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不得不说,这位姨娘是很懂男人心思的。
待到风侯爷携着他的爱妾离去之后,风夫人这才坐在榻前,温柔的抚摸着风华的额头:“母亲不是说了吗?母亲的事情自己会想法子解决,你好不容易回来,莫要再为了我再让你父亲将你赶出去。”
风华的用心,她又怎么会不解?
而二姨娘也一个劲的点头:“是啊,你父亲对你余怒未消,这次你能回来,夫人和我可算是费尽了心思。”
风华这时抬起眸子,瞧着这两个对她真爱的女人,心中一阵暖流,甜甜地笑了起来:“母亲,娘亲,你们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数!”
风夫人和二姨娘对望一眼,眼中都有些无奈,这孩子一下子被送走了八年,虽说往日里书信没少来往,可是这性子却是完全的变了,少年老成,都是她们这些当娘的没用。
二人虽然有心开解风华几句,可是风华此时已经闭上双目,二人皆是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吩咐了风华身边丫头几句要好好照顾她,心情沉重的退了出去。
等到室内只有风华一人的时候,她才缓缓地睁开眼帘,看着那雕花架上的青萝帐,眸底深处皆是波澜汹涌,久久的没有说话。
屋角里的檀木几上摆着一盏香炉,静静地吐着云纹般的香烟,淡淡的,如同云哥哥身上一般。
风华就这么一直睁眼看着,不知道多久之后,才淡淡的叹了口气:她真是叛逆啊,失贞了,居然没有想着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想来真的是丢了风家的脸。
只是这些年随着舅舅走南闯北,这些世俗礼教她早就不看在眼里。
失贞怎么了?不要说今儿个失身给云哥哥,就是陌生人,她也不会死的,虽然她做过寻死的动作,那也是为了保住娘亲,母亲和四弟的声誉。
不过这事,到底是谁在害她?风华可没想过,这是什么意外?
春桃,春花被莫名的支开,那奇诡的丫头,这一切,都是预谋的,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这般看她不顺眼,居然费尽心思要害她身败名裂。
当然,风华的心里倒也不是没有嫌疑人,只是那人,她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能动,即使有了十足的把握,也要掂量一下利弊。
倒是今儿个,她居然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了黄家一个小小的宴会之上,这一点倒是要好好的反省一下。
风华一直沉静着,许久之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风华微微转头,是她的贴身丫头……春桥,打了帘子进来:“小姐,奴婢没用,迟了一步,那丫头死了。”
语气甚是羞愧,像是没办成这事情,就该千刀万剐一般。
“死了?”风华秀丽的眉一挑:“打探清楚是怎么死的?”
春桥低头回话:“是失足落井而死!”
“真是巧,今儿个这边才害过我,那边就失足落井了,不知道是将我当成傻瓜,还是这背后之人自己就是一个傻瓜?”明明的娇嫩的声音,却寒的如同腊月里的冰块,只是里面却夹着火焰。
春桥微微一顿:“小姐,奴婢打探过,那丫头的尸体,是黄家大小姐院子里的丫头率先发现的。”
“嗯!”风华轻轻地应了一声:“你去继续盯着黄家,顺便通知一下无名,让他找个机会好好的款待一下黄家的大公子黄明起,记得,怎么热情怎么来,只要留下一条命,就好了!”
不是她不想灭了黄明起,而是她想用黄明起这个废物引蛇出洞:就风华看来,黄明起也就是人面猪脑的货色,今儿个这么缜密的计划,绝对不是他这个猪脑袋能算计得出来的。
他背后的人,就是挖地三尺,她也要找出来。
很抱歉,她风华是典型有仇必报的,而且还从来不懂以德报怨的美德。
春桥眼底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随即应了下来,恭敬的退下。
黄家大小姐院子里的丫头?
“春水。”风华眸光一闪,嗓音落下,一道小巧的人影出现,正室风华身边的另一位丫头春水。
“小姐!”秀气而美丽的大眼睛,微微抬起看着风华,只等她吩咐。
“去,给我好好地打探一下,我父亲的那位宠妾最近都见过谁?”
语气是轻藐而不屑的,若是风侯爷此刻听到她讥诮的语气,只怕绝不会将此刻的风华和刚刚那个对他恭敬的女儿相提并论。
每个人活着都有她的面具和手段,而她现在还没有和那个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对抗的势力,所以她愿意隐忍,曾经因为她不懂豪门生存的手段,所以她被抛弃了。
可是她的血液中,有着一半天下第一商家江家的血脉,最是会审时度势,那是百年商家的倾轧的智慧,能够如此之久屹立在天朝商家的顶端,要手段有手段,要狡诈有狡诈。
无奸不商,这话是最为不过的。
所以,她在撞了南墙之后,终于彻底的明白了,想要好好的生存下去,那就要比对方更为精明,更为厉害,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力量。
值得庆幸的是,她有一个非常早慧的弟弟,七岁之龄,居然就已经有一支自己的力量,和她此刻的能力居然不分上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一个很能干的舅舅,刚好很巧的是,他们的舅舅还能疼他们,这就足够了。
春水自然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安静的退了下去:她们四春,都是风华身边的最亲近的人,起居饮食从来不假以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