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说这份信,早在二十多年前,卓光莹就已经写好了,也聊想过我会有来禁城的一天。
切确而言,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听闻这话,我自是无比的惊讶了,她这是料事如神,好似我的每一个动向,她都清楚的掌握。
更往深处想,也许有如今这个局面就在她的计划内。
这份信记载的内容不多,让我谨慎防备位于深层意识世界内的初期意志,她会有伤害我的那天。
这就更加证实了我最初的猜想,那个初期意志想让我杀死还处于血茧内的卓光莹,必有其不为人知的阴谋。
说是和我融合,实则是躲藏在我的深层意识世界内储备力量,预谋对我造成致命的袭击。
没有人值得我信任,唯有和卓光莹面对面的相见,她才能告知我,当前我想知道的所有真相。
这会儿,之前那名送茶的女子红鲤,又端着丰盛的餐盘进来了。
见着我坐在深沉的对面,没多大的意外,像是知道深沉要接见我,又更是不敢过多的过分。
只是当她见着深沉打湿了的特殊部位之时,明显的呆愣了半会儿,脸色迅速就红了起来。
“下去,”深沉对她十分随意的扇了扇手。
“哦……”红鲤偷偷的瞄了瞄我,又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叠白手绢放在了深沉的手旁边儿。
“那个,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僵硬着脸相对她解释,却她埋着脑袋不敢说话,放下手绢儿就快速退了出去。
那副样儿,搞得我像是洪水猛兽要把她吞噬了,让我郁闷的想把脸埋进深坑。
“你就不想解释一下吗?”我挑着筷子戳了戳新鲜的鲷鱼刺身,暗想这儿的食物和外界没多大的区别。
禁城内的房屋建筑也相差不多,基本是一个环境更优良美好的地域,住着比外界多了一份难能可得的娴静和舒适。
没了大都市的繁华和吵杂,适合修生养息。
“有必要吗?”深沉自顾自的喝了一口绿茶,摆出懒得解释的闲淡样儿,让我郁闷的无话可说了。
“那个,你抓许茵希是为了什么?”我小心慎重的对他问,心下把他和韩菱的死,逐渐挂联了起来。
“卓光莹要她的上帝之血。”深沉的褐眸中闪过了一缕寒芒。
隐有杀机浮现,似在这件事,不希望我插手。
越是此情形,越是能证实我的联想,韩菱的死,九层九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当年进入了金沙基地把韩菱唤醒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只因灰羽不知金沙基地的地址,零也还在沉睡,那么沉睡在培育仓内的韩菱,绝不会自动醒来!
“谁杀了韩菱?”我心头冰凉一片,已是对他含着几分畏惧了。
许是我忽然提及一个已死之人,让他戳不及防之下,愣住了好一会儿,眸底儿迅速浮起了悲伤的神色。
像是提及了他不愿面对的痛苦过往,垂头沉思着。
“我杀的,”深沉缓缓闭目,清淡的口气重,夹藏着一缕难以察觉的哀伤……
“韩菱是你的同伴,你为什么要杀她?”我胆寒的同时,更是充满了不解。
深沉是专程返回金沙基地唤醒的韩菱,再分析,韩菱抱着还是婴儿的许茵希逃跑,这中间必定有不可捉摸的惊天秘闻。
既然是卓光莹都想要的上帝之血,其重要程度,不言而论,那么许茵希的父亲,又会是谁呢?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深沉就轻飘飘的掀过去。
那份淡然之下,我能看出他是不想翻开那看似沉重的过去,又或是他在逃避着什么,不敢面对。
“你杀了韩菱,图的就是上帝之血,许茵希是韩菱的亲生女,体内也有上帝之血,你杀了她吗?”
哪怕我自知自己不是深沉的对手,也克制不住从心底儿涌起一股要和他决死到底的愤恨。
“没有,”深沉不理会我的态度如何,依旧是那副漠然平静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杀了韩菱,我想不到你杀死同伴的原因!”我不得不再次追问,这隐藏着的真相至关重要。
以及,许茵希有权利知道亲生母亲韩菱的死亡真相,她的亲生父亲又是谁!
“你放心,卓光莹不会杀了许茵希,过不久,你们就能重新团聚,别的就不要再问了,你知道了,没好处。”
深沉冷冷地凝视着我,再问下去就要把我谋杀了似的。
知道许茵希不会有生命危险,暂且安了我的心,但是深沉挑起的疑惑,不解个透彻,我心就有如蚁咬猫抓那么的难受。
偏偏我就还奈何不了他老人家。
“这是易容的面具,你戴着方便在禁城内活动,”深沉从桌子的抽屉内,拿住了一张细腻人皮的面具。
骤然,令我想到了古代的那种易容方式,戴在脸就能变个模样。
“你这是要送客了,”我把易容的面具戴在脸儿,想他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了,早就知我会来。
当主人的都下了逐客令,我也就识趣儿的去那个小房间内,换了一套小井市民的普通服装,离开了第六部队长的驻地。
走在陌生的街头,仿如我置身在熟悉的城市和街道。
除了泊油路比较窄,双层楼的青瓦房比高楼大厦多,完全就是一个先进的大都市。
同样的有午茶店,也商品店,广场,望着蓝幽幽的天空,我有着一种这儿比外界更舒适的感觉。
找了几个路过的守备队询问入侵者的事儿,得知被荆棘抓住的那个入侵者是一个男变异人,戴着深蓝的拳套,会使用幽火。
坐实了是王之丞,这是他的专属特征。
再联想抓他的人是荆棘,于是我后知后觉的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十有八九是王之丞降落在了第十部队的驻地,遇见了荆棘,想报上次荆棘把他打伤的仇恨,所以才报仇失败,反被抓住了。
“这下该怎么办呀!”我在街头焦急了。
得知许茵希不会有大碍,我就只想去救出许袁,不想王之丞又给我捅了娄子,让我左右为难,不知该先救那头才好。
这时,小可向我传来信息……
先救许袁才行,最后再设法救了王之丞一起逃离,否则的话,白来一场,下次就没这么容易的入侵了。
第二部队的驻扎地在一个名为月亮湖泊的地方。
根据仁和在地图的标记,夏以晴和夏雨晴两姐妹,每天必有一个人驻扎在驻地,从不会两个都同时离开。
这对我深入敌人正中心就具备了十足的挑战,稍不注意就会有嗝屁的危险。
“你听说了吗?赤焰炼织又回来了,这次入侵就是他搞的鬼。”
“别担心,以前他就不是总部长的对手,现在也肯定不是了。”
这会儿,我在第二部队的杂物室内,换了一套第二部队成员的作战服装,听走在前边儿的两个变异人闲谈。
吹嘘灰羽如何的厉害牛叉,拥有多么辉煌的战绩,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大堆,总之就是不把炼织的入侵放在眼里边儿。
不看好就真的是好,要是认真对待了,那么我这次来的目的就难以达成了。
对照地图的指使,我进入了一个僻静的小院子。
院内有一栋两层楼高的青瓦房,栽种着许多洁白的月吟花,有着一个小小池子和几棵樱花树,十分的清幽娴静。
而我就躲在门外边儿,偷偷的往里边儿瞄。
一层室内没人,墙壁挂着许多川剧里边儿的脸谱。
多数为女角色,有愤怒,颜笑,哭泣,害羞,各种色彩的表情应有尽有。
画得微妙委屈,犹如真实的从人脸剥下来,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胆寒惊惧。
“好看吗?”一道清脆如铃的女子声,从我的耳边响起,吓得我猛打抖索,骨头都要都散架了。
回头看去,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大眼妹子,穿着那种时髦的皮衣皮裤,兴致欣然的把我盯着。
“嘘,好像入侵者躲在里边儿了,”我平复着急跳难安的小心脏,继续伪装。
“噢,我们一起找,”说着,这个妹子也学我趴在窗户边儿往里边儿偷瞄,还说:“要不,我们直接进去吧!”
诶,听她这话,应是没有察觉到我的可疑,还真把我当成了队友,那么我也就继续把戏演到底。
做贼似的和她溜了进去。
刚才在外边儿看着这些人皮脸谱,我就心惊胆颤,寒毛直竖,这会儿真的进来了,我就有一种被许多人注视着的错觉。
心惶惶的汗水打衣服都打湿了。
“你很热吗?”她忽地伸手搭在了我的肩头。
而我回眸正想对她说还好,却惊见,她的脸变成了七八十岁的老太婆。
“哎呀!”我惊怕不已的倒退着和她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嘻嘻,我漂亮不?”她一边盈盈笑着,一边伸手犹如撕碎了面皮,撕烂了那张枯树皮般的老太婆脸皮。
重新露出来了邪魅诱惑的御姐脸庞,还画着精致的浓妆,抹着鲜红如血的口红。
“你是谁?”我惶恐的退缩到了墙角,面对她如同面对一个千面厉鬼,不知她接下来,又会变成何种模样。
她陡地沉下了脸色,阴森森的笑说:“你来我的房间,你会不知道……”
愤怒的小可在此战之中,充分展现了它那无可匹敌的力量,释放出的幽火那是把南欣婷灼烧的不成人样儿。
黑不溜秋的连眉毛鼻子都看不清,像一坨黑炭。
不敌之下,她又变成了蜘蛛女王,却让我万万不料想,毫无征兆之下,南欣婷就像一颗放在微波炉中的鸡蛋,砰的一下子爆炸了。
炸成了碎片,死无全尸,异常凄惨。
“哇哦!”本来是围观砍头的群众们,纷纷慌乱的四下逃散,大批的守备队向我袭来,不过让丽莎拦了下来。
“王之丞,快走,”我为他解开了捆在身的麻绳,扶他起来,看他的伤势已尽数愈合。
“哎呀!老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王之丞那是抱着我,撕心裂肺的哭天喊地,敢比许茵希还要夸张了。
郁闷的我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