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她明眸中已有了水光,哀哀地道:“皇上要相信妾身不会害了皇上。”
她说得哀怨凄楚,龙越离心中动容,可是眸光依然沉沉如山雨欲来,冷冷道:“你这样的谎言,让朕怎么相信你?”
周惜若闻言心中愈发难受。半晌,她才低头道:“妾身不能说。”
龙越离看着她打定主意什么也不说的样子,气得脸色铁青,一掌狠狠拍上床边怒气冲冲地走了。
周惜若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激怒了龙越离恐怕以后的日子不是那么如意了。
龙越离怒而离开,一连几日都未曾踏入菡香殿中一步,后来听闻锦容华特前去御书房请,龙越离便几夜都宿在了锦容华的明溪殿中。锦容华得了宠幸,在宫中风头越发足了。
等周惜若养好身上的伤已是三月底。林嬷嬷提醒:“如今莲美人身上的伤好了,就该去拜见皇后了。”
皇后入宫之后,她接二连三的又是病又是伤的,倒还未正正经经地日日去请安问好。虽然皇后善妒,但是毕竟还是一宫之主。
周惜若点头:“我正有此意。”
林嬷嬷叹了一口:“在宫中宫规要守,但是皇上的心莲美人也要揣摩抓住。这几日皇上与莲美人闹了别扭,莲美人要想个办法让皇上回心转意。”
周惜若闻言只是默默。邵云和的惊天秘密压在心中已是如泰山巨石,日日夜夜都无法安稳。龙越离非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归根结底她还是不敢说出口。
“皇上要知道的事是我无法说出口的。所以我不知该怎么做。更不能阻止他去宠幸了锦容华”周惜若苦笑道。
林嬷嬷沉吟一会才道:“既然无法说出口,就要给皇上一个信服的理由,或者找另一个谎言去代替真相。”
周惜若闻言摇头:“可是皇上哪是我能骗得过的。我已扯了个谎言,却是触怒了他。”
林嬷嬷笑了笑:“那是因为莲美人的谎言不够真。”她说着附耳过来如此说了几句。周惜若一听,明眸微沉:“这样说岂不是又要骗了皇上?”
林嬷嬷并不以为意:“莲美人如今才是小小的一介美人,保住自己才是上策。为了保住自己,宫里的人不要说说谎,就是连杀人都干得出来。”
周惜若仔细想了想,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着神色自若的林嬷嬷,美眸幽幽,叹了一口气:“林嬷嬷不想知道我为何会被劫走吗?”
林嬷嬷一笑:“谁没有秘密呢?当有一日莲美人站在最高处,自己的秘密又何止今日这一个?”
周惜若心中忽地恍惚:“会有这么一日么?”
“会有的!”林嬷嬷目光笃定,慢慢道。
周惜若看着那悠悠的春光,长叹一声。
第二日一早,周惜若早早起身,梳洗打扮好便向中宫而去。今日天日晴好,触目所见宫道两旁的花儿盛开,一片繁茂胜景。她正走着,身后有宫人呼喝声传来。
“让开!让开!”
周惜若回头,只见有宫人抬着一部肩辇匆匆而来。有一股暗香随之飘来,甜腻腻的,似乎是桂花香。那肩辇过去,周惜若问一旁的林嬷嬷道:“这是哪宫的呢?看样子是有品级的宫妃呢。”
林嬷嬷摇:“按照宫中规矩,要三品以上的宫妃才能乘坐肩辇。但是如今三品以上的只有皇后一人呢。这又是谁?”
周惜若看了看那肩辇去消失的方向,笑了笑:“想要知道方才那人是谁,只消得过去瞧瞧便知道了。”
于是她与林嬷嬷慢慢走到了中宫。她们来得不算太早,所以中宫门口往来皆是前来拜见请安的宫妃。可今日有点不一样,中宫门口聚集了不少宫妃,正围成一圈。周惜若好奇上前,只见当中一位美貌的宫妃正笑着说着什么,她的皓腕上戴着一条七彩的宝石手链,每一颗宝石有小孩指头大小,不似寻常所见的宝石,带着琉璃光彩,在天光下熠熠闪光。那光泽犹如七彩彩虹。左右的宫妃们见了都啧啧称奇。
周惜若仔细看了那得意洋洋的宫妃一眼,心中失笑,原来是锦容华。她再看,那肩辇就
林嬷嬷也看了,心中奇怪,问道:“这是什么石头,竟这般闪亮?”
周惜若笑了笑:“看样子是塞外的东西。齐国是没有的。”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被耳尖的宫妃听见。她们转头问周惜若:“当真是塞外的东西?莲美人见过?”
周惜若点了点头:“曾经小时候看见一位从西域来齐贩卖货物的商人手中看见过类似的。不过没有锦容华手上的那么漂亮。”
锦容华听到声音,转头眼含讥笑:“原来莲美人也见多识广呢。”
周惜若心知她在讽刺她家境贫寒,不卑不亢地道:“小时候家住京城的时候也曾见识过一些,所以还算知道。”
锦容华咯咯一笑,杏眼中掠过不屑的冷光:“呀,我还几乎忘了这事呢,莲美人也是出身官宦世家的。”
她说着扭着腰肢走进了中宫的殿中。其余的宫妃见没什么热闹可以看,也就随着走了进去拜见皇后。
林嬷嬷皱眉道:“这位锦容华实在是太过得意忘形了,不上三品乘了肩辇,又戴了这宝石链子,恐怕将来会招来祸事。”
周惜若笑了笑,淡淡道:“也许是有人让她有了得意的资本。走吧,进去参见皇后吧。晚了就不敬了。”
她说着走入了中宫的殿中。宫人上前通传,过了好半天,这才让她进入。中宫的殿中已是热闹非常,皇后今日气色不错,一身鹅黄色的凤服,不显繁复,衬着她白皙的肤色倒是显得十分清爽。她头梳白合髻,簪了两支飞凤簪,除了稍显贵气外,看起来令人十分亲近。
她正与座下的虞婕妤说话,一抬头见宫女引着周惜若进来,笑了笑:“原来是莲美人,许久不曾见了。”
周惜若跪下道:“婢妾日前病了,未向皇后娘娘请安,实在是心中惶恐。”她被劫之后再回宫,龙越离对外只说她病了。故今日来拜见也只能这么说。
皇后笑了笑,摆了摆手:“莲美人说这话倒是让本宫十分惭愧,日前莲美人生病,本宫宫中事忙,倒是忘了派人去问问。”
周惜若连声说不敢。一旁的虞婕妤含笑看过来,对周惜若道:“许久不见莲美人,病好些了吗?”
周惜若道:“回婕妤娘娘的话,婢妾好了。”
虞婕妤闻言似十分高兴,对她道:“过来这边坐吧。”她话音刚落,一旁的锦容华便看了过去。周惜若若是坐了在了虞婕妤身边,那岂不是比她更前?
周惜若连忙推辞。锦容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莲美人这次病得真是蹊跷呢。”
她还要往下说,皇后脸色微变,打断她的话:“锦容华说什么呢?!”她眼中含了厉色,令锦容华结结实实地呆了呆。
周惜若抬起美眸,幽幽地看向方才发难的锦容华,心中冷冷失笑。汜水节是新年伊始祈福纳祥的节日,皇帝若是出事,便是大不祥,这件事是宫中的忌讳。当日消息都不敢扩散。况且宫妃被劫,也会令皇上蒙羞。所以楚太后连问都不曾过问,便是想让这事早些过去。
锦容华此时旧事重提,岂不是让皇后不悦?
虞婕妤见场面有些冷,连忙出来打冷场。她上前含笑拉了周惜若的手,坐在自己的身边,道:“过来坐吧。怎么莲美人几日不见就这么跟本宫生疏呢!”
周惜若一笑,道:“婕妤娘娘怎么会这么说呢。婢妾不是怕自己身上的病气过了给了婕妤娘娘么,那就万死不辞了。”
她坐在虞婕妤是身边,刚好一侧头就见锦容华在恨恨盯着自己,眼底皆是不甘。周惜若面上笑意依旧,不以为意道:“锦容华今日这身衣衫真的是美,对了,方才婢妾还看见锦容华手上的稀罕事物,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她提到了那条水宝石手链,锦容华杏眼中得色掠过,伸出手腕,佯装毫不在乎道:“不过就是一条西域进贡来的链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