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回到他身边?”朱小北站起了身子,与林晗雪问道。
林晗雪听着他的话,心里却是浮起一丝不安,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和他点了点头。
“可当初,不是他逼着你嫁给他的吗?”朱小北声音极低,就那样开口。
见他这样说来,只让林晗雪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她看着面前的男子,终是和他说了句:“这是我们夫妻的事,和您没有关系。”
朱小北听了这一句,有片刻的沉默,他倏然上前,只将林晗雪吓了一跳,他却并没有伤害她,而是和她道:“等到了秀洲,我会送你去见他,可现在,你立刻回去睡觉。”
林晗雪不敢置信的开口:“你真的……会放了我?”
“我朱小北向来说话算话,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你一个人上路实在不安全,听我的话,你先回屋,”朱小北声音平静,说到这却是微微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你曾经救过我,我绝不会伤害你。”
林晗雪晓得他说的是他当初有伤在身,自己一时不忍,喂了他一碗米粥的事,听他这样说来,林晗雪无法可想,她晓得朱小北说的没错,她孤身一人,能否走到秀洲都是两说,何况经过北山上的事,又焉知那些杀手会不会追来?
她是走不掉的。
林晗雪垂下眸子,想起丈夫,她不晓得自己如今的情形是否落在了顾远霆耳里,若是他晓得自己离开了北山,落在了革命党的手里,又不知他会着急成什么样子?
秀洲城外。
顾远霆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向着秀洲城的方向看去,他的眉峰紧拧,念起那些革命党顽强抵抗,以至秀洲久攻不下,心里便是一阵烦躁。
“少帅。”赵副官匆匆前来,刚看见顾远霆,便是在他耳旁低语了一段话。
赵副官话音刚落,顾远霆登时变了脸色,他一举攥住赵副官的衣襟,与他厉声喝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赵副官声音沙哑,“咱们的线路被革命党切断,才和金陵那边恢复了联络,这才收到了消息。”
顾远霆的眸心透着寒光,而在那片寒光下,却隐藏着深切的焦灼与担忧,他松开了赵副官,却是霍然握起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少帅!”赵副官心中一惊,看着顾远霆紧握的拳头顿时变得鲜血淋漓。
“我不该将她丢在山上,”顾远霆的声音低哑,只和赵副官开口:“我得回去!”
“少帅,我知道您担心少夫人的安危,可如今秀洲之战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您不能走。”赵副官直视着顾远霆的眸子,与他一个立正,道:“您若相信我,就请将此事交给属下,属下一定会找到少夫人,并将她毫发无损的带到您面前!”
“区区一个秀洲,又怎么能和她相比?”顾远霆眸心冷冽,声音中更是透着一股寒意。
“少帅……”赵副官心中一紧,还欲再劝,却见顾远霆一个手势,让他不得不将所有的话都是咽了回去,他立在那,看着顾远霆迅速的回到战壕,召集了一众高级将领,雷厉风行的布置好了战事,看着他的背影,赵副官心中一叹,却是突然理解了那一句老话,英雄难过美人关,红颜,当真是祸水。
此地已经快到秀洲。
朱小北一行寻到了一间民宅,这一日便在此处落脚。
听到敲门声,朱小北顿时握住了枪,只从门缝中向外看去,待看见来人后,朱小北神情一松,立刻打开了房门。
“小北,”来人是个中年男子,看到朱小北显是十分高兴的样子,而后看见陈庆芝,更是惊喜道:“陈校长,可算将您盼来了!”
“常先生,”陈庆芝的唇角亦是浮起了一丝微笑,她站起身,和那中年男子道了句:“多年不见,您一切都好?”
“都好都好,”常先生寒暄着,目光却是向着陈庆芝身后的林晗雪与齐月荣二人看去,疑惑道:“这两位是?”
“她是顾远霆的夫人。”朱小北向着林晗雪看去,与常先生低低的吐出了一句话来。
常先生闻言,心中顿时大震。
陈庆芝显是不欲多谈此事,只问道:“常先生,如今秀洲的情形如何了,还请您说说。”
常先生闻言,只收敛心神,将目光从林晗雪身上收回,道:“如今秀洲城的东线和北线都已被顾远霆的人占领,眼下要想进城,只有从南面绕过去。”
“还请您带路。”陈庆芝点了点头。
她的话音刚落,齐月荣便是上前一步,与之开口道;“陈庆芝,你已平安到了秀洲,咱们就此别过,我和晗雪要离开这里。”
“不行,她不能走!”常先生的眸中顿有精光闪过,他看向林晗雪,斩钉截铁般的说道:“这个女人是退敌的绝佳法子,如今顾远霆的人和咱们僵持不下,他的夫人在咱们手里,岂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常先生声音严肃,挡在了门口。
“我看你们谁敢伤她!”齐月荣一记冷笑,无人看清她的手中何时多了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已是向着常先生指去,她的眸光清冷,就那样开口道:“你们若想带走她,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齐月荣心知林晗雪在北山的事已经暴露,金陵城中有人要取她性命,只有将她带到秀洲,送到顾远霆身边,才能护住她的命。
“月荣!你先将枪放下!”陈庆芝眸心浮起一丝忧虑,沉声道:“你放心,没有人想去伤害晗雪,我放你们走!”
“此话当真?”齐月荣挡在林晗雪身前,一双眸子冷冷的向着陈庆芝看去。
“当真!”陈庆芝开口,她转过身,与常先生道:“常先生,给我一个面子,让她们走吧!”
常先生与陈庆芝对视了一眼,他动了动眼睛,终是让了开去,喝了声:“好,我就给你一个面子,让她们赶紧走!”
齐月荣握住林晗雪的胳膊,带着她慢慢向外走去,她的手里仍是握着枪,经过陈庆芝身边时,陈庆芝却是轻轻的喊住了她。
齐月荣停下步子,看着陈庆芝慢慢向着自己走近,她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只靠近了她耳旁,和她低声吐出了一句话来:“当年……”
听着她的话,齐月荣眸心大惊,便是这一瞬的失神,陈庆芝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就那样毫不犹豫的刺进了齐月荣的腹部。
齐月荣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哑声道:“陈庆芝,你……”
“月荣,对不起了,我必须要带走晗雪。”陈庆芝眸光深冷,手中的匕首却是刺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