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湮看着他,他笑意更深,道:“抓紧。”
听着这熟悉的两个字,陈湮也笑了,手上加了力。
楚天阔拔.出剑,两人便又往下落。但楚天阔一路脚点崖壁借力,下一段便又把剑插.进石壁卸掉下坠的力量。这么循环往复几回,便可看见崖底的树梢。
估摸着能直接跳下去了,楚天阔收剑在手,带着陈湮跃下。
但他受了重伤,这一路完全是在强撑。因此甫一落地,脚下不稳,两个人便摔在地上,顺着一个斜坡滚落下去。
楚天阔仍旧把陈湮的头护住,两个人滚了几圈总算停下。
陈湮趴在他身上,抬起头来看他,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此时此刻心意完全相通,未说出口的话都化在眼里变成深情,忍不住相视而笑。
陈湮早知道自己爱上了眼前这人,那时候忐忐忑忑地试探,摸不准心意,想要放手却又做不到,只好找了各种借口赖着他。
看他坠崖时,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想着跟着他去了,就是死了也甘愿。
楚天阔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未真正了解过这人,就忍不住捧在手心里当珍宝似的呵护着。
那朝夕相处时的微微心动,那乍然离别时的丝丝思念和重逢时的忐忑欢欣,此时都找到了答案。
那一晚站在月色下,感觉唇上的残留的温度,他便彻底看清了心意。可这人从来真话掺在假话里,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但如今,什么都明了了。
于是又把人抱进怀里,如同失而复得的宝贝,生怕再弄丢了。
陈湮埋首在他肩窝,觉得眼睛上一阵疼,扭过脸去就换了一只眼睛疼。楚天阔以为他是在撒娇,把人抱紧了两分。陈湮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本不想打破这甜蜜的氛围,但最后实在忍不住,道:“阿阔?”
“嗯?”
“地上干草戳着我眼睛了……”
楚天阔:“……”
两个人这才爬起来,陈湮见他脸色惨白,胸口处的伤口还在慢慢往外淌血,心疼得无以复加,急忙撕下一片衣角把伤口包扎住,又用袖子替他把嘴角的血擦了,才扶着他道:“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楚天阔这会儿胸口剧痛,怕一开口就又要吐血,惹陈湮担心,便只默默点了点头。
两个人刚要走,忽见悬崖上又跳下来一个人。
看清来人是谁后,陈湮挡在楚天阔身前,把手上的机关对准了对方。
阿朗跳下来,原本已经准备好看见两具摔得粉身碎骨的尸体,结果却看见两个人好好地站在面前,不由得一愣。
他还未踏上前一步,几枚毒针便同时向他飞来。他抬剑轻轻一挡,那些毒针便都刺入旁边的树干。
陈湮一击不成,再次按下机关,又将腰上的暗器全都拿出来。毒针如雨一般地飞射过去。
阿朗剑舞成风,在身前筑起一道屏障。
楚天阔对陈湮道:“你的针伤不到他,我挡他一会儿,你先走。”
话音未落,最后一枚毒针却直直刺入阿朗肩头。
楚天阔:“……”
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不通。
陈湮也想不通,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最后一枚毒针要么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恰好避过阿朗的防御,要么,就是他故意放水。
果然,阿朗开口道:“我若不让你刺伤我,你大概不会听我说话。”
陈湮皱眉道:“我们难道不是敌人吗?有什么好说的?”
阿朗道:“公子早就劝过你,想让你不要卷进烟波庄的事,你难道看不出来?”
陈湮真诚道:“说实话,真没有。”
阿朗:“……大公子你可曾想过,公子原本可以杀了你一了百了,却还是数次留你性命,是为了什么?”
陈湮翻了个白眼:“心理变态呗!”
阿朗怒道:“说到底你根本从来没真的了解过他!”
“哦,”陈湮面无表情,竖起手掌,把手指一根一根屈起,历数道:“毒害我母亲,陷害我把我送进烟雨楼,抢了我的未婚妻又逼得她自毁容貌,让苗不休拿我炼药,陷害我与烟波庄勾结杀人。我确实是不了解他,他这一肚子坏水够填出一条长江了,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