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了,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旁边的红姐,她瞥了我一眼说:“醒了?你这呼噜打得够响的,那边那俩老外都快被你气死了……”
我扭了扭头看了看另外一头的两个老外,冲他们点了点头表示歉意,接着我又转过头来,看着红姐妆容一丝不乱,侧脸俊俏无比,和噩梦中的果实一样,也不知道这梦是不是有什么预示,只是觉得红姐深不可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保不齐还真是什么少年有为的世外高人,她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比起白芸来似乎还要年轻一些。
那红姐看我盯着她看了半天,转过头来瞥了瞥我说:“看什么啊?”
我被她这么一问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却也想打探打探她究竟是谁,就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那红姐笑了笑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别问那么多,知道了可都是病!”
我最烦这种卖关子的,索性也不再搭理她,心中却也焦急起来,不知道丰都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能不能顺利地拦截住这些要去夺取三魂木的人。
重庆的夏天也是够热,下了飞机后很快便又有一辆别克商务来接机,我本来还想在机场看看有没有行里的熟人在这里蹲点守候,但是还没探几次脖子就被刘胖子一把推上了车,开车的是个戴着墨镜的小伙子,始终是个侧脸,看不清长相,也不多说话,和刘胖子对了个眼就发动了车。
我不知道是否是直接去丰都,因此始终把头看向窗外,希望能看见诸如路牌之类的东西,但是瞅了半天,这小伙子专拣僻静的小路走,别说路牌了,人都难得见一个,也难为他了,居然找到了这么背的路,这西南地区一向是蜀道难行著称,车开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停靠在一座大山脉下,那山上郁郁葱葱,看上去大概是附近的原始森林,难不成他们是想从这树林子里走,这样就直接可以绕过那些在丰都县城以及太坪坝了。
果然车一停,刘胖子就催促我快下车,然后那个一言不发的司机就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三个大背包,其中还给我们准备了三身迷彩服和登山鞋,刘胖子把其中一身女士的递给红姐,让她在车上换,然后又给我递了一身,让我赶紧换掉,看样子我猜的不错,百分百是要进林子了。
这招可真是太高了,恐怕二大爷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直接从原始森林出发,这样直捣黄龙不仅不容易被发现,还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怪不得他们要软禁我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足以让守候在那里的行里人放松警惕,得手的可能性无疑更大了。
我突然间脑子一空,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家想的比我高明多了,我脑子飞速地转着,想想出个办法来通知二大爷他们,但是这荒郊野外的,又到哪里去通消息呢?要不然我丢下点自己的东西,这样也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们要是发现了,也好知道这是我留给他们的信号。
想到这里,我就故意把自己的鞋垫抽了出来,趁他们不注意扔进了草丛里,这个鞋垫是我奶奶绣给我的,上面的花纹是我们甘肃独有的手艺,要是有行里人发现,肯定能联想到是我留在这里的,等我换好了迷彩服和登山鞋,才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并不那么好打。
只见那个司机像只猎犬一样,搜寻着我们刚才呆过的地方,很快就发现了我丢在草丛里的鞋垫,他抬起头来,透过自己的黑墨镜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刘胖子,刘胖子笑着说:“祁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别耍什么花样了?实话告诉你,别说故意丢东西了,就算你在地上画个道儿,我们也得给你抹了。”
我脸上的颜色不用说,一定很难看,我转了转头,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就听那刘胖子继续说:“今晚我们要进林子,这林子虽说没有什么狗熊之类的东西,但是也有花豹,所以你最好离我和红姐近一些,否则你自己小命难保不说,也连累我们白跑一趟。”
我一听,就说:“你放心,我不会耍什么花样的,等咱们到了地方,一切都就见分晓了,我相信行里的人和我想的也都一样,保不齐所有人都在那的等着咱们呢!”
刘胖子似笑非笑,似乎对拿到三魂木很有信心,他敲了敲车门问:“红姐,换好了吗?”
那红姐一把拉开了车门,就走了下来,此前的一身红裙换了迷彩服,大波浪头发也变成了马尾,脚上的细高跟也变成了登山鞋,另有一番风味。
突然我有个疑问,这刘胖子看上去足有30多岁,怎么一口一个红姐,这红姐看上去可是连30岁都不到啊,真是奇怪,但是我也不好问,于是就等着他们发号施令,反正现在我也希望能尽快到达太坪坝,这件事也好有个了结。
那司机收拾完东西,把我们换下的衣服塞进了车里,就开着车扬长而去了,刘胖子说:“这里距离太坪坝大概有三天的路程,这些山连绵起伏,直线距离大概有50公里,算上起伏,一共应该150公里,听起来不远,但是林子深处人迹罕至,因此并不好走,所以大家务必小心。”红姐点了点头就率先朝山上走去。
我突然有一种错觉,我们好像三个驴友,要去这原始森林中旅游一番,但是一想到三天后可能面临的一切,我就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我们到达山底时,已经中午时分了,虽说阳光还很毒,但是这林子中密不通风,太阳只能星星点点地照射进来,因此闷热难当,尤其是地上,还生着许多苔藓,很明显几乎没有人来过这里,因此路格外难走。
那大的体力好的惊人,走到难走之处,她闪转腾挪,身形快得我眼晕,我心中明白,要是让我和她对打,恐怕挨不过三招,刘胖子虽说大腹便便,走起来也是虎虎生风,两只大脚掌犹如两只利爪,走起路来也是飞快,只有我咬着牙跟着他们屁股后面,想要尽量追赶他们的脚步,有好几次我还想留下点记号,但是一看这林子里的树木密度,就知道别说留记号了,就算留个尸体,过个几百年都不一定有人发现,所以很快我就放弃了。
以前听人说,原始森林里的黑夜来得格外地快,因为树木之间的阳光本就少,所以一到黄昏,这里基本上就是漆黑一片了,果然我们走了大概几个小时之后,林子就渐渐黑了起来,刘胖子停下脚步对红姐说:“该找个扎营的地方了,要不然等会天就黑了。”
红姐点点头,瞅了瞅我说:“祁正,还吃得消吗?”我一听一个反面人物不要这么关心我好吗,就点点头,没好气地说:“还行。”
谁知道那红姐说:“那就好,希望你别拖我们后腿。”我一听虽然心中有气,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刘胖子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搭建营地的好地方,那是三四棵紧紧长在一起的榕树,树枝格外粗壮,刘胖子仔细地看着树桩,发现上面并没有野兽留下来的脚印,这说明这树周围应该是安全的。
而树桩往上,树枝渐渐地分散,因此很适合在上面搭吊床,这样一可以防止森林中的潮气,而可以防止在地上运动的蛇和啮齿类动物,只是遇上花豹可能会麻烦点,所以刘胖子又带着我在周围扯了一些荆棘,绑在树干上,足有两三米高,这样就算有花豹也爬不上来,而刘胖子此前已经率先爬上树做了一个软梯,我们只需要爬上去后在把软梯收上去就妥了。
他们大概怕我晚上不老实,因此让我睡在最上面的吊床,红姐睡第二个,刘胖子则睡在最下面,背包里有些压缩饼干和午餐肉罐头,数量有限,只有三天的食量,我取出一顿的分量,草草吃了,就躺在吊床上自己瞎琢磨。
那红姐躺在我前面,大概是自己也有点无聊,就跟我说起了话,虽说她和我站在对立面,但是我这个人天生对美女没有抵抗能力,因此内心深处始终没有多么反感她,只听她说:“祁正,听说你现在还在上大学?”
我一听这是怎么着?还想和我探讨探讨学业?于是我就说:“没错啊,这不为了配合你们,我已经旷课一个多月了,正愁着怎么和老师解释呢。”
那红姐听我这么说,就笑了下说:“等这件事了结了,你就彻底解脱了。”我心说你说的真是容易,我彻底解脱了,东方亮要是真的不归阎罗了,东方峻的小命立刻就没了,再加上由于法器失衡,这阳间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事,哪里会有解脱的时候,只能越来越难,越来越乱才对。
于是我就说:“了结?怎么才能算是了结?帮你们找到三魂木吗?”
红姐说:“或许吧,不管谁输谁赢,这行里最算有清净的一天了!”话刚出口,那躺在最下面的刘胖子就咳嗽了一声,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无非就是让红姐不要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