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松大军出了金陵之后,他才忽然意识到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选择了!
按照本来的战术,他应该北上应敌,和陆铮决战,但是他走到路上就收到了徽州城破的消息,徽州城破了,大河以北已经没有险要的地方可以防守了,那还打什么呢?宋文松就算率领的军队都是精锐,这一战也至少占不到便宜了!
没有便宜可占的大战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对垒,所以宋文松和董永商议,大军迅速指向淮南道,干脆和谭成两人南北夹击,把淮南柳松先灭了。
“柳松此獠,他是陆铮儿时的伙伴,同时又还是陆铮的小舅子,此獠在陆铮的阵营之中威信非常的高,仅次于陆铮,所以如果我们这一战能够灭了他,必然能挫败对手的锐气,长我们的威风!”董永道。
宋文松心神一震,道:“当年我杀一个李秀,保证了我山东数年平安,这一次倘若我们能够和柳松决一死战,能不把柳松的命给拿下了,陆铮也未必真就敢和我拼个鱼死网破了!”
宋文松当机立断,立刻号令大军调转马头,直奔淮南道,而与此同时,他又联络谭成,双方约定一南一北,拼死进攻柳松,绝对不能让柳松活着离开淮南。
而柳松一共有五万人马,这一次宋文松手下率领的足足有七八万人,谭成还有四五万人,从人数方面江南军明显占据了大优势。
所以柳松对此战还是很有信心,然而柳松大军过江之后直逼淮南道,路途又听到说柳松和谭成战于淮阳,谭成大败,柳松杀了谭家军上万人。
“妈的,这个谭成牛皮吹得震天响,口口声声说自己谭家军乃辽东铁骑,战力可以以一当十,怎么碰到了柳松之后就大败了?”
董永道:“王爷,淮南道用兵不可不小心,王爷不要忘记当年孙氏用兵之厉害!”
宋文松一听这话才意识到淮南道这里是个诡异的地方,当年他自己就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在淮南道遭遇挫败,那就是因为他对淮南地形不熟系,对淮南道的用兵没有深入研究。
董永又道:“谭成用兵本就善于守,不善于进攻,柳松又是百战老将,其狡诈计谋不在陆铮之下,他们两人交手谭成处于下风也可以理解!
而对我们来说,现在应该快马加鞭,迅速的突袭淮阳,将军有两战淮阳的经验,这一战打柳松一个措手不及!”
宋文松连忙收敛心神,号令大军快速行军,大军一日一夜杀到了淮阳城下,宋文松立刻攻城,果然守城的柳松军措手不及。
柳松刚刚击败了谭成,在他看来谭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马上组织进攻,他想着把军队休整一番,然后好好的再去打打猎了。
然而他忽然收到消息,说是淮阳告急,这个时候他人还在猎场之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淮阳怎么可能告急?”
“禀报大将军,此事千真万确,进攻淮阳的不像是谭家军,好像是江南军!”
柳松一听对手是江南军,他脸色陡然便了,喝道:“完蛋了,宋文松大军没有去徽州,而是奔我淮南道来了!传我将令,大军舍弃淮阳迅速后撤,不惜一切代价向徽州靠拢!”
柳松一声令下,当即也不回城了,所有的柳家军果断撤退,而这个时候淮阳可还有七八千军队的!七八千柳家军分头突围,能逃出城者凤毛麟角,这一战宋文松还以颜色,得到了一场大胜。
不过这一胜他心中却没有丝毫喜色,因为从战术上来说他的确是胜利了,但是从战略上来说,他这个胜利根本就不值得庆贺。
因为两河大军知道了他的踪迹,他却只不过伤了柳松军一路而已,这中间的得失一时真难断言。
董永道:“柳松此獠,不愧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关键时候杀伐决断竟然毫不犹豫,几千子弟兵,其中有很多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亲卫亲兵,他说弃掉就弃掉,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这份狠辣常人不及!”
宋文松叹气道:“柳松当年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陆铮为了培养他,让他在我军中担任亲卫,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懂,连长枪都不能使,还是我亲自教他使枪,射箭的,嘿嘿,时过境迁了,当年的小杂种现在已经成为了领兵数万的劲敌了,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啊!”
董永道:“王爷这一辈子也是戎马半生了,你和陆铮两人也是分分合合那么多年,其中他可能也有不少的记忆和感叹!”
宋文松摇摇头,道:“陆铮此獠,我这一辈子一直都不能赢他,总是功亏一篑的被他算计,说句实在话,有时候让人感到绝望!
这一次我们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候了,说句实在话,对能否赢这一次角逐我并没有多少把握!哎,这贼老天爷,既然生了一个陆铮,为什么还要生我宋文松?”
董永嘿嘿一笑,道:“这话可能不止是你如此说,当年龙灵秀也说过,没有办法,江山代有才人出,陆铮的确是百年难得的人杰!”
董永顿了顿,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年西楚霸王屡战屡胜,刘邦被他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可是最后一战败了,他一切就都败了,落得个自刎乌江的下场,所以胜败之数实在是难以说定,王爷你之前败了一百次都无妨,只要你能硬最后一次,你依旧是天选之子,你依旧是最后的赢家!”
宋文松冷笑一声,道:“好,那就借宰相吉言,你我同心协力,一定要赢陆铮一次!如今这个局面,我们冷静分析,淮南道其实已经是鸡肋了,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去山东和谭家军回合,让陆铮去占江南!
陆铮去江南后,我们从山东立刻起兵进攻两河,将中原搅个天翻地覆。
到那个时候,陆铮看似得到了天下,其实天下是千疮百孔!而他要找我决战,我则狡猾如狐,根本不和他正面交锋。
他要打,我偏要跑,他要跑我硬要打,他以为我要跑,我就和他打,总之不遂他的意!
当年陆铮自己用过的战术,现在我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这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