？”
心上人？
楼子晗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了天海冥渊的面容，衣袖中的手微微收了几分，模糊说道：“还说不好呢。”
“嗯？这是有了？”
“……”
楼子晗没再说话。
他将叶青远与乔清河送到距离荒古之地极远的地方，那处拥有地脉，清圣之气极圣，有少许人烟，是一个清净又不孤僻的地方。
叶青远和乔清河也不想耽搁楼子晗太长时间，就选定了此处，楼子晗将在他们选定的住处设下阵法，还留下了两具他在闲暇之余炼制的武王傀儡保护两人，才打算离开。
“两位前辈保重，日后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们。”
楼子晗向两人辞别。
“i你也保重。”
“不要那么拼，荒古之地的事，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保重自己。”叶青远叮嘱道。
楼子晗点了点头，而后目光落在叶青远身上：“叶前辈，不知可愿送我一程。”
“自是极好。”
乔清河也知道，楼子晗和叶青远恐怕有别的事要说，就微微一笑：“这一路奔波，我有些累了，就不送楼公子了。”
“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叶青远温声说道。
乔清河点了点头，将楼子晗和叶青远送了出去。
楼子晗见两人一举一动间，似乎极有默契，相处自然而亲密，心中不禁微微动了一瞬。
等出了结界，楼子晗才对叶青远道：“叶前辈，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体，和乔前辈的身体状况吗？”
叶青远沉默了下：“知道。我们找过不少丹师，不过，清河之前试过太多丹药，早就坏了身子，已经没法可治了。”
楼子晗叹了口气，从衣袖中拿出一些丹药：“这些对你们的身体有好处，不过我如今也没有好办法救治你们，日后我会留意，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一定会帮你们。”
“多谢。”
“不过……”
楼子晗有些犹豫。
“有什么话，你尽管问。”
楼子晗迟疑道：“为了乔前辈，你修为尽失，亲友离散，还落得如此下场，你，后悔吗？”
“不。”叶青远语气坚定道：“我不后悔，因为我欠他的更多。”
“我在试炼之地待了三十多年，早就亲友离散了，我不孝，对朋友也不够好，我已经愧对那么多人了，便决不能再愧对他。而且……成为不能修炼的凡人，也很不错，至少，这样我便能与他白头偕老了，你不知我们修行之人，因为寿命极长，所以在漫长的生命中，很少有人能够一直坚守一份感情……很多人夫妻伴侣，都会在中途散场……我很喜欢我和清河现在的模样。”
“是么？”
楼子晗心中微微一震，他其实有些不太懂这样的感情，所以也有些无法理解叶青远这样的无怨无悔，但是他却也被触动了。
他想，如果跟渊渊在一起的话，他一定不会变心，因为感情太复杂，他并不喜欢复杂的，他喜欢简单的东西。
“那……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与乔前辈一起，让你决定，你未来的伴侣，就是他了。”
“因为我爱他。”叶青远眸光温和：“在我得知他为我做的那些傻事的时候，在我时隔三十多年看到他依然会心动的时候，我就知道，跟他在一起，我一定不会后悔，你可能不知道，当初大闹九玄宗的时候，其实我是想跟他一起死的。”
说着，叶青远神色一正：“我与清河之前，因为一些事情蹉跎了三十多年，还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如果在三十多年前，在试炼之地，我能够不那么争强好胜，我能够更勇敢一些对清河说出我的感情，也许我们就不会蹉跎这么久，也不会经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子晗。”
他的语气十分的认真而凝重：“如果你遇上一个人，对他心动，想与他在一起，那么，千万不要迟疑。”
“可如果，那个人，不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呢？”
“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快十九岁了，子晗，你活了十九年，才遇上那么一个心动的人，即使那个人不是你命中注定的人，你与她在一起，有一段美好的过往，也是极好的事。”
楼子晗愣了一瞬，但又反应过来，如果他与渊渊在一起，日后不合适，恐怕是没机会分开的。
“叶前辈。”
楼子晗下定决心后，开口道：“我有一位……朋友，是名男子，他……希望我做他的伴侣，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嗯？男子？”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让楼子晗直接拒绝，但是是叶青远，叶青远却来了兴趣：“什么样的男子？”
“……说来话长，总之，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回答就好。”
“那好，我问你，你讨厌他吗？”
“不讨厌。”
“他提出了这样的提议后，你觉得恶心吗？”
“没有！！！”
“你为什么不想答应？”
“我怕我不喜欢他，怕我不能对他好，怕无法让他幸福喜悦，也怕会耽搁彼此……”
“你喜欢他。”叶青远语气肯定道。
“什么？”
“你看，子晗，一般的喜欢女子的男子，是很讨厌，很厌恶男人的喜欢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一个男人的喜爱。”
“而你，不厌恶对方，不讨厌对方，甚至还在思考要怎么回答对方，而你没有彻底拒绝，也没有同意对方的理由，更是害怕自己对他不够好……若你不喜欢他，你根本不会思考这些，你会直接拒绝，你也不会因为那样可笑的理由而拒绝他……”
“我……真的喜欢渊渊？”
楼子晗恍惚了一瞬。
他虽然已经快十九岁了，但是，真正恢复神智，是在十四岁那年。
真正有意识，有见解的时间，还不到五年。
在这五年中，在他生活与心中，占得最多的人，就是天海冥渊。
他时常为身边存在这样一个人而庆幸，而开心……
也许，他的确是喜欢渊渊的。
楼子晗越想，曾经在一起的一幕幕越是清晰，他想起梦中的天海冥渊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想起天海冥渊为他到了九玄大陆，想起天海冥渊为他酿造的桃花酿……
他的眼神越来越亮，胸腔内的心脏，在瞬间失去了规律。
楼子晗没有一刻，比此刻更加清醒的认识到——没错，他是喜欢天海冥渊的。
而且，他莫名笃定，渊渊，对他也是有情的！
这是多么幸运而美好的事情啊。
他恰恰就是自己心上人的心上人……
楼子晗精致绝美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目光灿烂的看着叶青远：“我知道怎么回答他了，谢谢你，叶前辈。”
“别谢我，你一路护送我们到这里，还留下傀儡和丹药，要说谢，该是我和清河谢你才对——如今我成为废人，也帮不上你别的忙，能够在这件事上面略尽绵力，我也觉得很开心。”
让楼子晗苦恼多日的问题忽然解决，楼子晗此时心情极好，心底弥漫出一丝平日所没有的甜意，这一刻，在明了自己心意之后，他很想见到天海冥渊。
但是，却只能等待一月之期。
而且，眼前荒古之地还有着那么麻烦的事，在等待着他，他只是开心了一会儿，就不再多留，与叶青远告别后，就回了荒古之地。
楼子晗带领九玄宗众人，在死去比较淡薄的地方扎营，分队出去消灭亡灵——意图寻找亡灵缺陷，或是克星。
同时，也在寻找死气的破绽。
时间缓缓流逝。
楼子晗身上拥有异火，能在死气和亡灵中待的时间更久。
他是所有人中，最为辛劳的一个。
每日在死气浓郁的地方走的最深，对付的也是最厉害的亡灵……
他每次都会到精疲力尽的时候，才会回去休息。
时间缓缓的流逝，转眼，两日过去。
“我感觉有些不对。”
楼子晗神色有些凝重，只找来了慕容瑾，莫寻欢与剑沐风这三个他绝对信任的人来。
“怎么回事？难道子晗你在深入死气深处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吗？”
“没错，神魂强大，每次进入死气之地的时候，神识都会时刻监控四周一切，最近，我越是靠近死气浓烈的地方，越是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波动……而且，不是在一个地方感受到。”
“嗯？这说明什么？”
几人有些不懂，毕竟术业有专攻，他们当中，真正全才的，就楼子晗一人。
“我怀疑，荒古之地有阵法……那些力量的波动，很像是阵法波动……”
“阵法波动？我们也不是没有修习过阵法，为何完全感受不到。”
“我仔细感应过，在死气淡薄的地方，比如我们休息的地方，完全没有那种能量波动，但是深入死气，后就会发现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那种波动，随着死气的浓郁，会愈发的明显。因为你们大多数人，不能够像我一样深入到深处，所以平日难以发现。”
“子晗。”慕容瑾神色凝重：“照你这么说，这阵法，就不应该是荒古之地的了，更可能陨落之地有关。”
楼子晗点了点头：“嗯，你们还记不记得，叶前辈曾说过，当初陨落之地崩毁的时候，天灵地宝先散落，之后才是死气和亡灵……如今在发现那些力量后，我心中不由升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你说。”
“假如，我们姑且先当那些力量波动的确是阵法，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些死气和亡灵，都是被阵法控制的？若是我们控制了阵法，或是摧毁阵法，是不是就可以完全抑制住死气和亡灵之祸？”
“这……不无可能，不过……就算真是阵法，如今也只有你一个人发现，想要控制阵法或是破阵，恐怕很难。”
“是啊，而且这阵法还极有可能是原本陨落之地内拥有的……那恐怕会难上加难。”
“总归要试试，不过，阵法的猜测，倒也让我想到了暂时遏制死气和亡灵的办法。”
“什么办法？”
“唔……过几日你们就知道了，以我现在的能力，这个办法还不能用。”
灵剑山剑阵，防御与功法之力都极其强大，而且阵法空间内无穷无尽……
他若是启动灵剑山那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剑阵，将荒古之地笼罩，那么，死气和亡灵可能会在剑阵中弥漫，就不会再残害苍生了。
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他得到剑阵没多长时间，而且那剑阵，是他从修行以来，见过最为复杂的剑阵，他至今连一半都没领悟到，更别说是启用大阵了……
据他对剑阵的了解，想要启用大阵，至少得领悟百分之四十的阵法。
而想要控制剑阵，则得领悟百分之七十……
他如今才领悟百分之三十多，只能这几日再好好领悟，先启用大阵了……
先拦住这些死气和亡灵，至于其他的问题，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这也是楼子晗从恢复神智到现在，第一次做这么没把握的事情……
楼子晗有了打算后，接下来的几日，就开始全心全意领悟剑阵。
不过剑阵之事，与灵剑山有关，楼子晗连剑沐风等人都没有告诉……
于是，他整日在营地内领悟剑阵，落在别人眼中，便是罢工偷懒不干活……
原本还很敬畏他的九玄宗弟子，在他接连三日不出门后，心中都不由升起几分愤懑来。
如今死气弥漫，亡灵无数，中三重天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楼子晗作为领队之人，带他们来这里打头阵，了解情况，而楼子晗这位领队，确实整日在营内休息，不思进取，着实令人愤怒。
只是，大家敢怒不敢言。
不过这种敢怒不敢言的状态，很快就被打破了。
因为很快，其他宗门派来荒古之地的人，也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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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到此为止，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