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骇然变色。
王墨林竟然将他亲手画的,他最喜欢的,价值100多万的画,亲手给撕了。
“王老,你……”
那文人老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墨林。
他身为文人,自然明白一副得意作品对于一个文人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像亲儿子一样啊。
一般人很难理解这种感受,但他却清楚地知道,一个文人亲手毁掉自己最得意的作品,那该是何等的心痛。
孙少也是震惊不已。
他是真没想到,这老头竟然亲手撕了他亲手画出的得意作品。
老色那三人更是惊诧莫名。
这老头竟然撕了价值上百万,甚至转眼可以卖出一百五十万的画,他是不是疯了!
林亦也愣在了那里,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他比所有人都更明白这副画对老师意味着什么。
别看这只是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画起来连十分钟都不到。
但他听老师说过,当年他为了画这副画,亲自去深山里,寻找了三个多月,才找到一株完全处于人迹罕至的深谷的刚发芽的野生兰花。
从它春天刚发芽,一直观察到冬天休眠。
几乎观察了一整年。
然后才动笔。
前前后后,足足花了一年半的时间。
老师为它付出的心血,是一般人根本看不到的。
但现在,老师却亲手撕毁了他的心血。
这是林亦做梦也想不到的。
此时,他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些惭愧。
之前自己还以为老师会在这样的威逼之下服软,却没想到,老师宁愿撕了他的心血,也不会向这些人屈服。
“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这是老师常说的话。
而今天,老师在以他自己的行动,践行着这句话。
花中真君子,风姿寄高雅。
这是形容兰花的,也是老师风骨的真实写照。
想到这里,林亦的眼里目光闪动。
孙少在片刻后,终于回过神来,不禁心中有火,骂道:“草,又臭又硬的老石头!”
老色更是火大,就因为这老东西这一撕,自己六千块就没了。
他的刀猛地架在王墨林脖子上,骂道:“老东西,你特么有钱,你的一百五十万可以不要,老子特么没钱。你特么这一撕,撕掉你的一百五十万不要紧,特么也撕掉老子的6000块,老子弄死你特么的!”
老色的那两个小弟也怒了,说道:“老大,跟这老东西不用废话,弄死他!”
王墨林昂着头,晕然不惧,朗声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动手吧。”
老色骂道:“果然是又臭又硬的老石头。”
孙少却出声道:“等等,别动他。这老东西名声太大,动了他对我们谁都不好。”
如果他们真的杀了王墨林,必将引起全国震动。
到时候真相被查出来,孙家将会面临巨大的麻烦。
王墨林笑道:“怎么,孙家如此势大,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敢动了?我老头子也可以骄傲了。”
孙少回过头来,来到王墨林面前,脸上带着冷笑:“老东西,我是不敢杀你。但你的学生、你的儿子、你的孙子,只要他们在京城,一个都别想安宁!”
说完他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出了包间门。
后面老色等人也恨恨地骂了几声老东西,也都出了门。
林亦最后看了一眼王墨林,也坐着轮椅,出了门。
包间里,王墨林面色很难看。
他深知孙家的霸道,他们从来就是说得出,做得到。
那些人要怎么对他,他都不怕,但这样却等于害了自己的家人。尤其是连累了自己那些无辜的学生。连累了林毅,连累了左亦然……
那个文人老头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想当初他年轻的时候,与王墨林是一样的脾性。
不为五斗米折腰,不会摧眉折腰事权贵。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发现这是个现实的世界。文人的傲骨,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是笑话。
所以他想通了,这个世界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但是今天,王墨林却让他见识到了文人的傲骨。
让他认识到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终究是钱办不成的;有些人终究是钱打不动的。
这个文人老头再也没脸再站在王墨林面前,低头快步离去。
王墨林看着桌上那副已经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的画,虚脱地坐在椅子上。
与此同时,在过道上,林亦叫住了孙少等人。
“孙少,虽然刚刚的画已经毁了,但我知道,他还有一副一模一样的画。”
孙少听了,脚步一顿,转过头问道:“你确定?”
林亦点点头说道:“我听他的一个学生说过,他当初画完这副兰花后,觉得非常满意。于是在不久之后,照着又画了一副。但是这事他跟谁都没说,就只有他的两个学生知道。”
老色也是大喜:“太好了!那我们再去找那老头,把那副画要来!”
孙少却一伸手,阻止了他。随后说道:“这老头又臭又硬,简直像茅坑里的石头。他不肯卖画,怎么办?”
林亦微微一笑,说道:“孙少,我早有办法。我们进包间细说。”
说着来到他们之前的包间里。
其他人也都跟了进来。
林亦用茶壶一边往杯子里倒茶,一边说道:“那老头确实不好对付,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孙少一听,来了精神。
林亦给每人都倒了一杯茶,给每人放到身前。
老色道:“什么办法,快说啊。你要急死老子。”
林亦微微一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说道:“大家先喝茶,喝完这杯茶,我再跟大家细说。”
说着他自己端起茶杯来,一饮而尽。
老色早就急了,很快端起来喝光。
老色那两个小弟也端起来,很快喝完。
孙少却没有喝。
林亦问道:“孙少,不喝?”
“我只喜欢喝咖啡。”
孙少回答道,眼睛盯着林亦:“什么办法?”
林亦点点头,轮椅慢慢移动着,到了孙少跟前。
他面带微笑,似乎很随意地说道:“办法呢,很简单。那就是……”
说到这里,语气突变,声音冰冷如霜:“那就是你们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