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闹!继续闹,惹恼我爸,借不到钱,等我从厂里下岗滚蛋了,你们母女就回水湾村种地吃糠咽菜吧!”甩下一句李安国就不再理会付双红。
这边,一伙接亲的人接到了新娘,乐呵又高兴,大根也太厉害了,三下两下就接到了新娘子,完全让他们帮忙接亲的一点发挥的余地都没有,有了他这一位新郎官这么打头,以后怕是没人再说水湾村的姑娘难讨了。
鞭炮是一路放着过去不带停一下的,一般都是新娘子出门放一封炮仗,但李家嫁女却是响了一路,真是不心疼炮仗钱,噼里啪啦的炮仗味仿佛充斥着整个村子,陈立根背着人往桃源村走,新娘在这段时间脚是不沾地的,要到了新郎官家的地界才能下地,陈立根脚步忒快,但背人背得稳稳的,也特别小心翼翼,像是背着一块心心念念的金疙瘩。
路上遇到熟人,李月秋红着脸打开手里的喜糖袋子请人吃喜糖,虽然说是喜糖但只是一个统称,里面掺着一些炒过的葵花籽和花生,喜糖是供销社里称的,糖果价格贵,所以都是掺上些别的零嘴,喜糖分的人越多,一对小夫妻的以后的日子就会顺顺利利。
接亲有条件的会用自行车,三轮车,牛车,最不济的就是想陈立跟这样的人工代步,当然二八大杠是最体面的,骑着二八大杠驮着新娘子绝对引人驻足和和羡慕。
两家谈亲事的时候,董慧有一说一说了家里的情况,车是没有的,但大根会把人一路小心的背回来,不会颠倒新娘子,倒不是不能和人借一辆二八大杠,赵永平那就有,不过董慧还是觉得能不借就不借,毕竟是自个讨媳妇,借车接亲不好,不用去撑那个门面,钱要花在紧要处,而且在他看来,大根亲自去把人背回来才更诚心。
李老头也是个豁达的,不在意这些,管它是车还是人,好好把秋丫接回去就成,他看的目光长远,亲事是要好好办,但小两口以后总得过日子吧,不用整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两家谈亲事席面谈的异常顺利,李家完全不磕碰,彩礼上陈家给了66块,这66块让很多人都大吃一惊,66块在村里不算高,但也不算少了,陈家连彩礼都出不起,竟然也能拿出66块的彩礼钱,这该不会是陈大根去抢的吧。
抢不抢的没有人知道,不过这66块最后被李老头放到了李月秋的陪嫁里,没收下一分,外人看在眼里都酸了吧唧的想:比起别的姑娘家,李月秋家简直是太好打发了。
李月秋可不管什么好打发不好打发的,她现在眼珠剔透,得偿所愿跟簇了光一样,小下巴搁在陈立的肩膀上,从胸口的小袋子里拿出一块香甜的菠萝干喂给陈立根,这是出门的时候她自己装的,留着路上吃。
倔强的“撬”了快三次,那紧抿着的嘴才张开,一口把菠萝干吞了。
李月秋对着陈立根一只红彤彤的大耳朵软糯糯的问:“好不好吃?”
就在她以为只会得到一个嗯字回应的时候。
陈立根闷声道:“好吃。”
多了一个字。
李月秋笑出了声,两条纤细柔软的手腕搂紧了陈立根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肩窝,乌黑的发丝上点缀的红色小头花栩栩如生宛若藤蔓上娇艳欲滴泛着生机的花骨朵。
身后跟着的一伙接亲汉子都很有眼力见的慢前面的人四五步,一个两个眼睛都快直了,凑在一起跟讲是非的女人一样在那嘀咕。
“吆喝!要命要命,啥狐狸精,就是条美女蛇,瞧把大根缠得死死的,我看大根得美死。”
“嘿,别人五人六的说昏话!”赵永平拍了下说话的汉子,胡说八道些什么,他提醒人,“这以后就是大根的婆娘了,嘴上把点门注意些。”
“晓得晓得,我嘴贱,我没那意思,就是看着他们,我莫名突然也想讨婆娘了。”他本来打算攒够了钱盖好房子再找婆娘的,但这会看着大根和李月秋……
他也想讨个婆娘把婆娘背在背上!这样多热乎,比起骑自行车坐牛车,这把自己的婆娘亲自背回家才最得劲。
赵永平道:“想讨婆娘这会路边也不会蹦出一个婆娘让你讨,赶紧的,人大根都走老远了,晒谷场那边来做客吃席面的人肯定来了不少,紧着点。”
大根老屋子那边的院子比不上李家的院子大,摆不了桌椅请客,只能把摆席的位置移到了村里的晒谷场,那里的面积大,只要不下雨,村里大多人家结婚请客都会把席面摆在那,而且也不用付租地费,之后打扫干净就成。
陈家的席面比不上李家的,李家的席面上是荤菜一条鱼一碗猪血豆腐,陈家的就只有一条鱼,别的素菜倒是比李家的两道。
来晒谷场做客的人比李家那头的少一些,李家上头有一个老人李老头在,认识的人多,而陈家这边往上一辈的老人已经都不在了,陈家又是孤儿寡母的,来做客的人自然是比不上李家的,而且大多是从外村过来的,来的参差不齐,零零散散的,最后一桌席面快天黑了才开席上菜。
眼瞅着天都黑了,大根还被人拉着在那喝酒,董慧先送李月秋回竹屋那边再折返回晒谷场收拾东西。
李月秋脸颊坨红早就想走了,这边的席面上来的大多是陈立根认识的人,都是年轻人,待客的时候他和陈立根一人端着盘瓜子糖果站在晒谷场入口处给来客的人每人抓几把瓜子和糖果,站了好半天,她脚都酸了有些站不住,陈立根给她找了只凳子让她坐凳子上,但做客的人看到了之后起哄着非不让,说要坐就坐大根的腿上。
“新娘子坐啥凳子,咱大根的腿不结实不健壮不舒服不暖和吗?!凳子有啥好坐的,直接坐腿上让新郎官抱着呗!”
这样闹饶是李月秋活了两辈子比一些姑娘放得开一些,可也害臊了,颤颤巍巍的坐在了陈立根硬邦邦的大腿上,他大腿上肌肉结实还烫呼呼的,坐了一会她炸毛似的立马就站起了。
年轻人不束手束脚,结婚是好事情,只要不是太过都敞开了热闹,李月秋害怕再呆下去,那些人会让她和陈立根当众亲嘴摸脸,所以董慧说要送她回去的时候她立马点头就跟着回去了。
竹院子里挂着五颜六色的彩带纸,地上洒着新鲜的松毛叶子,新房定在这边,陈立根现在大半的时间都是住这里,结婚了以后她俩也住这边,好好打整一番比老屋强很多,不过天黑了也看的不甚清楚。
李月秋先把带回来的东西找地方放下,都是一些剩下的糖果和花生,害怕和其他东西放在一起回潮就先拎着回来了,放好之后她在厨房折腾了半天准备烧点热水,但摸不习惯这个对于她来说陌生的厨房,而且没找到引火的火柴,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出点火星子,她忙在火星上搭上细细的枯枝,鼓着腮帮子吹气,想把火吹大一些。
总算把火烧上后,她脑门都出汗了,这要是笨手笨脚连个火都生不起,她都要嫌弃自己了,火都不会烧还怎么和陈立根过日子,她长吁一口气,看着火光露出笑来。
哼着歌转身的时候蓦的看到陈立根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在她背后,吓了她一跳,她嘴角的笑容一下就收了,眼珠像是滚着一层水。
她这才注意到,就在她费力专心烧火的时候,董慧和陈山水已经回来了,这会正在院子里摆席面上剩下的东西。
夜有些黑,枯枝燃烧后发出微不可闻的烧融声,李月秋动了动鼻子,陈立根不说话,眼眸乌沉沉的看着她,眼神清明,不见一分醉色,但一身的酒味,闻着像是一个酒缸子,她抬手在陈立根的眼前晃了晃,“陈立根,你醉了?”
第70章 金疙瘩
“没醉,甭怕。”董慧恰好拎着半麻袋东西过来,她的话是对李月秋说的,不过瞥了一眼陈立根,似乎也想确定人到底醉了几分。
大根酒量不差,不是几杯倒的量,刚刚回来的时候该抬东西抬东西,做事都是有条有顺的,不像是醉了。
李月秋对面的陈立根一声不吭,去厨房的木架上拎了铜壶去水井那边打水去了。
陈山水正在院子里把席面上剩下不禁放的饭菜装好吊到水井里保鲜,幸好剩的不多,不然这种热天气温度又高不保存好,明天全要不成了。
看到陈立根过来打水,陈山水也盯着他哥瞅了瞅。
永平哥帮忙挡了不少的酒,不过席面上人都能喝,今个那么多黄汤下去,他哥喝的确实多了,特别最后那一桌席面的人来的晚,吃的也晚,席面饭菜没吃多少,酒却喝了好几壶,其中几个酒量不行,一看就是喝高了,说什么要过来闹洞房,最后他哥硬是把那一桌的人给喝趴下了,闹洞房的事才做罢了。
董慧也晓得大根今个喝多了,酒是从其他村里散称的,高粱酒,味儿正度数有些烈,但就算是醉了也应该醉的不会太厉害,她以为李月秋害怕大根醉了会乱来,安抚般的朝李月秋道:“他醉也醉的不多,脑袋里事儿清楚,不会耍酒疯也不会做混账事。”
“哦。”李月秋绞着手指轻轻应了一声。
之后忙活完该忙活的,董慧撵着李月秋回屋休息,剩下的事情不用她,这次的席面办的简单,桌数也不多,虽然董慧觉得自家能办出这样的席面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条件摆在那,但李月秋嫁给大根是低嫁,是有些委屈人姑娘了。
李月秋进屋之后,董慧手脚利落的把明个要回门的礼物给备下,从鸡笼里逮了一只老母鸡用线栓好,又找了一只大篮子放了一些东西进去,放好之后,她抬头扫了一圈院子。
天才黑那会,乌云挡住了月亮,天色不明亮,看什么都不甚清楚,但这会乌云散去,月色透亮如霜,整个院子看去十分的亮敞,花丛菜地能听到几声蛐蛐的声音,董慧扫了一圈,在菜地后面的柴堆处看到了人。
陈立根正在和陈山水把席面上用到的桌椅板凳都堆放好,村里办席或者是搞什么大活动都会用到桌椅板凳,这些桌椅板凳是村委会公家的东西,只要去村委会登记就能借到,用完数清楚条数,只要没少没坏还回去就成。
“大根,你过来。”董慧招手喊着陈立根过来。
陈立根用麻绳把几条长凳子捆在一起,打了个活结,听到之后立马走了过去,然后拎起董慧脚边的背篓。
“放下,不是让你弄这个。”
背篓里的是一篮子新鲜的木耳,这东西吊水井里是不成的,只能晾晒到屋顶上控干水分做成干货保存,但现在这木耳的事不急。
董慧把手里的木盆递给陈立根,“去用水。”
木盆是新的,应该说现在这个家的有三分之二的东西都是才置办的,木盆里放着一块皂角膏和一条毛巾,陈立根没接,粗着嗓音说:“我用过了。”他刚刚在水井那已经冲了凉,用过水了。
“让你去用你就去用,到处都擦洗干净些,孔雀求偶都晓得要开个屏,你多捯饬干净一些,别让你媳妇嫌弃你。”董慧嘴上心平气和的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又急又有劲,不容拒绝,硬是把木盆塞给了陈立根。
李月秋多讲究的一个人,今个又是新婚夜,不好好捯饬怎么成。
陈立根被强硬的塞了一个木盆子,捏着木盆子的大手让他此时看着木讷老实极了,他起初不明白娘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不讲卫生的人,每天干完活回来他都会用水,但他这会明白娘说的用水是啥意思了,一瞬间黝黑的脸上被臊得通红,像是一块升温的黑炭,
他嘴角抿成了一条线,没再说话,扭头去水井那边用了第二次水。
在柴堆里忙活的陈山水看到了还奇怪,不是捆凳子之前他哥就冲了凉吗?咋又冲上了?洗这么多道也不怕把皮给搓掉了。
陈山水不是很能理解,老实说他觉得他家比起村里别人家是够讲卫生了,村里人不讲究,都是隔好几天才擦洗身子一次,特别是到了冬天觉得洗澡烧水费柴禾,有那个闲功夫还不如去山里打两趟柴挑到县城里去卖。
陈家早年家里情况好,加上董慧年轻时是知青,能算得上个文化人,骨子里有自己的教养,在卫生方面上是见不得邋里邋遢不干不净的,从小教孩子也是这么教着过来的,所以尽管陈家很穷,衣裳上的补丁一个比一个多,但陈立根和陈山水走出去都是干干净净精精神神的,而且长的也不差,都挺俊的。
不说李月秋是村里有名的美人,陈立根也是村里私下公认最英俊的汉子,可惜啊再俊的汉子也不能当饭吃,更没有姑娘愿意嫁过来。
董慧也年轻过,做过小姑娘,平时性子很淡的人,但在一些事情上心眼留的特别的仔细,让大根再去好好的洗洗。
等陈立根赤着上身第二次用完水,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又稚嫩了几岁,黝黑的皮肤在月色上仿佛泛着一层光亮,腹部肌肉线条流畅有力上面挂着星星点点的水珠,晶莹的水珠汇聚成一条,流过起伏的肌肉最终没入腰腹。
他身上混着淡淡的皂角味,像是一块洗刷干净待宰的猪仔,盘亮水嫩,就差下刀了,但陈立根脸色忽红忽黑的,脸部肌肉绷得紧紧的,觉得自己像是古时候洗刷干净要去伺候皇帝的妃子。
董慧可不知道大根的心里状况,她看着满意了,兀自点了点头没让大根去用第三次水。
陈立根宛若卸下了千斤的重负,用毛巾擦了擦身上之前没擦干的水珠,然后把毛巾挂到屋檐的墙上。
该干的活已经干完,他也不在院子里瞎转悠,赤着上身抬脚要去新房,董慧原本不想再过多的掰扯叮嘱,她本身也不是唠叨的个性,但当娘的总得为自个的儿子考虑。
于是她挣扎犹豫了几秒,还是搁了脸,也顾不上自个的脸皮,小声的又叮嘱了一句,“大根,你……你媳妇不比乡下人,面皮水嫩,你别太粗鲁,下手轻着点。”
……
空气中骤然浮起一丝尴尬的气息,院子里寂静得一声蛐蛐叫都听不到了,就连月亮似乎也察觉到躲进了云层,微亮的院子一时变得黑黢黢的,彻底的陷入了黑夜。
好一会陈立根干涩的声音响起,“我讨了她,就会好好的疼她。”
外面发生什么事李月秋是不晓得的,她进屋之后先是点上屋里头的油灯,借着灯光打量这间“陌生”的新房。
这是上次她避雨时来过的那间屋子,许是前一晚烧过艾叶驱过蚊虫,屋里萦绕着艾叶燃烧后淡淡的味道,味道很淡也不难闻,屋里比起上次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柜子,现在大变了样子,墙角处安了一排崭新的木柜子和摆着两口箱子,还有一个什么东西都没摆空空旷旷的木架子,地面上铺着一层青砖,不再是之前的泥土地,木床和桌子也都是新的,擦得干干净净,油灯的照射下,仿佛泛着一层油润的光亮。
窗户柜子门上方方正正的贴着囍字,鸳鸯戏水的红枕巾红被褥都为这间屋里增添了微微旖旎的色彩。
屋里家具添了很多,但没放东西显得很空,像是没人住过似的,李月秋扫了一圈屋子之后开始收拾东西,她的东西不算上陪嫁的也有很多,先收拾一部分衣服和杂物出来,红牡丹底的搪瓷盆有一对,香皂缸子牙刷毛巾等杂物都拿出来摆在空旷的木架子上,这个木架子用来放杂物刚刚好。
至于她的衣服和鞋子有一箱子,布料很多都是的确良棉布之类的,裙子有不少,而且有些衣服只能挂不能叠,就在她纠结要怎么办的时候,顺手打开了柜子,结果看到里面放着好多的木质衣架,木质衣架边角打磨得很光滑,李月秋一看就知道这是陈立根做的。
供销社卖的衣架子是细铁丝箍成的,木质衣架也有,比起铁衣架木质衣架的价格相对低很多,木质衣架的木头材料不好,很容易脆断,而且打磨的不光滑,容易刮衣服布料。
李月秋之前住在县城的时候买过供销社的木质衣架,当时她用来挂一条米黄色的连衣裙,没成想衣架把她的裙子边勾住拉出了好大的一条丝线,那条裙子到最后也穿不成了。
而眼前的木衣架触手光滑一点也不刮手,也不晓得陈立根那个木头桩子费了多少的功夫,李月秋笑了笑,把自己琳琅满目的衣服都收拾出来挂满了柜子,挂好后一眼看去五颜六色,颇有流光溢彩的感觉。
暂时收拾完这些,别的也不忙收拾,李月秋停手去铺床,床特别大,放着两床被子,结婚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凑一对,她陪嫁的东西也都是双数,床上的被子也是放两条,被子不算厚,但也不算薄,现下的天气这种厚度的应该够盖了。
这时屋外门口的锁响了一声,陈立根披着一层浅浅的月光推门进来了。
他一进来屋里头透进一抹凉意,外面的月光洒到了门口,倒映出陈立根一半的影子,李月秋捏着被角看他,陈立根赤着上身,身上的酒味已经淡了很多,不凑近是闻不到的,他进屋之后像是猎豹捕食陷进的猎物一般啪的合上了门,透进的那一抹凉意和门口的月光顷刻就消失了。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先说话。
油灯的光亮照射到了这对新婚小夫妻身上,陈立根合上门之后就站在原地没动,足足站了快好几分钟。
最后李月秋先开的口,软着声音喊人,“陈立根?”即使董慧已经告诉他陈立根没喝醉,但她看见好多人给陈立根灌酒,心里还是吃不准陈立根这会有没有酒上头,不然怎么不说话呢。
上辈子陈立根喝酒都是点到即止,只有逢年过节有客人的时候会喝上一点,喝的不多,酒量倒是不错,起码李月秋没见他醉过,但这辈子在这个年岁上,她现在是不清楚这会站在门口跟尊雕塑一样的陈立根到底醉没醉。
李月秋问完之后陈立根总算动了脚,上前朝李月秋走了过来,李月秋心砰砰砰,捏着被角的手指紧张的收紧,嫩红的指尖失去血色有些发白,到后面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她一下闭上了眼,卷翘的睫毛合上似是蝴蝶展翅。
然而身侧一堵炙热夹杂着淡淡的皂角气息只是轻轻的拂过,她感觉自己的背脊和腿弯被两条结实的胳膊揽住。
下一秒她被轻轻的抱离起床铺,又轻轻的放在了床铺的另一边。
紧接着揽在腿弯背脊处的两条胳膊抽离,完全没有过多的再触碰她就把她放开了。
李月秋蓦的睁开了眼,娇怯和紧张害羞一扫而光,只剩下一脑袋的问号???
嗯?这就完了?
那头的陈立根一眼都没瞧她,拿过被她压出一个浅浅凹陷的被子,走到房间另一边的一口大箱子上,把喜庆的鸳鸯被子放到上面,哑着声音开口,“你,你睡床,俺不挨着你。”说完利落的翻身背对着李月秋睡到了箱子上面。
李月秋:“……”所以刚刚抱她只是因为她压住了被子,把她挪开拿被子?
她知道陈立根只要一紧张就会冒出来俺字,这个习惯也只会对着她时不时的冒出来,所以现在的状况是陈立根太紧张了?所以和她分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