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十六名黑衣人,十八名便衣人。以及云盏和茗弋。
其中四名黑衣人是她从阁里派去的,目的是为夺回她的弦月弓和那天价的百年仙玉芝。
另外十二名,她也不知是谁的。不过她知那些不是云盏的人。
茗弋身旁有两名劲装护卫,站在其中一辆车旁对付几名黑衣人。
那十八名便衣使者应该是守卫马车的人。看他们的打扮,便知两辆马车主人不同,也不是一路人,他们只是保护各自的东西罢了。
“啧啧,猜你也不知道!这左边那辆啊,是飞云山庄的人,手里拿着那株草,是救人性命的。这右边那辆啊,估计不是我们天圣的人,护着那把弓,至于是谁派来的我也不知道。”
秦笑露出嫌弃的表情看着一脸淡然的慕槿,又装作很懂的模样替她解释。
慕槿倒没反驳他,拍开他的爪子,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天圣的人?那些黑衣人呢?一伙儿的?”
秦笑不尴不尬地收回略微发麻的手,揉了揉,翻了个白眼努嘴道:“喏,自己看呗!”他抬手指了指夜色下那辆马车,再指了指马车旁的便衣人。“至于黑衣人嘛,既然人家都蒙着面了,我哪儿知道啊!”
顺着手仔细看过去,慕槿在暗色中也能视若无碍,这么一看,她却是眸光一凛。
左边那辆马车拱角下,车楣上正刻着一个类似鸟兽的图案,定睛一瞧,正是一只鹤的形状。原本应是白色的鹤,此刻在暗火映照下有几分暗沉沉之意。
飞云坐地起,白鹤朔东风。
飞云山庄的白鹤,倒是有所耳闻。天下第一庄,立势于江湖,分天下大派一杯羹,统领部分江湖人士。不曾受到朝廷管束,与之分庭抗礼,各自相安。
听说这飞云山庄的庄主乃是一介孤苦儿,从小被父母不喜,受尽虐待屈辱,后被人追杀,躲躲藏藏十几年后,竟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庄庄主。
不得不说,他的人生悲喜参半,苦尽甘来。早就听人说他正在暗地里寻药救一位至关重要的人,至于是谁,她心里倒是清楚一些。
不过,移眼到右边那辆马车,就有些不好分辨了。马车装饰的风格各异,这一辆细看之下,有几处标识与所见的天圣马车确有所不同。
“你等护着,先走。”那辆车里,传来一个平和命令之声。车内扔出一把黑色的木弓,弓上泛着银银幽光。
慕槿耳朵微动,眸底冰凉。这声音,听着不仅熟悉,而且难以忘怀。这是属于东陵国的口音,那这些人是东陵国的人?
一道黑色的身影旋即飘过丛丛竹林,闪身到马车前,眼里闪过一道冷意。
敢打她这把弓的主意,而且还是东陵国之人,必然与她原来的身份脱不了干系。不知道要作什么妖。
眼神迅速瞥一眼车旁的人,发现云盏及他身边人正对付另一辆车旁的黑衣人,并无意帮这些东陵国人。
看来,他的目的是要那株灵芝了。
正好,就让她来会会这帮人。
“哎,你怎么跑进来了?你这点儿拳脚猫功夫,还不及你家主子十分之一就敢乱来!”混乱之中,冲进来一道锦色身影。一边挥开身旁的黑衣人便衣人,一边嚷嚷道。
“天杀的贼子,下手轻点儿行不行,小爷的衣服不要钱啊!”声音听起来有些炸毛。
慕槿瞥了眼看似慌乱无措实则出手狡猾的秦笑,轻哼一声,懒得理他。回头继续与那些非阁中的黑衣人以及便衣人交手。
趁着一群人混战,慕槿一手撑地,翻身跃过马车,一掌飞开一个便衣人,旋身一跃,接过空中那把弦月弓。脚尖落地。
手里握着弓,慕槿幽幽的眼眸中乍现一丝凉意。她的弓,回来了。
眼神嗖地扫向那辆纹丝不动的马车,寒光起,冷风动,竹叶纷飞,马车的蓬顶被掀飞出去。
暗夜冥光中,借着些许火光,发现里面正坐着一个抱臂闭目的蓝灰色衣衫男子,头发规矩地束着,眉若冷锋斜飞入髻。右耳打了一个冰蓝色耳钉,身旁立着一把一掌宽的铁剑。
蓬顶掀出之际,男子倏地睁开双眼,温雅的眼里含着一丝铁血。他一把捞过身旁的铁剑踏板而出,身下的马车顿时四分五裂,碎屑翻飞。
他立在原地,看着手握弦月弓,脸上生了一块大黑斑的人,温毅的眼里含着一抹疑惑。“这弓,还来。你用不了,况且它也不属于你。”
慕槿却是嗤笑一声,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竟然还有人说她用不了这弦月,弦月弓不属于她。真是笑话。
她目含冰冷地瞧着那个熟悉的脸庞。这人,是她的老熟人。这张脸,她记得再清楚不过了。
当初,就是他,得了那人命令,亲自带人围攻她,让她束手就擒。也是他,亲自将她押往议事殿。
看着那时他手里的刀流着大滴大滴的鲜血,似一簇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要将她焚尽。
为虎作伥,助纣为虐,都是应该下地狱,死无葬身之地的人。
慕槿冷然一笑,用着嗤讽的口吻道:“若道理说得通,那我抢来干什么。长将军,这弓,若我记得不错,不属于你吧,也不属于你背后任何一个人。”
以前若她觉得他还是一个刚正不阿,性情平淡,忠心赤胆的人,那么现在,他就是主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彻彻底底背国叛友的一条狗。
长将军温冷面容微变,握剑手指微紧,看着一脸平静唇边挂着一丝嘲讽的人,不禁出声询问:“你怎知我名号?”
这个人,面带黑斑,神色不善,拦截弦月,他到底是什么人?
忽地,长将军神色微瞥,看见不远处缁衣翻飞的男子,眼里又闪现一抹了然。
慕槿冰唇轻勾,黑斑下的眼睛明亮幽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话音落下,慕槿便一个闪身向他冲过去,眼里夹杂着隐燃的怒火,手中的弦月向他脑袋狠挥过去。
仿佛手里拿的不是一把弓,而是一把铁锤,正要敲打一颗绊脚的石头。在没有火光的锻造下冷冷映出一道寒光,上面的精致纹路清晰可见,迫人步步退避。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