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两相思,为伊人尽憔悴,百花也凋零。
离云鹤的深眸如深海一般,如仙雾一般,朦胧的似乎要将吸纳进去,静竹的心如揣了一个小兔子‘突突’的跳。
她的犹豫不决,她的举棋不定,她的默不作声无形中让离云鹤的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休书在静竹的手中抖动。
离云鹤默默的将那份休书拿过来,一点一点的撕掉,撕成了碎片握在了手心里。
“我明白了。”
静竹恍过神来:“什么?”
他仙雾的眸子染上了一层雾气,哀伤的说:“我不会再勉强你了,这份休书......我已经毁了,我去帮你把三弟抓回来。”
未等静竹公主反应过来,离云鹤风尘鹤鹤的拂袖离去,眼底晕染着满满的绝望和心碎。
他云游四海多年。
早已看淡了红尘世事,遇到静竹公主后敞开心扉是他难以预料的,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但是他的感觉,他的心动却无法控制。
他知道静竹公主不爱自己,那种滋味儿让他撕扯的难过,如被浸泡在深海里不能呼吸一般。
争取了多次,既然依旧不能够得到她的心,那么,就来替她争取她想要的幸福吧。
他仙袂飘飘的身影却如同背了一块儿重重的石头,将他轻飘的羽翼折断。
他的白色裘狐上落满了风霜。
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寂,寥落。
千里迢迢,怀着一颗激动的心带着休书前来寻她,护她,娶她,不曾想,她却这样拒绝了自己。
归根到底,还是不爱吧。
边疆的天空染着灰白的墨蓝,接连在一起的眼色恍若浩瀚翻滚的海洋。
离云鹤的掌心恍若针刺,缓缓展开手心,一阵冬风拂过,那细碎的纸屑随风飘走,一如那绵绵不断的飘雪。
路,愈发的艰难。
离云鹤握着缰绳拉着疲惫不堪的马儿朝前方走去。
脚踝上如绑着厚重的沙袋,每走一步都是寸步难行,雪下的愈发的大,地上的雪积存的愈发的厚。
凛冽的寒风吹的离云鹤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
最终,他只适合自己孤单的过完一生。
最终,他只适合自己四处的云游四海。
最终......最终......
边疆树木极少,四处都是荒芜的草原,寒风的力量无法预料,夹杂着厚厚的冰雹雪狠狠的拍打在离云鹤的后背上。
马儿最终承受不住这般痛苦,四个马蹄子一下窝到了雪地里不再前行。
离云鹤也不能牵着马儿在返回静竹那里,只好将马儿栓到了一块儿大大的岩石上,他一人继续前行,若是继续强行牵着马儿走的话,那么马儿的性命将会不保。
冻的发紫的大掌在唇边哈着气,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静竹的公主馨香气息。
心,撕扯般的难受。
他不同于离漾和离辰逸的性子。
不会主动追击,不会强行得到,若是静竹不爱,那么他便放手,一人默默的舔舐着伤口。
天空愈发的昏暗,一如即将没入了深夜似的。
前方是厚厚的积雪,狂风暴雪的席卷让离云鹤承受不住,即使武术底子再强也抵抗不住天的无情。
忽而。
一股子龙卷的强风夹杂着漫天的大雪将他击倒在地,紧接着,他前方堆积的厚雪朝他狠狠的砸了下来,将他整个人淹没在了大雪中......
*
玄璟皇宫。
深沉的翊坤宫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充满希望的阳光,皇后的禁足之日到了,意味着她恢复了自由和权势。
离漾和念清歌之前的计划打算在今儿个实施。
离子煜和付思乐这对苦命鸳鸯无论如何也要撮合一番。
当皇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一脸的不屑,冷哼一声:“抓不住本宫子煜心的人还要来做什么?婉妃妹妹可真是够辛劳的了,子煜毕竟是本宫的儿子,你如此费心费力的本宫只怕以后还不起这份人情呢。”
婉妃捧着暖炉,莞尔一笑:“皇后娘娘真是多心了,这不止是嫔妾的主意,也是皇上的主意,难不成皇上爱自己的儿子也不行了么?”
皇后忽地语噎。
念清歌那一袭火红的拖尾裙摆与外面的墨白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梳的高高的望仙发髻衬托的她气质愈发的妖艳,娇媚,她红唇轻启,如一颗诱人的樱桃,她忽地嗤笑:“皇后方才此言差矣,你说抓不住子煜的心不配和子煜在一起,当初之桃倒是抓住子煜的心了,也没见皇后娘娘怎的待见人家。”
“你......”皇后五孔气的直冒烟:“那个野丫头怎能配的上我们子煜。”
这话让念清歌听的极其不舒服,她冷眼横着皇后,声音瑟冷:“皇后娘娘该出来吹吹风了,要么,脑袋都不好使了,臣妾告退。”
黄昏勾勒出一丝金黄色的光晕,淡淡的笼罩在天际边。
大殿。
普通的宫中家宴也是热闹非凡。
离漾邀请了付思乐,付都统还有一个大臣的大儿子前来一同参加。
长长的檀木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丰盛的美食,美酒,瓜果梨桃,精致点心。
离漾一袭淡黄色的云缎长袍至尊天下的端坐在龙椅上,那双染着风耀的龙眸四处流转,时不时的扫向坐成对过儿的付思乐和离子煜。
既有皇后陪伴在侧,念清歌自然抢了皇后的风头,只好端坐在一边,皇后居高临下的回给念清歌一个微笑,笑容意味深长,而元昭仪也恰恰坐在念清歌的身边,元昭仪总想着寻一些借口跟念清歌说说话,但念清歌直接把她视为空气。
给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呵......
念清歌怎会吃她的破烂招数。
真真是可笑之极。
离漾举杯邀大家一同共饮,随即将视线落在一个年轻男子身上:“你便是张大臣的儿子张峰?”
“回皇上,正是小臣。”张峰起身,恭谨道。
这个张峰是念清歌和离辰逸经过再三的考量特意寻来的人,他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所以方便配合离漾等人演这场戏。
“不错,不错。”离漾赞许道。
“付都统。”离漾沉声道。
“微臣在。”付都统起身。
离漾的龙眸流转勾唇道:“朕十分喜爱你的女儿,既然你的女儿和朕的子煜有缘无分,那么,朕决定认思乐为朕的干女儿,册封多萝君主赐婚给张大臣的大儿子,如何?”
不苟言笑的付都统忍着笑意双手抱拳:“多谢皇上爱戴,微臣领旨。”
“如此甚好。”离漾擅自做主:“张峰听旨。”
“小臣在。”张峰跪下。
离漾的声音沉厚高亢:“朕将多萝郡主赐婚给你,择日完婚,你可否愿意?”
“小臣愿意。”张峰欣喜的说。
紧接着,离漾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中。
忽地。
空中传来‘砰’的一道响声。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离子煜的酒杯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离漾面容稍有不悦:“子煜,你这是怎么了?”
付思乐的视线落在离子煜局促不安的面容,二人的四目教缠,离子煜迅速的别过头去,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
“喔。”离漾应了一声,忽而对付思乐说:“思乐,还不前来拜见你的兄长。”
付思乐微微一愣,有些不大情愿,付都统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着眼色,付思乐是个乖巧的女子,怎会倔强的反抗呢,只好挪动着小碎步缓缓朝离子煜走去。
她独有的香甜的味道染在离子煜的鼻息间,她垂着小脑袋,长卷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她如果冻的小嘴儿轻启,声音细弱如蚊:“兄......兄长好。”
尾音才落,
离子煜的情绪忽地有些变化,他起身:“我不是你的兄长。”
念清歌和离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离漾的声音佯装严肃:“胡闹,不是兄长是什么。”
他在引诱着子煜,刺激着子煜,他无比期待着离子煜接下来的回话儿。
半晌。
离子煜吭哧瘪肚的弱弱的回了一句:“没......没什么。”
付思乐那灼灼期待的眸光随即变的黯淡了,回到座位上以后张峰将戏做的很足,一个劲儿的给思乐献殷勤,给她夹了一道夜合虾放到了她的瓷碗儿里。
筷子才落下,离子煜的声音忽而响起:“她不喜欢吃那个。”
众人怔愣一下。
离子煜看张峰毫无反应干脆起身大摇大摆的来到付思乐跟前儿将她碗里的夜合虾全部丢了出去,重新拿了一个新的银筷子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肴放到了她的瓷碗儿里,特别骄傲的说:“你不懂不要乱夹,这些才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张峰讪讪的坐了下来,离漾打岔:“子煜,他们小两口的事儿你就不要参合了,赶快回去。”
离子煜不情不愿的回到了座位上,满脸黑线的盯着自己的酒杯,忽地抓起酒杯连饮了两杯。
皇后有些看不下去了才想说些什么离漾便冷冷的横了她一眼让她闭嘴,皇后只好噤声不语,但是她极为心疼儿子,既然不敢开罪皇上就只能拿念清歌来出气了。
那双化的精致的凤眸充满着怨恨的望着妖娆的念清歌,她捏紧了酒壶,心中暗暗思忖:念清歌,你可不要怪本宫。
含笑间。
皇后一袭淡黄色的凤尾服缓缓的走下来,她的手里还端着一壶美酒,端庄柔和的笑意让人十分舒服:“婉妃妹妹,今儿个是皇上封郡主的好日子,前些日子本宫一直在深宫都没能好好和妹妹喝一杯,今儿个本宫敬妹妹一杯,可好?”
念清歌美眸凝着殷勤的皇后,她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她是故意在离漾面前装贤惠的,她捧起空酒杯,皇后缓缓朝她酒杯里斟满了酒水,她柔声的笑:“这是本宫酿制的桃花酒,方才皇上喝后觉得十分可口还不醉人,妹妹也尝一尝。”
桃花酒里采用了些许的夹竹桃,酒又十分干烈,若是有身孕的人喝了以后恐有流产的迹象。
皇后提及离漾只是为了消除念清歌的戒心。
众人都喝了这壶酒都没事,况且太医也说了她并没有身孕,若是真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也不关她的事。
况且,那个太医早已派人前去处理封口了。
甘甜的桃花酒染着醉人的香气,念清歌睫毛轻眨,唇瓣儿上扬:“皇后娘娘当真是贤惠呢。”
皇后腼腆一笑:“本宫陪妹妹共饮。”
话落。
念清歌捧起桃花酒一饮而尽,但皇后似乎不打算就此放过念清歌,她紧忙的又替她斟了一杯酒:“妹妹,俗话说好事要过三,我们才饮了一杯,数字未免不大吉利。”
离漾看她略有些为难,声音沉凝:“若是不想喝便不喝。”
皇后微叹:“既然皇上替妹妹说话了不喝也罢了。”
众人看在眼底,若是不喝会显的念清歌十分矫情,她只好闭着眼睛将剩下的两杯桃花酒吞下。
喝的太猛让她直咳嗽,皇后关切的急忙从果盘里捏起了两片山楂果递给她:“妹妹快吃些山楂果压压,酸的东西还能解酒。”
山楂,桃花,酒。
让人小月的‘凶器’。
皇后的心计颇深的让人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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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3╰)不要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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