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爷的院儿里有鬼?
我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少年说话的意思,但是脑子里面稍一思考,就明白过来。这少年他说的鬼就是玄青,他好像能看见站在我身后玄青的存在,我心里面有些担心,怕这少年和玄青起冲突。
毕竟对方是道门中人,我姥爷请来的人。
玄青又是阴间极为了不得的人物,这两个人可千万不能在这里打起来,不然我和我姥爷都担待不住。
“你能看得见我?”我身后的玄青立刻问道,他的声音里面充满了玩味,好像对这个少年充满了好奇心。
这少年对玄青也不厌恶,还有些胆怯,呆萌呆萌的点了点头,“我……我看得见,从小我就能看见鬼。不过……不过这间院子里特别干净,就只有你一个鬼。”
“真是好生厉害的阴阳眼,道门里又要出厉害的人物了。”玄青磁性的声音喃喃了一声,说得好像是,天下间就只有这少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
我只感觉身后的那股阴冷的感觉忽然就消散了,不自觉的转过头去看。玄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大概是不想和这小道士正面起冲突。
我姥爷是看不见玄青的,却能够听见少年对玄青说的话。他眯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并没有插话,而是一直负手在背沉着的看着。
我拿了那少年手中火符箓,就学着少年的样子,将符箓轻轻的一推。就感觉之间好像传递出一种微热的温度,符箓在顷刻之间就化成了一股如同火凤凰一般的火焰,飞扑到木箱之上。
熊熊的火焰将木箱子烧了个干净,我这时候才惶惶然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害怕。我一个普通的在校大学生,居然能和茅山道士一样放出火符箓。
那少年刚刚明明尝试了多次都失败了,是我天赋异禀,还是这少年太笨了?
旁边的少年也有些目瞪口呆,他愣了许久,才一字一顿的问道:“姐姐,你是不是也学过道术啊,好……好厉害啊……”
我这就叫厉害?
我自己反正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做到的,只能有些尴尬的回答他:“我没学过道术啊,小弟弟,你是不是年纪太小,才控制不好符箓?这东西……好像没有那么难。”
我摸了摸那少年的头,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没想到这少年个性羞涩。他又红了脸,那脸上的红晕恰似落入水中的夕阳一般的美好。
他低了头不敢看我,“我是资质很差,师父门下的弟子都比我厉害……可你简直就是天才啊,师父门下的弟子还没有比你操控符箓操控的更好的。我从来这让我想起了一起长春真人的弟子,她也是无师自通,生来便能操控符箓。”
我禁不住和这少年开玩笑,“那长春真人还收弟子吗?我干脆去给这个叫苏紫的女道姑当师妹好了。”
“长春真人……长春真人……”这少年提起长春真人的时候声音里带着颤音,他揉着衣角,猛然间抬起来头来和我对视,“长春真人已经仙去了,他是被我们道门中的叛徒给害死的。现在,他在我们大家的心目中,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他眼睛红红的,噙满了泪花,看来真的是很敬重长春真人。
我笑了笑,有意要结交这个善良的少年,和他在一起我感觉很舒服。我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问他:“这长春真人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你告诉我呗,他的事迹……”
我心中想着,这少年个性上真的是有些单纯呆傻,他这样轻易的就将道门当中内讧的事情说出来。
我想自古以来道士给人的印象就是脾气倔强迂腐,否则怎会有牛鼻子老道一说?
总之,印象中的道士那是很爱惜自己门派的清誉和面子的。
反倒是这少年,脑子里简单而又善良。他坐在雪花翩翩的院中石凳上,和我同我姥爷,讲了很多关于长春真人的事迹,真是有些荡气回肠的感觉。
接着我姥爷请了这少年在家吃了晚饭,我把自己的qq还有手机都给了他,让他以后能联系我。还和他开玩笑说,如果他们山门缺少弟子,肯收我为徒,那也可以来联系我。
等这少年走了,我坐在书房里看书,依旧是那本相猫之术的古籍。书上有一段文言文的文字。
因为文言文和繁体字,那和我们现代人的阅读习惯完全不同,看的让人容易让人觉得头疼。我之前看的时候一直没有注意,这时候又看一遍,才注意到这段文字要表达的意思。
猫那是很难培养感情的动物,要想和猫的灵魂产生通灵,那就必须要长期的磨合和相处,而且还不一定能够俘获猫对你的忠心。
我爸和他那小三儿在四九城中,呆的时间并不长,绝难有心力去养第二只通灵的猫害人。看到这里,我的心才稍稍放下来。
外面已经是一片黑暗,淡淡的月光下,鹅毛一般的大雪飘散下来。
我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结了一层雾气的窗户上倒映出了一张英俊而又有些沧桑的面容,那个高大的男人他怀中搂着个婴儿。
婴儿生的很是漂亮,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是玄青抱着孩子来找我喂奶,我安静的站了一会儿,没有立时回头。目光好像陷进去一样,情不自禁的就盯着这男子柔情中带着邪异的双目中。
“圆圆被凌翊抓到了,你想想看,要怎么处理它。它是厉鬼,超度不得。道门对于厉鬼的处理方法,就是把灵魂打散了,让其灰飞烟灭。”窗户映出的玄青,他搂着孩子动作优雅的坐在我刚刚坐的椅子上。
我心里猛然间一凛,让圆圆灰飞烟灭?那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这种结局,绝对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灰飞烟灭这种惩罚太重了,圆圆所做错的事情,远远没有到那个程度。
我回过头去,说了我自己的想法,“我记得我姥爷说过,阴间有牛头鬼和马面鬼专门抓有罪的阴魂回去给三司审判。也听说灵媒,裱糊匠,还有一种阴间的代理人,专门帮助鬼界把厉鬼带去给阴司审判。”
“你想让她入鬼界?但如果送进阴司,也是要受诸多的惩罚,百年之内都不能轮回。”玄青抬头看着我,我闪躲了他的目光,接过他怀中的孩子。
我不想让他发现我对圆圆心软了,甚至我自己也不敢面对我对圆圆心软,忍住了没有向玄青求情,淡淡的说道:“阴司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这世上本来就是因果报应循环。”
我二舅的仇,无论如何都不能不报。
我拍了拍怀中孩子的身子,不自觉的吻了他的小脸蛋。这孩子在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很爱哭,简直就是个便携式的哭泣包,噪音筒。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时间,很少听见他哭。
他很可爱,一见到我便用软糯的声音叫着我“妈妈”。
这孩子的生母也不知道是谁,居然和一个鬼结婚,生下了一个人类的孩子。他身上没有一个地方和鬼能沾边的,而且阳气也很重。
玄青从我的身后搂住我的身子,下巴靠在我的肩上,低声的说道:“琼儿,要不要我帮你把你爸爸找回来?”
“由着他吧,找回来又能怎样呢?”我扬了扬眉,让我爸一个人在外面流离失所的过逃亡的生活,才是最大的惩罚。
我有些疲累,无声的靠着玄青的胸膛。他不是我心爱的人,却好像是这个世界上,能够支撑我走下去的依靠。
又过了几天,四九城的大雪停了,天上出现了阳春三月的暖阳。
我姥爷家来了两名的苗疆养蛊人。陈警官也被叫来,大家在院里晒太阳,用纯阳的太阳光,晒去身上的阴气。
养蛊的人是都是两名女子,而且是传统的苗人。她们是不穿普通的衣服的,出入四九城这样的大城市,依旧是把少数民族的服装穿在身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附近片场当中跑出来的演员。
养蛊人给我们挨个的号脉,她们两个好像很有解蛊毒的经验,号脉之后就用我姥爷的钢笔写了一副药方。
因为她们不是很懂汉字,所以有些字还是用苗文代替的。
但好在,苗文是可以翻译成汉文的,所以只要按着药方抓药,每日三帖的服用,三天就会好起来。
但唯独我身上的蛊毒那是很复杂的,跟我姥爷和陈警官的不一样,是七虫七草蛊,根本分辨不出来是哪其中毒草和毒虫。一旦搞错了,开出来的药方能把我毒死。
她们两个养蛊人觉得有些复杂,说要在我家观察几天。确定了我身上到底中的什么蛊,才能够想到办法帮我解毒。
这时候,陈警官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了电话,聊了两句,忽然惊异道:“什么?那个女人要见曾老的孙女?行了行了,我问问曾老和他孙女的意思吧?”
我等到陈警官聊完了电话,直接问道:“是……是圆圆的妈要见我?”
“恩,她要见你!要最后见你一面,和你单独聊聊。她进了看守所之后,身体就极具衰弱,医生说浑身的脏器都衰竭了,只剩下一两天的命了。”陈警官坐在椅子上,手指弹着膝盖的骨头,一字一顿的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