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酒没想到,太清宫宫主容灵会撬他墙角,而且还撬的这么光明正大。
在半个时辰前,容灵派人把沈宴叫走了,然后……至今都还没有回来。
容灵的心思,陆酒不是不知道,然而就是因为知道,所以陆酒才觉得心里烦躁。
毕竟容灵可是一门心思想要撮合沈宴和那个花无心。
眼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沈宴都还没有回来,所以陆酒更加郁闷了,忍不住脑子里就蹦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画面。
陆酒在房中等的怀疑人生,想着那些奇怪的画面,那张俊美的脸逐渐凝固变得铁青,云子安被沈宴吩咐在一旁看着陆酒,所以就在房间不远处的书案前捧着一本书在看。
陆酒托着下巴,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节奏一下比一下的快。
听到敲桌子的声音,云子安抬起头望去,看见陆酒明显冷着一张脸在那边坐着,眨了眨眼。
最后,陆酒不耐烦的眉头一皱,拍桌而起,云子安被吓了一跳,手一颤,手上的书啪一声落地,“陆神君,你干什么去?”
“我去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陆酒活动活动着身子,然后笑眯眯的道。
“哦……听说鎏云岛上的风景很是不错,陆神君打算去山上的寒泉池走一走吗?”
云子安问道。
陆酒先是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表情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嗯……的确是这样没错……山上空气应该也挺不错的……”
陆酒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不过天生纯良的云子安倒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收拾起书站起来,对陆酒道,“那弟子陪神君你去吧,陆神君你一个人去又得该迷路了。”
听到“又该迷路”这几个字陆酒感觉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觉得这么扎心呢?
“不用了,本神君一个人可以的。”
陆酒干干笑着拒绝道。
“真的可以么?大师兄让弟子看着陆神君,就是因为陆神君每次一个人走都会迷路,陆神君的方向感一直很不好吧?所以……”
云子安叹了一口气,然后担忧的问道。
云子安向来心直口快,因此,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有哪里不对劲,更看不到陆酒那逐渐凝固的表情,正当云子安还打算继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时候,陆酒伸出手打断了云子安的话。
云子安乖乖的闭嘴,只不过看起来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倒有几分可怜兮兮。
“得了,打住,本神君不会迷路,而且本神君的方向感也非常的好,所以,本神君要一个人去。”
陆酒正在拼命挽回自己那日渐崩塌的形象。
“可陆神君说的一个陆神君您都没有啊。”
云子安睁着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陆酒,一脸天真,那人畜无害的样子看的陆酒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闭嘴。”
实在听不过去了,陆酒觉得老脸挂不过去了,他狠狠地瞪了云子安一眼,云子安顿时噤若寒蝉。
“你好好的一个人在这里待着看书,我现在出去走一走。”
“不过,陆神君……”
陆酒拂袖大步潇洒的朝门口走去,看到陆酒要走,云子安想起大师兄沈宴的嘱咐,立马站了起来,刚要开口,陆酒忽然回过头来,那一双微微往上挑着的眼眸带着些许危险之意瞪了云子安一眼,云子安立刻乖乖的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伸出两只手,做出请的手势,“陆神君路上小心……”
听到这里,陆酒这才满意的拂袖大步离去。
走出房间之后,陆酒倒也没有朝什么山上的方向去,径直的去了后花园。
之前,他仿佛依稀听到那前来通报的人说,容灵宫主喊沈宴去了后花园吧……
自然,他是“不小心”听见的,绝对不是偷听的。
陆酒清咳了一声。
此时,后花园,临湖一个小亭中,那一袭玄衣的沈宴与花无心对视无言许久。
“抱歉,我不知道我师父原来还惦记着这件事……”
花无心率先打破僵局,尴尬而又无奈的笑了笑,那强挤出来的笑容有些苦涩。
“无碍,本来我此番前来就是打算和宫主说清楚的。”
沈宴淡淡的道,若继续这样不说清楚,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君恐怕醋坛子都要翻了。
“我也有此意……只不过,没想到……师父竟然玩这招……”
花无心伸手扶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家师父还能再幼稚点么?这像小孩子一般的撮合方式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又不是戏本上,一男一女独处就会互相倾心。
“罢了,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沈宴那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波澜不惊,末,对花无心冷清道了一声。
“嗯,陆神君怕是要等急了。”
花无心点了点头,淡淡的一笑,道。
闻言,沈宴一怔,反应过来,却是点了点头,那眼眸里终于荡起了丝丝涟漪,“嗯,他很不喜欢等人。”
“陆神君意外的很小孩子气呢。”
花无心笑了笑。
“他向来如此。”
沈宴无奈。
思起那个又高高在上、又幼稚的男人,沈宴的眼里都添上了丝丝笑意。
“沈神君每次提起陆神君,或者,看着陆神君的时候,眼里都是笑意呢。”
花无心道。
不远处,换下一身华服的容灵正蹲在一堆花丛中,透过那么一个小小的缝隙去看亭子里那两个修长极其般配的身影,只见那二人看起来相谈甚欢,容灵满意的笑了笑。
就在此时,忽然好像有什么绿绿的胖乎乎的东西攀着前面花枝的叶子自她眼前垂落了下来,容灵下意识的去瞥了一眼,然后……她看到一只胖乎乎的绿色长虫正在拼命的扭动着身子。
那一瞬间,容灵傻住了,身子彻底僵住。
沈宴抬起头,望着花无心,还未来得及开口,忽然一个惨叫声蓦然响起。
听到那个惨叫声,花无心脸色一变,“师父?”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一个女孩子从花丛里连蹦带跳的跑了出来,那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早已经变得惨白,活像见了鬼。
“容宫主在做什么?”
沈宴很冷静的望着容灵,面无表情。
花无心急忙跑了过去,容灵一看到花无心,顾不上隐蔽,连忙就是躲花无心身后了,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花无心的衣服,欲哭无泪。
“师父又看到虫子了?”
花无心看着容灵那模样,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叹了一口气,望着容灵,然后道。
容灵使劲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那枝叶上扭动着身子的胖乎乎的虫子。
花无心无奈的望着容灵,然后轻轻一拂袖,那虫子便凭空消失了,“现在虫子不见了,师父可以不用怕了。”
知道的人极其少,那就是太清宫的宫主,容灵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那地上爬的、天上飞的昆虫……
而花无心就是知晓的其中一个人。
尽管如此,花无心还是觉得,她这个师父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师父,哪怕这个人能被一只小小的虫子给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