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穿成暴君的宠妃

第41节

    “沈贵妃原本出身不好,如今也算是熬出了头。”
    “怕是因此才行为乖张起来。”
    “果然是市井出身,殊不知飞鸟尽良弓藏,她此时不收敛点,到时候都要算在她兄长头上的。”
    ……
    声音渐远,叶小植随口复述道。
    沈荞听完,掀了下眼皮,问了句:“到底有消息了吗?”
    叶小植迟疑摇摇头。
    沈荞便垂下眼睫:“不回来才好。”
    她日子乐得清闲,日日睡到自然醒呢!
    叶小植招呼人进来布菜,小声说道:“娘娘莫嘴硬了,前些日还坐在勤政殿里头发呆呢!不是想陛下了是什么?”
    沈荞撇嘴:“才没有,谁要想他。”
    只是那日做了梦,梦到他受伤了,心里觉得格外不安难过。
    如今倒是觉得,替他担心做什么。
    根据主角不死定律,他肯定比她活得长久。
    -
    承贤殿里一派忙碌,几个文官斗嘴,吵得不可开交。
    沈荞早已习惯,也免了其他人的参拜,于是现在进来,旁人也只是略一拱手,便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沈荞也寻了个地方坐着,捧了个话本,表情严肃看着,仿佛也是来办公一样,其实她整日都闲着无事,有沈叙之在,怎么可能用得着她,司马珩走了之后她才慢慢明白,他让她来承贤殿听政,无非是给她找些事做,让她不要闲着。
    沈叙之进殿便看到角落里的沈荞,不由笑了一笑,陛下这位娘娘,委实是个妙人,瞧着总一副不大正经也不大靠谱的样子,但偶尔的言辞却又让人惊诧于她的通透,沈叙之引为知己。
    沈叙之朝着沈荞走过去,亲自斟了壶茶倒上,“娘娘今日在看些什么?”
    沈荞敛着眉,一副看得极投入的样子,“一个负心汉的故事。”
    “是吗?”沈叙之在她对面坐下,“如何负心?”
    “说了你也不会懂的。”沈荞唉声叹气片刻,“不过你是个好人,若沈夫人无事,叫她得空来宫里头坐坐,陪我说说话。”沈叙之的夫人与沈叙之乃年少情谊,早早成了亲,沈叙之坐到相位,却不似旁人那样纳妾无数,他至今仍守着正妻,二人育有一子一女,都已不小了。
    沈叙之拱手,“是,娘娘。”
    沈荞继续唉声叹气,“这世上本无公平可言,我曾问于你,觉得妻子如何,你说甚好,我问你可有纳妾,你说并无,我又问可又纳妾的心思,你说有妻一人足矣,我便觉得你是个好相公。你瞧瞧,可大多妻子一生都只相伴一个相公,却又有谁会因这个就说她是个好娘子呢?”
    沈叙之早已十分了解沈荞的弯弯绕,思考片刻,回道:“这是女子的本分。”
    沈荞嗤一声,“你瞧,你骨子里还是个坏人。”
    沈叙之哭笑不得,却通过这只言片语看穿了她,“娘娘还在记恨陛下留下进献的异族女子。”
    沈荞原本轻松的表情,顿时垮下来,面容冷静地说:“我没有记恨,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若男子可以娶很多妻,那女子为何不可以同时嫁很多夫君呢?”
    “娼|妓才会如此轻浮。”沈叙之敛着眉,觉得今日的贵妃有些过分了,“如此这般,岂非不可理喻,有违人伦法度。”
    沈荞点点头,倒是没有反驳他,只是说:“那娶了许多妻的,也可比为兔儿爷了?”兔儿爷是青楼的男妓,可笑去找兔儿爷的,也全是男的,并非女子。
    沈荞说完便噤了声,同他讲这些,自己莫不是疯了。
    沈叙之眉头紧皱,似乎还在消化沈荞的话,半晌却搬出了祖宗大旗,“自古以来礼法皆是如此。”
    沈荞本不欲再说,可还是没忍住辩了句,“那女子自古以来都可怜。”
    沈荞不想同他再扯这个话题,便摆摆手,“我累了,你莫要跟我讲话了,不去干正事,你同我闲扯什么。”
    沈叙之摇头轻笑,“那娘娘自便,臣去做事了。”
    沈荞挥挥手,“去吧去吧!”
    虽则沈叙之总是说话气她,但沈荞仍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因为即便她总是说些不合宜的话,他每次也都认真听完再反驳。
    沈荞察觉自己开始妥协了,于是不由再次叹了口气,心想太可怕了,恐怕不久的将来,沈荞就开始想:你看皇帝兄他时不时还来看望我,已经不错了。
    那可不行。
    毓儿和阿景放学了,从先生那里回来,跟着大监绕路去承贤殿看母亲。
    远远地,就听见毓儿在忽悠阿景,“姐姐不经你允你私自吃了你的糕点自然是姐姐不对,可你身为弟弟,瞧见姐姐饿得眼冒金星无法专心功课,却都不知道主动给姐姐些吃的,也是不对的,既然你我都不对,那就各自勾销了吧!”
    阿景小脸皱着,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瞧见母亲,委屈地扁着嘴,扑过去,“母亲……”
    他一副要哭的样子,控诉姐姐吃了他小心放在口袋里的糕点。那糕点是叶小植早上给两个小鬼各自装进去的,怕到中途饿了,弘文殿没有吃食。毓儿太能吃了,吃完自己的没吃饱,就把阿景的也吃了。
    沈荞沉默片刻,倏忽问了句,“好吃吗?”
    阿景乖乖点头,“好吃。”
    沈荞想了会儿说:“下次你先舔一口,当着她面舔,然后她就不会想吃了。”
    阿景:“……”
    他震惊地看着母亲,好半天才抗拒地摇摇头。
    连毓儿都嫌弃地皱着小脸。
    沈荞笑了声,觉得俩小鬼可太好玩了。
    -
    沈叙之回了相府,一路疾走至偏院,在正房门外拜道:“叙之求见。”
    “进。”屋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
    沈叙之这才推门而入,床榻上躺着一个男子,脸色苍白,上身裹满了纱布,他见了人,再次拱手一拜:“陛下。”
    司马珩“嗯”了声,“今日如何?”
    “一切顺利。而且臣在承贤殿见了娘娘,同娘娘说了几句话。”他如今倒是很懂陛下想听什么。
    司马珩果然抬了下眼,“说了些什么?”
    沈叙之迟疑说:“也没什么,闲聊罢了。娘娘说,觉得不公平,男子可以娶妻纳妾,而女子却不可以嫁许多夫君……”
    司马珩的眉头倏忽皱起来:“她想嫁许多夫君?”
    沈叙之张了张嘴。
    陛下倒是和娘娘越来越像了。
    一样的思路剑走偏锋。
    第四十九章 先不要回宫
    司马珩回来有几日了, 送回来那日,伤重几度昏迷,扈城一役受了箭伤, 一直都没有好利索, 后去了临南,天气湿冷, 旧伤复发,又遇上鏖战, 新伤旧伤叠加, 仗一打完, 整个人就倒下了。
    一行近卫护送着先回了敬都, 他却还撑着一丝理智说:“先不要回宫。”
    临别四年,期间只回过两次, 一次是司马荣湚的尸首送回敬都之时,他回来主持丧仪,却发现沈荞把一切布置的都很妥当, 因着丧礼繁琐,他只匆匆见了沈荞几面, 临走之时沈荞那次真的没有送他, 只托侍卫送了个香囊给他, 她自己亲手做的, 绣工不好, 歪歪扭扭的, 里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只是些驱虫的药草,以及一张写着平安的符,那符也是她写的, 他尚且记得第一次看她写字的时候,她嘴上说着自己字写得不好,却丝毫没有觉得字不好是件丢脸的事,义正辞严说自己自小家里穷苦,没有纸笔可以习字,故而字才不好。
    言下之意,她若有机会去习字,不见得字会差。
    她身上总有那股不服气的劲,尽管她眉眼里总是恭顺。
    他问侍卫:“娘娘可有说什么话?”
    侍卫摇摇头:“娘娘祝陛下平安,早日归来。”
    他点点头,心想多半这一句也是侍卫替她说的,她可真狠心。
    过了会儿,侍卫才又想起来,“对了,娘娘哭了。”
    他蹙了下眉,心口闷得慌。
    又想,她还不如狠心些。
    怎生这么爱哭,哭得他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第二次回敬都,是沈叙之被联合参奏,因着他不在,诸多事宜由沈叙之全权总揽,而沈叙之之外,仅沈荞行着约束之权,奏本便送到了沈荞手里。
    司马珩那时正在敬都外不过百里的地方调兵,闻讯急马带了容湛赶回来一趟处理乱局。
    彼时沈荞正坐在承贤殿上首,垂着眉眼,安静看着下首参奏之人,十数人立在那里,控诉沈叙之的累累“罪行”,言说陛下不在,沈相独断专行,强行推进不合宜的政策,以至敬都百姓苦不堪言,朝中各位大臣亦群情激愤。
    你一言我一语地攻讦着,然后威胁:“若此事没有个说法,臣等都无法安心做事了。”
    意思是要罢工不干了。
    沈荞安静听完,掀了下眼皮,颔首道:“既如此,那众卿就安心回去休息吧!此时等我调查清楚再议。”
    众人面面相觑,大约不明白她的意图,她的反应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又疑心她是没懂事件的严重性。朝中半数大臣罢工,整个敬都都要停止运转的。
    司马珩便是在此时入了殿,一群人吓了一跳,齐刷刷跪了一地,而后一副哭天抹泪的样子,将方才的话又复述一遍,只是敢威胁沈荞,却不敢威胁他。
    司马珩瞧了他们一眼,“贵妃不是要你们回去好生歇着?去吧!”
    那些个人面对沈荞还带着几分傲慢和轻视,但在司马珩面前,却谁也不敢造次,方才说过的话又不敢即刻收回,摸不透他的心思,只好退了下去。
    人走了,沈荞才又惊又喜地抱住司马珩,明明方才还一脸冷酷不耐的人,此时眼睛都是闪烁的亮光,仿佛觉得委屈憋闷了,唇角下撇着,“你的那些臣子,一个比一个会念经,好生讨厌。”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你听这个说的也有道理,你听那个也说的有道理,仔细去品,却都好生没道理。
    动不动还拿江山社稷仁义道德说事,沈荞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样会念经的一群人,比唐僧都能念叨。
    司马珩低着头看她,挥退下人,将人拥入怀中,“方才不是做得挺好的?”
    那些人就仗着她什么都不懂过来吓唬她,甚至他们都不敢当着沈叙之的面说这个,但凡沈荞在维护沈叙之和处置这些参奏者之间摇摆,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一群守旧派,害怕变革触动自己利益罢了。
    沈荞不动声色把人堵回去,倒是做得很好。
    沈荞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就是觉得烦,他们想罢工,便罢工好了。”
    司马珩瞧她那副赌气的样子,倏忽笑了,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了,不必生气了,孤替你出气。”
    他留了一旬的时日顺势来替沈叙之铺路,却有半数时日都是在清和宫的床上度过的,克制压抑许久,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要得狠了,沈荞便哭,哭着抓他咬他,他却丝毫不觉得恼,只是亲吻她,“小荞,孤很想你。”
    沈荞没甚力气地哼着,“陛下此时说的话,不过是哄臣妾罢了,臣妾还是知道的。”
    为了哄她配合,真真是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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