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白日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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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的时钟指针转了一圈,宁子衿抬头检查时间,说:“我得回去了。”
    孟炀的家里人还没回来,他拿起宁子衿的书包。
    “送你。”
    他们走的是往常走的那条路,在站牌前面静静地等公交,末班车的人不多,司机师傅几乎要认识他们两个了。
    坐上公交,宁子衿撑着胳膊看外面霓虹灯闪烁,忽然回过头对上孟炀的视线:“我再补给你个生日礼物吧。”
    她想了想,实在觉得自己准备的“礼物”透露着敷衍,更何况,她给孟炀做家教算的是课时费,一个月下来的费用不小,怎么看怎么觉得今天的仙女棒和模拟试卷拿不出手。
    “不用。”
    孟炀已经过了眼巴巴地等生日礼物的年纪,比起这些物质上的赠与,他有更想要的东西,但是现在说好像不太是时候。
    宁子衿还想挣扎一下,想了想又决定放弃,毕竟大少爷的零花钱比她的银行卡余额还要多。
    晚间车流量不多,司机一路畅行到达宁子衿家小区前面的站牌,往常孟炀都是看着宁子衿进小区之后自己再去对面坐车回家,今天却破天荒地送她到了单元楼下面。
    这是一个老小区,至多有六层,穿过小公园转个弯就到宁子衿家楼下。她接过自己的书包,跟他告别:“走了啊,你快点回去吧。”
    孟炀点点头看着宁子衿转弯,人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他转身往回走,脚步刚迈出去,只听到一声尖叫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
    紧接着是两声争吵,孟炀最先听到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嗓音粗犷浑浊地质问:“你躲什么?你他妈都躲我多少天了?”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都多晚了不知道?”宁子衿费力地抽手,平复心情看似镇定地说,“我没有躲你,我有工作。”
    “我他妈的都看见了,你能有个几把工作,是送你回来的男的吧?”孙泽咧着嘴角,不哭不笑地说,“我看你是把自己卖到他床上了,就他妈为了躲我!”
    他说着上前一步,宁子衿下意识地后退,手腕突然被人牢牢地抓住,她回头一看,愣愣地问了句:“你怎么没走?”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孟炀把人护在身后,问,“这谁啊,找你麻烦的?”
    宁子衿摇摇头,回答:“我表哥。”
    树木遮蔽,昏暗的光线下孟炀只能看到对面男人的半张脸,是和宁子衿长得很像的半张脸,他没再分给孙泽多余的眼神,抓着宁子衿的手腕说:“今天别回家了,跟我走。”
    宁子衿抬头看他,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惊异。
    孟炀摸了摸头发:“是说让你住酒店,别瞎想。”
    “站住!”孙泽从身后叫住孟炀,“你凭什么带她走,就算你睡过——”
    砰——
    孟炀的拳头准确地落在了孙泽的嘴角,血液顺着下巴流下来,孙泽还没来得及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一拳马上就又迎过来。
    他小时候经常生病,身体虚弱,故而从小学习拳击强身健体,后来长大一点又自己去练习泰拳,力量不容小觑,孙泽被他的两拳打在地上站不起来,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挣扎了两下,撑着身子踉跄而起。
    宁子衿了解孙泽的个性,不怕事更不怕死,她担心孙泽会有什么过激反应,脚步往后撤了几步,带着孟炀往外狂奔。
    耳边是聒噪的蝉鸣,头顶是晴朗的明月,孟炀任由宁子衿拽着直至路边,他看着宁子衿被风掀起的刘海,笑出声音。
    “你心还挺大的。”宁子衿看着他评价。
    孟炀耸耸肩,表情不屑:“他又打不过我。”
    “……”宁子衿也被他臭屁的模样逗笑,先前烦闷的气氛一扫而光,她踮脚拍了拍孟炀的头,“谢谢你啊,这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侠。”
    “客气。”
    孟炀像上次那样,只帮她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并没有问些多余的问题。宁子衿起初还想回去,她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和孙泽这种血缘关系无法割裂,况且他也不会真的有什么过分的行为。
    但是孟炀却说能躲一会儿算一会儿,不回去能省很多麻烦。
    她被他说动,在路边叫停一辆出租车,找了间酒店入住,孟炀帮她付的房费,宁子衿说要转给他,却被拒绝。
    “我跟你一块儿上去。”
    “啊?”宁子衿愣在原地,连身份证都忘了收回去,“不太好吧,而且我们……”
    孤男寡女的。
    孟炀却神色清明,没有歪心思似的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好心陪你一晚上而已,能不能别脑补过度?”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宁子衿的脑门:“况且是标间,又不一起睡。”
    “哦,好吧。”
    于是宁子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让孟炀跟她进了酒店房间。宁子衿从两岁开始就和父母分房睡,房间内突然多出来个大男人还有些不适应,夜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孟炀倒是在自己的床上躺得安稳。
    “你睡不着?”孟炀平躺着问她。
    宁子衿含混地“嗯”了一声,房间再次安静下来。
    只留了一盏床头灯,孟炀借着一点灯光偏头看她,突然开口。
    ——“我想好需要什么礼物了。”
    宁子衿疑惑,“你不是不要了吗?”
    “我现在又想要了。”
    宁子衿:“嗯,那你说吧,如果我有办法的话就送你。”
    “下次测试,如果英语打一百叁以上的话。”孟炀停顿了下,不再开口。
    宁子衿在黑暗中问他:“打一百叁以上怎么样?”
    “你做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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