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世间最难判断的,就是人心。
三皇子起先或许不会有任何想法,可架不住被人不停地利诱、威逼。
如果真的想了,那结果又如何?
轩辕晔有句话说的很对:
父不父、子不子。
天家的确没什么可留恋。
想想当初自己蹿腾他“造反”,现在细细琢磨,还真是有欠考虑。
接下来会怎样,不清楚。
总之还得走一步算一步。
很快,院子里传来母亲的声音——
“哎呀,终于把人带来了。”
“也怪我没问。我看伯娘家天天有人去书院,就寻思暂时不用呢。”杨茂笑眯眯的说着。
轩辕晔闻声迅速起身,穿鞋去了西屋。
虽然二人有婚约,云家也默认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
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顾忌一下。
耿氏之所以那么大声的说话,也是再提醒他,他心里明白。
屋门拉开,云巧整理下衣服出来,笑眯眯的打招呼说:
“杨茂哥来了。唐婶子,勇嫂子。”
唐辉娘细细打量也安全恬淡的小姑娘,不住点头,道:
“云嫂子,你可真有福。看看这三儿一女让你养的,各个都有出息。”
谢勇媳妇听到这话,也附和的说:
“可不咋地。尤其是妹子,居然能嫁王爷。这女人最大的出息就是嫁人。咱村现在,可都羡慕婶子呢。”
耿氏闻言“呵呵……”轻笑,摆摆手,说:
“羡慕啥啊,这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事儿罢了。”
杨茂见状,出声说道:
“都是一个村的,就别互相吹捧了,办正事儿要紧。”
二人闻言,不住点头。
耿氏把炕桌放上,云巧招呼大家脱鞋上炕坐。
她从立柜里,把老早写好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说:
“婶子、嫂子,你们虽然不在作坊上工,但应该也听说了。我这人吧,喜欢白纸黑字写清楚。这是关于工钱,还有一些注意的事情。”
“这……”唐辉娘叹气,有些犯难的道,“巧儿啊,我这没念过书、也不认字啊。”
“是啊妹子,嫂子也不会。”谢勇媳妇也摇头。
耿氏见状,轻声的道:
“这个没事儿,让巧儿念给你们听,里正做个鉴证人,约束你们、也约束我们。”
作坊从建立开始就这样,她们虽没经历,但却听说过。
云巧脆声的读着纸上的内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一日三餐,刷碗、刷锅。
每天十个铜板,每个月初十跟夫子们一起领月钱。
同样也是压十天的工钱,年节跟作坊一样,有年节礼。
这么好的活儿,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二人点头,按上手印,杨茂也在见证人那里,签了自己的名字、扣上印章。
程序全都走好,云巧带他们去学堂找忠婶子。
提前适应,这样第二天就能来上工了……
……
转天,一切恢复正常。
木桃跟香桃,也不用过去了。
忙活好云家人的饭菜,就开始给杨蜜准备东西。
眼瞧着要生,一些褯子、包被啥的,就得抓紧做。
云巧在院子里逗弄小叶子,杨茂带着弟弟三斤过来了。
都不用问,就知道他们哥俩来的目的。
云巧打发了小叶子,便拉着三斤出门。
杨茂跟在后面,纳闷的说:
“妹子,你这是……”
云巧笑了笑,道:
“哥,我若是不知道你的来意,那咱兄妹不是白处了?县里学堂那边都办好了?”
杨茂挠挠头,憨笑的“嗯”了一声。
“我爹去办的。我就带他过来找你,麻烦帮忙安排了吧。”
云巧摸着三斤的发顶,颔首道:
“蒙一开课,定员是三十人,缺不少呢,让他过去跟着念。”
说完低头,捏了捏三斤的小脸,又道:
“以后在村里念书,好好读。你二哥做武官,你做文官,到时你们文武全才,给老杨家争光。”
三斤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杨营的这次回来,给他带来的触动,着实很大。
据杨茂所说,这孩子自打杨营走后,每天都念书、练字,天黑也不松懈。
云巧听到这儿,提醒着说:
“不可熬夜看书,那样费眼睛。要是把眼睛熬坏了,可就没法做文官了,知道吗?”
三斤再次重重点头。
快到学堂的时候,就听到稚嫩的童声——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念的是百家姓,启蒙的第一本书。
云巧俯首,轻声的问:
“这个你学了吧。”
“学了,学到第三排。”三斤回答。
百家姓一共分五排。
云巧听到这话,没有带他去学堂,而是去了夫子屋。
这就跟现代老师办公室一样,几张桌子,供夫子休息、看书用。
招呼他们哥俩坐下后,云巧喊来云忠。
“大小姐。”
“忠叔,你去村里作坊跟云锦说下,让她统计出作坊要念书的孩子。连同现在蒙一的,一共要六十个。问下唐婶子,她家唐辉来不来。其他夫子虽然没到,不过先把郑夫子的两个班,开起来。”
“是。”云忠点头。
正要转身出去,三斤急忙出声,说:
“忠叔,我也算在六十个孩子里。”
“好,忠叔记下了。”云忠笑眯眯的点头,迈步出去。
云巧扭头冲着杨茂,道:
“夫子还没到,其他的班级还需要再等等。我的想法是,先紧着咱们村跟作坊的。主要还是作坊。”
“我明白。”杨茂应声。
人家盖得学堂,给她赚钱的人家的孩子,如果排不上号,那就说不出过去了。
第一堂课上完,孩子们在院里撒欢。
郑巡有些累的回到夫子屋,见云巧过来,急忙拱手,打招呼:
“姑娘。”
云巧颔首,推了推三斤,说:
“这就是郑巡夫子,去见礼”
三斤走上前,左手压右手,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
随后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手放下。
“学生杨苰,见过郑先生。”
郑巡看着他规矩的礼数,伸手把人拽起来,道:
“念过书?”
“回先生,学生在县里读过一阵子。”
“学了多少?”
“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