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没有吃成，温颜吃了一肚子气。
拿书包的时候看到上面那个公仔，又想起什么。
犹豫几秒到底开了口，“那只小狗是你养的吗？”
男人正在拿车钥匙，闻言抬起头，又听她问，“咬不咬人？”
他随手把车钥匙揣进裤兜里，“不咬。”看到她目光里的犹疑，勾起唇角，“要不要看一看？”
温颜不确信，还是有些怕，男人已经回身走到书房门口。
只将门开了一条缝，那条小狗闻声就过来了，在那门缝里嗅呀嗅。
连叫都不会，只会奶声奶气呜咽。
温颜听到它的声音，放下书包走过去。
孟骁蹲下来，伸出一根食指放进缝隙里，小狗就顺着缝隙舔呀舔。
温颜也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可以看到小狗的舌头，小小的，粉粉的。
它真的不咬人。
其实这么小，咬人也不痛吧。她只是怕，因为小时候在外婆家，差点被舅妈的狗咬过。
那条狗体型也还不大，但跳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跟着她追。
那会儿她还小，大概四五岁的样子。跟着周彤在院子里，那只狗听周彤的，但周彤没有拦，躲在旁边看热闹。
温颜已经记不清那时候的场景，可看到狗还是怕。
孟骁又把缝隙开的大了点，能看到小狗半个脑袋，那双眼睛又圆又黑，看着温颜。
很欢快地摇尾巴，从这边跑到那边，它想出来。
温颜还是怕，不敢靠近，只蹲的远远的，问：“它叫什么名字？”
眼里已经没有初见时的惊惧。
孟骁收回手，“刚带回来的，还没有名字。”
转头看她，“要不，你给取一个？”
温颜从来没给小动物取过名字，但小时候却常常给她的玩具取名。
她书包上的小公仔，就叫牛奶，黑色和白色。取了名字就是她的东西了。
她不自觉往前挪了半步，看着门缝里那个小脑袋，“牛奶好不好？”
跟她书包上的公仔很像，还那么可爱，连声音都是奶奶的。
孟骁当然同意，连笑容都柔和了几分，“好。”
牛奶很心急地在门里面嗅来嗅去，温颜低下头来，看了好半天才问：“它是不是饿了？”
孟骁买狗的时候，老板送的狗粮，这两天都是给他吃的那个。
但现在狗粮放在书房里，他往里指一指，“里面有吃的。”
温颜也往里看了一眼，还是有些犹豫。
“它不咬人的，很乖。”男人的语气低沉温柔，分明就是蛊惑。
“要不要摸一摸？”
温颜摇头，可是牛奶身上的毛好漂亮，像秋天芦苇荡里来出芦花，一朵一朵，又大又蓬松。
看起来就想摸一摸。
它在屋里跑来跑去，也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人对它是警惕还是敌意。
蓬松的短尾巴摇来摇去，又嘤嘤呜咽两声。
圆溜溜的眼睛从门后面看出来，是带着急切的欢快。
“牛奶。”
温颜叫它的名字。
孟骁也跟着叫一声：“牛奶，看这里。”
它听不懂，但还是很开心。
温颜也开心起来，眼里的警惕早没了，她伸出一根指头来，叫它，“小牛奶。”
牛奶伸出舌头，她的手指又缩回来。还是有点怕，可是牛奶真的好乖。
好想把它拐骗回家。
但她才忽然想起，这是在别人的家里。
孟骁就在旁边，她抬头看他一眼，又想起什么，有些不好意思。
磨磨蹭蹭才开口，“你不要把牛奶扔了。”
“嗯，”孟骁看着她眼里那点还没散去的笑容，声音都是柔和的，“不扔。”
温颜真的要走了，孟骁关上门，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他给她拿书包，听她回过头小声道：“你好好照顾牛奶。”
他笑起来，轻轻“嗯”一声。
当然会好好照顾，不然以后怎么骗她过来？
等温颜到家的时候，周老师刚回来，看她推着自行车进来，拧了拧眉。
“今晚怎么才回来？”
温颜低着头，进了客厅，“去同学家写作业了。”
“哪个同学？怎么不能回来写？”周老师脱下外套往楼上走。
她倒是没多想，但也知道温颜好的那几个朋友，除了方可就是林薇薇。
方可稍微好一点，她不喜欢温颜跟林薇薇走太近。
可都是街坊，她不好说，只能管着温颜。
温颜也没说哪个同学，只放下书包：“作业很多，大家一起写的。”
周老师脚步停了下，还想说什么，到底忍住了。
上回酒店的事，回来温爸爸说过她，女儿大了，得给点空间。
周老师就想不明白，屁大点的孩子，要什么空间。
周末温颜在家看了两天书，她自己心里其实明白，上学期期末考的太差，现在基础补的差不多了，可是成绩还没有完全提上来。
马上要期中考试了，不能再让周老师和温爸爸失望。
但周日下午，林薇薇却来了，手里还拿着书和本子。
温颜看出来，那是高一的英语书，林薇薇是来补习功课的。
温颜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薇薇你要考大学了吗？”
林薇薇故意横她一眼，“看不起姐姐，是不是？”
徐向东也看不起她，两人还打了赌，她期中考试进前一百名，徐向东把英语书嚼碎了咽下去。
林薇薇已经记了两天单词，烦躁得不行。
上午做了一张卷子，耐下心来做了两个半小时，结果对完答案，三十六分。
可她快要把头发拔光了。
温颜翻开书，耐心给她讲题，半晌拧起眉，“薇薇你不要做这种卷子。”
林薇薇左右翻看着，“为什么？”这是她刚去书店买的。
温颜跑上楼，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叠卷子，都是做过的，可每张都整整齐齐，放在一起。
“这是基础的，你先做这个。”她买的卷子，难度太大。
况且薇薇基础又差，温颜给她讲了几道题就知道，她的水平最多到初三。
但温颜想不明白，“薇薇你真想学吗？”
林薇薇把卷子收起来，“必须的，我等着看徐向东吃英语书。”
可温颜心里还是担忧，她知道不是的。
薇薇不会是为了徐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