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增长,在加浓。现在已经深夜一点钟,苏离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还是拿过床头那瓶阿普唑仑吃了两粒。
白色的药片入口,苏离总觉得较往常来说缺少些什么,由于想不起来又很快抛之脑后。
她在床上假寐许久还是无法入睡,按照往常她吃过一片就管用,可这次吃下两片都没有起到分毫作用。
躺在床上,一闭眼,她同宣赐过去的点点滴滴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不停上演,扰得她心绪愈加烦乱。
为了消除那鼓动翻涌的情绪,苏离直接自暴自弃,不睡了。她爬起来去厨房拿了几罐啤酒。
客厅中黑黢黢的,苏离没有开灯,她席地而坐,后背靠在沙发边沿,手中拿着开口的啤酒咕咚咕咚一下子饮了半罐下肚。
苏离这栋楼靠近马路,她坐在客厅时常就会有一两道来自车辆的灯光晃过,映照出她脸上藏于黑夜里的泪痕。
那个人作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她伤的极深,然而多年后的重逢,她对宣赐的感情似乎并不像自己所以为的那样,淡了,无所谓了。
瞧着窗外的夜色,他们曾经在无数个相同的夜里相拥,也曾在一夜将尽的时候,携手走向黎明。
少时他的霸道戏弄、胡搅蛮缠、温柔体贴,这些关于他的生动而鲜明的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变得模糊,反而现在想起来清晰异常。
苏离仰头将剩下的半罐啤酒喝光,又开一瓶新的。
她曾设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他们这对不欢而散的情侣再次相见会是什么样子。
她会假装自己不曾同他有过那段悲伤又甜蜜的感情,单纯的以邻家妹妹的身份真心祝福他,这是苏离以为的。
想到这儿,苏离嗤笑一声。现实不光全然相反,自己还跟宣赐再次滚到了床上,纵着他一次次把她压在身下。
但让她说还爱宣赐。她不确定,也不敢,因为怕重蹈覆辙。
细白的手指拎着罐啤酒,苏离站起来靠在落地窗上望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
脚踝上传来瘙痒的感觉,她低头看去,钱袋儿正绕在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
苏离将啤酒放到茶几上抱起它,指肚轻轻点着它粉色的小鼻子,“你说…贝哥爱我吗?”
她的声音已经带了醉意,眼睛也变得迷离。
茶几上倒着叁个空掉的铁罐,钱袋儿喵呜一声,从她怀中跳下去,坐到茶几上。
苏离歪着头望过去,钱袋儿的爪子前放着手机。她歪歪扭扭的瘫坐在边上,抬起软绵的手臂捞过手机问它,“你是叫我打电话给他吗?”
“喵呜~”钱袋儿叫了一声,走过来蹭她脸颊,有些痒,苏离‘咯咯’笑着推远它的小脑袋,转而点亮手机屏幕。
宣赐走后并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给她发消息。
苏离有些不开心,她嘟起嘴唇,调出聊天软件中宣赐的头像,戳戳点点发过去几个表情包,等了几十秒那边没有回应,又拨了电话过去。
嘟声只响了几下就接通了。
那边的人没有说话,苏离以为电话没有打通,将手机拿离耳朵盯了好一会儿才能确定已经被接通了。
由于醉酒,她觉得的脸颊很烫,于是侧趴在茶几上,希望玻璃上那点微薄的凉意能让她舒服一些。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她对着话筒不满地嘟囔道,不等回答,又忽然哭起来,抽噎着问,“贝哥…你爱我吗?”
那边沉默了许久,哑着嗓子回了她一个字,“爱。”
苏离哭的更大声,她觉得很委屈,很想哭,再加上醉酒,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你是不是喝酒了。”宣赐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儿。
她打着哭嗝,闷闷的嗯了一声,怕宣赐生气,又急忙补充,“就一点儿…你别生气…别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