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咬紧了唇,浑身猛然的一颤,靳恺诺和夏恩熙结婚?
这个念头只要这么一闪而过,她就觉得心底像是被什么锐利的器具挖了一个小口子,硬生生的扯着疼,看不到的鲜血淋漓着流。
气氛一瞬间沉默的有些压抑,叶芷避开他的目光,尽量让自己忽视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她干干的扯了扯嘴角:“我心疼还是不心疼,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应该……应该不会在意了,不是吗?”
“我如果说我在意呢?”靳恺诺淡淡的看着她的侧脸,声音轻轻的从她耳边刷过,如蝉翼般轻柔,却能触及她的心灵防线。
叶芷触电般的倏然站了起来,身形有些摇晃,她极力的稳住气息,背对着他,这个男人,她似乎从来都看不透,她跟他解释的时候,他一句都不信,甚至说过不少的话去刺伤她的自尊,可当她有危险的时候,救她的是他,护她的也还是他。
而今,跟她说这么一番话的也是他……
他明白的说他们已经不可能了,可是,他却说在意。
“你为什么会在意,你要在意的不是跟你的结婚的人么?还是说你跟她结婚……只是……只是为了……”
“为了报恩,你是不是要这么说?”靳恺诺跟着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轻轻的调笑,他绕过来走到她的面前,直直的注视她的双眸,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似乎要看穿她的内心,“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好歹恩怨分明,不过报恩这么一说,你还是把我说的伟大了些,我会不会跟夏恩熙结婚,其实,取决于你。”
叶芷一愣,抬头看他,仍旧红肿酸涩疼痛的眼睛吃力的睁开看他:“你……”
“自己好好想想我的话。”靳恺诺拍拍她的脑袋,随手把一边的外套拿起来披在身上转身要走。
叶芷本能的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男人像是有些意外,转过头看她,叶芷低垂下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安静了片刻,叶芷才声音小小的开口:“靳恺诺。”
“嗯?”
“如果没有两年前那些事,我们之间会不会……”
“如果没有两年前那些事,我们之间会好,但是也不一定,毕竟,你还有仲志胤在,你舍得或者是真的放得下?”
叶芷通红的双眼微睁开一条缝,看着他绷起的俊脸,百般滋味在心头涌现,她下意识的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我跟仲哥哥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对他,我也做不到忘记,可是,我真的…真没有跟他再在一起的想法……我知道我欠了他,我……”
像是有些说不下去,叶芷抿紧了唇,小手松开,眼泪唰的一下掉落下来,本来就酸涩难忍的眼睛更加的刺痛,她连忙闭眼,抬手要去揉,才触到眼皮,手腕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攫住,接着便听到男人略带怒意的声音:“还动,不要你的眼睛了是不是?”
叶芷被他这么一凶,眼泪又啪啪的掉个不停。
男人皱了眉,犹豫了几秒,伸手把她拉入怀里,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你欠我的,他妈的一辈子都还不起,你个死女人!”
叶芷一愣,却噗呲的笑了出来,惹得男人横眉怒目的。
男人哼了一声,拉开她的小手就要走,叶芷也踉跄的跟了上来,可是眼睛疼,睁不开,才走一步,咚的一声,整个人撞到椅子,然后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额头上淤青了一大片。
“该死!你是猪么?”
靳恺诺连忙回头,把趴在地上显得委屈的要命的小女人揪了起来,揉进了怀里:“你都快要笨死了,这两年你就是这么笨着过来的吗?”
叶芷很郁闷,根本反驳不来,没他在的时候,她可坚强了,不管遇到什么事,要她叶芷哪怕是掉一滴泪,都是不可能的事,可现在……
好奇怪!
“嘶……疼……”靳恺诺的手才按了按她额头上的淤青,叶芷就疼的叫了起来,靳恺诺坏心的加重了力道,叶芷整张小脸都垮了,明显的疼的难受。
拿了药油给她擦了擦,靳恺诺把她塞回了被窝里,给她盖好被子,叶芷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方传来:“你……你别走,行么?”
靳恺诺怔了怔,把上衣脱了,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叶芷只听到一番的动静,男人已经掀了被子钻了进来,随手将她扯入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安静的熟睡。
这些天为了照顾她,靳恺诺睡的都不好,其实也算的上是几乎没睡的,现在安静下来了,抱着热乎乎的人儿,一动都不想再动,睡意很快就袭来了。
只是,叶芷倒是睡不着了,她睡了那么多天,眼睛虽然还疼着,刚才还摔了一跤,可现在睡意这东西还真是没有。
她侧了侧身子,眯着眼,视线艰难的向外头移动着,透过玻璃窗看着黑天幕下的星星点点,似乎喃喃本能的在喃喃自语:“这个时候,凌云山好像开了好多向日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呢……”
记忆里,她在姜家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窝心的童年,倒是有一年的生日她记得很清楚,别家的孩子过生日爸爸妈妈都陪着,而她一个人在学校操场上孤零零的等着姜百荣他们过来接,她还小,不记得回家的路,可惜了,姜百荣那天去赌博了,把她一个人落在那里了。
应该是才八岁的样子吧?小小的叶芷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然后上错了公交车,她上的是旅游巴士,司机大哥看着是小孩子也没收钱,她就这么到了郊外,现在想起来,她很多都忘记了,只是她仍旧记起那个景区映入眼帘的就是满满的向日癸花海。
一如后来她跟仲志胤说的,而仲志胤也给她种了那么一大片的向日癸一样……
金灿灿的,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她最喜欢的话,便是向日葵。
在阳光下的向日葵,是最最好看的。
唇瓣浅浅的扬了扬,身边的拥着她的男人动了动,她还以为自己吵到他了,正想着抽身出来,男人却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子底下:“你想去凌云山?”
叶芷本是无意识的这么一说,可是他突然这么一问,她就点头了。
男人唔了一声,看起来像是沉思了一会儿,搂着她把被子拉上来裹着两人,却又没了下文,伸手抚上她的眼睛,让她跟着他的步调入睡。
在怡景园住了一个星期,叶芷基本上不被允许出门,叶芷涉案的事靳恺诺也不让她操心,杂志社的事靳恺诺还插了一脚去帮着请假了,叶芷只能听他的话在这里暂避风头,只要叶明望和朱晓他们那边不知道,不要影响到叶天然的病情,她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到了周末的时候,叶芷跟在前线跟拍大爆料的冬冬打了个问候电话便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书,她眼睛算是好了不少,但是还是不能太过劳累,不能用眼过度,还是得滴眼药水,她这些都记着,乖乖的,她可不想当瞎子。
刚把眼药水滴完休息了十几分钟,靳恺诺便从书房抱着笔记本电脑进来了,见着她,第一句话就是:“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
“啊?去哪里?”叶芷把手里的眼药水瓶子放好,回头看他。
“我有个朋友在凌云山风景度假区开了个农庄,这两天没那么多事,我带你去,你不是要看什么向日葵?”靳恺诺几步就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拉了起来,看了看天气,今天天气还真是不错,凉风习习的,气候温良。
叶芷站了起来,农庄,向日葵,她抿唇,他居然……记得?
匆匆的收拾了些东西丢进车尾箱,开车车窗,风卷进来,柔和的打在叶芷的脸上,叶芷托着腮靠在一边,看着头顶大朵大朵的白云飘过,蜿蜒不到边际的长度,一排排的白杨树高耸直立,越往风景区去,空气显得越清新,抛开一切的烦恼,确实令人身心愉悦。
车子出了郊区,没有了那么多的建筑物的遮挡,风就大了很多很多,叶芷脑后的长发被吹了起来,有些凌乱,叶芷纤细的手拿绳子轻轻的一挽,在脑后简单的束成马尾,被风带起的发丝轻蹭到靳恺诺的颈脖之间,他侧了侧头看了眼,不自觉的勾了勾唇:“小叶子,你长头发很好看。”
叶芷脸色微微的红了点儿:“那我改天剪个短的,你会不会觉得很丑?”
男人似乎心情很好,顺着她的话:“那不然你剪我这样的,我留你那样的?”
噗嗤!
叶芷忍不住轻笑出声,脑海里闪过一个滑稽的画面,她如果剪个男人头,而靳恺诺留着一把柔顺的过肩长发,那么……他们走在一起,一定是上头条,再成为这个城市独特的风景线。
她可不要这么丢脸!
撇撇嘴,叶芷白了他一眼,换了话题:“靳恺诺,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男人方向盘利落的转了转,腾出的一只手放在她的腿上,动了动,进而牵住她的小手握在他温热的大掌里,像是想到什么,他蓦然开口:“小叶子,你不觉得你现在还这么叫我,生疏了?”
说着,男人那双魅惑众生的桃花眼瞅着她。
“那不然我要怎么叫?”叶芷一时间语塞,有些无语,虽然这些日子他们都在一起,嗯,甚至刚到怡景园的那天他们还同chuang共枕,但是确实没有别的过分的行为,可他们之间能有这么温和的关系已经很好了,等她的案子平息了或者澄清了,他们就该分道扬镳了,不是么?
对于这段感情,她还能奢求什么,还能叫他什么?
靳先生?还是靳少?
哪一个不陌生呢?
对她来说,都陌生……
毕竟,她现在于他,连最简单的叫恺诺她都不配了,不是么?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我?”男人一手开车,一手握紧她的小手,意味深长的拉了拉她的手指,指尖习惯性的把划了个小圈圈,“想想我是怎么叫你的,而你,又该怎么叫我才会显得我们之间关系,与众不同,嗯?”
“哦……”叶芷这会儿听着靳恺诺的话,倒是真的很认真的去想了想,灵光一闪,她突然歪着脑袋看他,眼里的调皮光芒制止不住,“诺诺?”
行驶平稳的车子倏然的晃了晃,连车轮都要差点要走偏了撞到一边围栏上去,靳恺诺连忙松开她的手抓住方向盘,控制住车子待重新恢复了轨道之后才瞪她:“叶芷,你当我失忆?你拿叫那只破猫的名字给我?找死么?”
叶芷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容里带着几许他从未见过的狡黠意味:“这个很好听啊,不过如果你不喜欢,我还有一个,你要不要听听看?”
男人哼了一声,对她起名抱着强烈的怀疑态度,两道剑眉紧紧的拧起:“你说。”
叶芷眨眨眼,小小的手指头朝他勾了勾,男人冷着张俊脸不甘愿的凑过去,叶芷贴在他耳边,轻声开口:“我记得你叫江晨浩叫浩子,你助理叫孟子,那你……凯子?”
ps:抱歉,迟到了,周末会加更补回来的,亲们谅解谅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