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宇凡很反感换老师,但见到马怀远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有些好奇。
看到众人都注视着自己,马怀远笑了笑说道:“我的确知道一个十分厉害的老师,只是这个人脾气有点怪,说实在的我也没把握让他收下宇凡做学生。”
听到马远远的话,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最先开口的是江雅,她知道马怀远这个人是很稳重的,一般不轻易夸奖别人,从他的口中说出“十分厉害”这四个字,那分量可是相当重的。别看马怀远学的专业是笛子,可别忘了,这位可是西安音乐学院毕业的,那叫正规科班出身!就算钢琴不是主业,可眼界在那儿摆着着。能让他说“十分厉害”,那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马老师,您说的这个脾气怪,是怎么个怪法?难道他经常打骂学生?”江雅有些担心的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太合适了。老师的水平再高,可如果经常这样对学生的话,也会严重打消学生的积极性的。
“那倒不是,事实上,他没有学生。”马怀远迟疑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有学生?”听到马怀远的话,几个人俱是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开什么玩笑,没有学生,还能叫老师吗?
“马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既然没有学生,你怎么知道他厉害?”江雅有些奇怪地问道。
刘宇凡、陈思颖两个小家伙虽然没说话,可也是一脸好奇地等着听马怀远的答案。
“因为我听过他弹琴,我们楼上楼下住着,有时他会弹一会儿琴。”马怀远解释道。
只是,这个解释仍然不能让众人信服,只是听过弹琴而已,就能这么肯定?
看着众人显然都有些不相信,马怀远淡淡地笑道:“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说的话有些荒唐,但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我都要说,这个人,是我这一生中,见过的钢琴水平最高的一人,没有之一,就是最高的!”马怀远说到这儿,神色间颇有些激动,似乎是为众人不能明白他的感受而郁闷。
“马老师,如果那个人,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他一个学生都没有呢?”江雅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人各有志,弹琴弹得好也不见得一定要收学生吧。反正小雅,这事儿是你先提起来的,你让我给这孩子推荐钢琴老师,还要最好的,我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如果你们想去试试呢,我一会儿就带你们过去看看,如果不想看就算了。”马怀远很直爽地说道。
“哦,这事儿倒是很新鲜,唉,宇凡,一会儿我们吃完饭,一块儿去看看吧,反正下午也不急着回去。”江雅对刘宇凡说道。
“姐,算了吧,我跟着你学挺好的,暂时我还不想换老师。”刘宇凡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厉害老师”一点儿也不感冒,别说他不收学生,就算他收,自己还不愿意学呢。雅姐教得那么细致认真,还那么耐心,为什么要换?
“不行,你得听我的,说实在的,我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位高人的风采呢。你们两个想不想去?”江雅说着,看了看身边的陈思颖和马文东说道。
“想啊想啊,我也想看看连马老师都说厉害的人,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陈思颖这丫头是一个爱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有这样的事儿自然积极响应。
“你们说去我就去,反正我就是一车夫,呵呵。”马文东是最没意见的一个人了,这几个人说的什么事儿都和他没关系,他只要负责把这些人平安送到目的地就行了。
“那就这么定了,刘宇凡,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快点儿吃,吃完了一块儿跟马老师去那位老师家。”江雅又开始“命令”刘宇凡了。
“好吧。”刘宇凡兴致缺缺地对付着碗里的饺子,心里暗暗决定,一会儿不管那个老师是个什么鸟样,反正自己就说和他学不习惯就好了,一推到底,谅雅姐也没什么办法。
其实刘宇凡也知道,自己换老师是早晚的事,虽然江雅的水平不错,教的也很有耐心,可她毕竟是一个师范毕业生,钢琴的专业程度有限,继续带下去只会影响他学习的进度。但在刘宇凡心里,对江雅却有一种依恋。转眼间,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已经有小一年的时间了,两个人从陌生到熟悉,这段师生关系相处得十分融洽,之间发生的许多事也让两个人之间关系迅速拉近,特别是前段时间江雅醉酒那次,虽然事后谁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但都能在心里感觉到,对对方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潜意识里,刘宇凡甚至愿意永远都不换老师,永远和江雅学下去。可他知道,为了自己的音乐梦想,换老师是迟早的事。
不过,就算是换,刘宇凡也想直接到中音院或中国院,去找专业老师,虽然费用会很高,但以他现在的收入来说,也勉强可以支持了。对于那位从没见过面的什么“厉害老师”,刘宇凡兴趣并不高,在江海这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厉害老师”。
但江雅的命令也是不好违抗的,别看现在私下场合江雅和他没大没小的,可真要认起真来,那“师道尊严”还真不是说着玩的,说什么,刘宇凡就得听什么。
吃过午饭,几个人便上了马文东的车,按着马怀远指的路,向他居住的小区驶去。
一路上,江雅还不时地和他聊着那位老师的情况。
“马老师,您说的那位老师,大概是多大岁数啊。”江雅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马怀远问道。
“和我差不多,有五十多岁吧。”马怀远说道。
“那他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吗?”江雅继续问道。
“不是,我也没见过他上什么班,有时候他会出去,但是时间不定,也不知道干什么,反正挺奇怪的一个人。”马怀远说道。
听了马怀远的话,几个人都觉得是有些奇怪,江雅想继续问下去,却发现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几个人一路沉默着,只有马怀远偶尔开口,告诉马文东应该在哪个路口往哪个方向转。
车子东拐西拐,渐渐远离了市中心,来到了东郊。
“就是那儿,东建里小区,二十二栋三单元。”马怀远用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小区说道。
这处小区显然年代有些久远了,楼体都是那种红砖墙,是四加一的结构。不过好在还算整洁,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很好,绿化也搞得挺不错的。离门口不远的街道上,几个孩子正在那儿踢着足球,在楼下的空地,有下象棋和听评书的老人,给人一种十分浓郁的生活气息。
车子在马老师家的单元楼下停下了。马怀远热情地招呼着几个人上了楼。
“来来,先到我家坐会儿,喝口水!”马怀远打开门,招呼着老伴儿给客人倒水。
马怀远的老伴儿有些微胖,看上去比他年轻些。待人很是热情,看到家里来了客人,忙不迭地倒水端水果。
马怀远家布置得很整洁,干净的水刷石地面,布沙发上都罩着白色镂花的罩子,迎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字,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笛韵”,却写得龙飞凤舞,很有气势。落款是“莫言”,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家的手笔。
朝南面的三间卧室,最西面的一间门是打开的,顺着门向里看去,可以看到角落里摆的一架黑色的钢琴,琴盖是盖着的,上面还散着放了两支笛子,钢琴一侧摆放着两个谱架,上面还摆放着乐谱。
“听雅姐说马老师是江海第一笛子,看家里这布置,倒是和他的身份挺配的,也不知道他吹得怎么样。”刘宇凡心里想着,眼睛就瞄向他手里那支大c的笛子,不知怎的,就又想起了白志飞那个讨厌的家伙。
“那家伙也是吹笛子的,同样是练笛子的,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刘宇凡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好了,我们这就上去吧,老莫这个点儿应该在家。”坐着随便聊了一会儿天,马怀远就起身招呼着众人向楼上走去。
“老马,别呆时间太长了啊,一会儿就是上课的时间了。”马怀远的老伴儿提醒道。
“知道了,一会儿就下来。要是学生来了,你先让他们自己练一会儿。”马怀远吩咐道。
“哟,马老师,您下午有课啊,会不会耽误您上课?”江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儿,耽误什么?走走,没事没事。”马怀远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几个人向楼上走去。
到了楼上,马怀远轻轻敲了两下铁门,高声问道:“老莫,在家吗?”
“吱~~”过了片刻,有些生锈的铁门朝外打开了,一个长得很瘦,精神却很矍铄的男人站在门后,有些意外地打量着门外的一群人。
“老莫啊,我今天给你带来几个朋友,事先没通知你,不怪我吧。”马怀远乐呵呵地说道。
“哦,没事儿,都进来吧。”门后的人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即将众人让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