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嘉律在一楼大厅准备去吃饭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她没摔倒,撞到她的女人反而酿酿跄跄着往后倒,她抬手拉住女人的手,待她站稳后,松手继续往前走。
女人五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布满斑点,浑浊的双目看向袁嘉律的脸时顿时一沉,像极了吃人的恶鬼。
她转忙往前,伸手要去扯袁嘉律的衣服,音量提高,尖锐刺耳,“扫把星!!!”
熟悉的声调刺破耳膜,伴随着不堪的语言砸在身后,袁嘉律身体一僵,冷汗冒了出来,她脚步不停,甚至是加快速度,小跑了起来。
有人被吓了一大跳,皆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目光停驻在女人狰狞可怖的面容上。
瞧见袁嘉律不听她的话停下来,反而走得更快,女人一时间怒气上涌,站在原地气喘吁吁地喘气,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扬手往袁嘉律的方向一扔。
坚硬的塑料制品砸在细嫩的皮肤上,力道大得撞击出疼意,伴随着闷哼,后背瞬间留下了红色的印记。
她没动,脸色难看,身侧的手止不住发抖,恐惧压制过了理智。
没有人敢上前阻拦,生怕祸及自己。
女人见她停了下来,得意洋洋地笑出了声,她走到袁嘉律身边,一手往她头上抓,扯住她的头发迫使她往后仰。
女人的脸上尽是方才憋屈后抒发出的快意。
头皮一阵阵发疼,袁嘉律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她伸手去扒开女人的手,被她拽着头发甩开。
“你不是挺能跑的吗?我叫你都敢装没听见。”
“没想到今天出门还能碰见你这个扫把星,把你家里人克死还不够?还敢出现在这里!”
女人似乎这才发现袁嘉律身上的医院制度和工牌,她轻蔑的冷笑了声,把袁嘉律拽到面对着人群,似乎要把袁嘉律的伪装彻底撕开在众人面前。
女人嚷嚷道:“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还不够,还把父母逼死,现在居然敢厚颜无耻地活着,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要是我啊,早就恨不得找个地方死了算了。”
她抓起袁嘉律的工牌,展示在众人面前,“手上沾满亲人血的人怎么可以救死扶伤?”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袁嘉律好像置身于那年父母去世后那段难熬的日子,恶毒的言语刺穿她的皮骨,每个人看向她的眼神里,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仿佛她做了什么穷凶极恶之事。
她是个不幸的人。
头顶的灯晃得刺眼,熟悉的眩晕感席卷大脑,恶心作呕在体内翻涌,浑身像置身冰冷的海底,被完全夺走了呼吸。
渐渐的,她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什么,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连被女人拽住头发的疼痛都感受不到。
她太累了,从人生的轨道偏离了开始,她从来都没有喊过一声累,一直告诉自己,为了那个人,会咬牙好好地活下去。
可是……
她真的好累,从身到心,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眼角有温热的泪水沁出,袁嘉律默默在心里说出叁个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