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干股!沈鹤鸣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而是想把自己的生意一口吞下!这是强抢!
“平南侯这是要把我等逼上绝路啊。”沉思良久,沈鹤鸣艰难的说道。
“没人逼你们,你们就算让出了三成的利润,仍然获利颇丰富可敌国,而总督府每年有了这笔收入,就可以用来供养军队,有了强大的军队才能抵御外敌入侵,才能保卫两淮保卫扬州的安危,你们才能平平安安的做生意。
这样与国与私都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单明磊笑吟吟道。
“我等已经向朝廷缴纳了窝本,相当于用银子购买了各地食盐专卖权,现在平南侯代表江北总督府要在我等的生意中插上一手,这可不符合规矩啊!”
沈鹤鸣脸色非常难看,谈什么两全其美,分明是平南侯陈越看上了盐商们赚钱眼红,讹诈勒索银子!
“总督府出面占股当然不合规矩,不过你放心,出面的也是一家商号,而不是总督府。”单明磊笑道。
“我得回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沈鹤鸣站起身来,说道,话语中的回绝之意却是谁都能看出。
“也好,这么大的事情是得考虑清楚。”单明磊同意道。
送走了沈鹤鸣,单明磊来到后堂。
“怎么样?”陈越问道。
“他说要回去考虑考虑,应该不会答应。”单明磊摇摇头。
“呵呵,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白花花的银子动人心,谁愿意把银子轻易送给别人?”陈越笑道。
“这些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以后有的是让他们哭的时候!”单明磊冷笑道。
“这些人都是国之硕鼠,若是老老实实服服帖帖也就罢了,我也不介意给他们一条活路。”陈越摇头道。
“怕就怕他们舍不得白花花的银子,非要往死路上凑。”单明磊道。
“那就怪不得我了。你抓紧时间准备吧,再给他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开始发动!”陈越淡淡的吩咐道。
“是,侯爷!”单明磊恭声答应道。
......
“这姓陈的想要三成干股!他怎么不去抢!”听沈鹤鸣说了总督府的条件,林啸天愤怒的蹦了起来。
“他就是在抢啊!”沈默淡淡的道。
“不成,绝对不行。给了他三成干股,再加上给朝堂地方官员们的打点,咱们辛辛苦苦的卖盐还能挣到几个钱?”林啸天愤怒道。
“就怕此例一开,其他的官员也会伸手要干股,咱们的生意会被这些贪婪之辈生吞活剥。然后他们再派出人手插手咱们的生意,这两淮盐道还会有咱们的立足之处吗?”沈默摇头道。
“那以二位贤弟所言,咱们该如何应对呢?”江鹤鸣问道。
“和他干了,把姓陈的赶出扬州,让他知道这扬州城是谁家的天下!”林啸天挥动着拳头,怒气冲冲道。
“嗯,林兄说得对,既然不能让步,咱们和平南侯的关系虽非你死我活,但也无法在扬州并存。”沈默也道,
“不过明着和总督府做对不行,平南侯的手握兵权,扬州城内外有他的数万大军,咱们只是一介商人,真刀真枪的可不是他的对手。”
“真刀真枪咱们当然不是对手,可沈兄也别忘了,咱们可是扬州城内的土著,这扬州城八十万百姓,上自盐运使司扬州府江都县,下到市井小民码头搬运工人,哪个不是依赖咱们这些人讨生活。
不是我自夸,咱们三人联合起来跺跺脚,这扬州城就要颤三颤。
陈越他不过是初来咋到的外人,他连这淮盐的水有多深都没弄清楚就想对咱们动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我承认若是带兵打仗咱们这些人捆在一块儿也不是他的对手,可若是玩其他的,他陈越还嫩的很呢!”
林啸天阴森森的说道。
“做的也别太过分,平南侯他手掌兵权,若是把他惹急了也不好。”见两人都被鼓动了起来,江鹤鸣心神大定。只要三人肯同心同力,在扬州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这样吧,咱们先通过朝廷上层给平南侯施压,我也去去盐运使司找梁大人,争取让盐运使司站在咱们一边。”
......
当天夜里,江鹤鸣宴请了盐运使梁焕平,把平南侯索要三成干股的事情说了。
“梁大人,我已经代表一众盐商答应,捐献五十万两白银助军,可平南侯狮子大开口,非要我等生意的三成干股,这样下去生意可没法做了。大人您是盐运使,是这两淮盐政的最高官员,一定得为我等做主啊。”江鹤鸣向梁焕平诉苦道。
梁焕平顿时苦笑了起来,他虽然是从三品的高官,主掌两淮盐政,可在陈越这个手掌重兵的超品侯爵面前,他的分量还是太轻。
“本官会尽量劝说平南侯,并向朝廷禀明此事的。”梁焕平保证道,“不过平南侯他不是还没有做什么吗?本官就是想插手也无从谈起。”
“观平南侯过去的作为,不可能虚言,他肯定会有举动,也许就在明日。在下就是想请大人许诺,若是事情真的发生,会站在我等一边。”
沈鹤鸣目光炯炯的看着梁焕平,若说最熟悉淮盐猫腻的当属此人,只要他不倒向陈越一边,陈越根本就揪不住盐商们的把柄。
虽然梁焕平和一众盐运使司官员平日里都被喂得饱饱的,可面对平南侯如此强敌,沈鹤鸣不敢保证到时他们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所以,他必须听梁焕平亲口承诺。
我还有选择吗?听沈鹤鸣如此问话,梁焕平顿时露出了苦笑。他在盐政上陷入的太深,早就沾了满身的淤泥,想甩也甩不干净。即使现在倒向陈越,以后追究责任的时候,他这两淮盐运的最高官员也逃不了干系!
“沈兄,咱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盐督御史范大人,他可是有风闻奏事之权。”
梁焕平叹了口气,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