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小竹看看蜡烛又看看几人,还有点不懂。
“有什么想要在将来实现的愿望,待会对着蛋糕在心里默念就对了。”林燕扬说,“等到许完愿唱完歌以后,把蜡烛吹灭,然后愿望就肯定会实现了。”
这话由她说出来带着一种极有感染力的童话感,小竹完全被唬住了,马上就双手合十,一副集中的样子。这应该是很重要的愿望,她紧张得都抿起了嘴,满脸朝拜天神般的虔诚。
江桦静静地看着,从一开始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小家伙。此时十根蜡烛在她面前泛着温柔的光,女孩柔和美好的轮廓一览无余。
小孩子都长得快,比起一年前,她的婴儿肥消去了些许、圆圆的大眼开始有了杏眼的痕迹,头发已经从刚到肩膀长到能盖住半个脊背那么长。天天和她在一起发现不了这些细微的时光刻痕,直到现在他才有点恍惚——都已经一年了啊。
“咱也别呆着啊,待会人家都玩完了。”于小楼出声提醒道,“来啊唱歌快活啊,我来起…”
他话没说完就被任天行重重捅了一下:“你可算了吧,总部里禁止使用杀伤性音波武器。”
“靠靠靠!看不起走调的?你自己也没强到哪去!”
“我没不承认啊,”任天行一耸肩,当机立断开始重新分配人手:“这次燕子来打头阵吧。”
林燕扬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推脱,看着小竹对这蛋糕闭上眼睛,也就轻轻地哼唱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
女孩子的音感天生就比男性要好一些,林燕扬不负众望,开头起的很准,其余的四人也立时跟上,连始终不说话的江桦和没多大兴趣的荆明也不例外。
“祝你生日快乐…”
小竹动了动眼皮,有点想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看,只是碍于之前林燕扬说的许愿过程中不能睁眼才作罢。但她还是慢慢地翕动着嘴唇,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跟唱着那重复的旋律。
实在是很安静很舒心的一个晚上,在一片阴暗中,五个在猎人场上叱咤风云的人围着合眼的女孩,哼着这首简单到只有一句话四个调的生日快乐歌,烛光在每个人的脸边勾勒出金色的线条,全然是温暖的痕迹。
在所有声音停下来的时候,小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着腮帮子用力一吹,温和的烛光被全然吹灭了,与此同时,房间中的大灯重新亮起,突然的光明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一下就抬起手揉着眼睛。
而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张精美的包装纸,包裹着一个十几厘米宽的纸盒子,上面落着江桦的笔迹:祝——十岁生日快乐。
“小竹,生日快乐。”江桦将礼物盒放到她手里,轻声道。
事实证明,话废的表达能力障碍是不会被形势局限的。每个人都撺掇他写句感人的祝词,他冥思苦想了几个晚上也只是憋出了这么一句。比起那些动辄“给孩子的一封信”的教育大师,他在这方面完全就是战斗力为5的渣。
但小竹不在意这些,在拿到礼物的同时她的眼睛就被惊喜涨满了。她捧着那个盒子上下左右全面翻腾了一阵,才抬起头小心又期待地道:“这也是给我的嘛?我…可以现在打开的吗?”
“当然可以。”江桦说。
“必须现在打开啊!”旁边于小楼趁乱添油加醋,“让大伙儿也都看看,江队这次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这是要变成公开处刑啊。”任天行意味深长地附和。
小竹也不理解他们的意思,得到允许之后也就兴致勃勃地拨开了表皮,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类似相簿的东西,拿在手里还有点沉。她把那皮质的表层翻开,在看到内容的时候不禁又是轻轻地“啊”了一声。
这是一本用装订方式组成的画集,她之前每一张画过的画稿都被塑料薄膜小心地保护好,就像是相簿那样易于翻动又能长久保存。她原来只画了十几张,后面的就全是等待填充的空白页了。在画集下方,还盛着一套完整的画具,盒子的底部还很有心地印上了花体的“tobecontinue…”。
未完持续。
“这是什么个意思啊?”
其余四个不懂梗的人都有点懵,不太清楚江桦怎么会送个这玩意出来。但下一刻他们就看见小竹又惊又喜地两步跑到江桦身边,一手紧紧地抱着那本画集,一手揽着他的脖子,像小猫一样蜷在他胸口。
“谢谢爸爸,”她说,“我会留着一辈子的。”
小孩子的誓言就是这么大,随随便便就把一生都给出去了。江桦拍拍她的脑袋,面对那张认真的脸他觉得必须得说点什么,但最后也只憋出来一句:“你喜欢就好。”
小竹在一片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使劲点点头。
这是只属于她和爸爸两个人的时光和秘密,藏在生命的角落之中,不需要多少言辞。
生活还是那个样子,只是有些新的东西加入罢了。原来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变,该在原地等的人始终都在你身边。
于小楼瞥着那边的父女二人,扭过头向任天行道:“你现在的表情特别像努力上位但又斗不过正主的备胎。”
“我是那种人么?”任天行回以白眼,“控萝莉和当人家爸爸是两回事。再说,我还没送,高下未判呢。”
“那看看不就知道了。”于小楼说罢重又转向小竹道,“诶我说,你偏心亲爹也要有个度吧,还没看其它礼物呢,就把自己给交代出去了。”
“诶?”小竹一下就抬起头看他,“其它的…哥哥也有东西给我嘛?”
“不然呢?这种事可不是江队的长项,还不都是我们办的。”于小楼说着已经从手边拎出一个盒子来,“为了这个我还下了血本呢。”
小竹一听他花了这么大力气,赶紧就转移了目光,抱着那本画集从江桦怀里出来。这才发现其余的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拿出了各自的礼物盒,她真像是端坐王座的公主,在接受着万朝的上贡。
于小楼已经发了话,她怕耽误了时间会惹得哥哥不高兴,所以第一个就接过了他的盒子,在他那一副志在必得的眼光和其他人伸长脖子的注视中,拆开了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