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出这句话来,那么,如果我们不查。天下人都会耻笑我们南宫世家胆小懦弱,连亲生儿子死了也不敢去查疑凶!所以,就算那人不是凶手,我们南宫家也要碍于面子查上一查呀,可是……以那个人的身份,是那么好查的吗?查来查去很可能把我们南宫世家自己整个的查没了!!
“杨不群!你这无耻的老贼!你太可恶了!!……”南宫玲第一次见到自己父亲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起来!声音中透出无尽的愤慨!
“你知道了我的计划,你阴谋杀害我儿子,不过是有你的算盘,我讨回债也就算了,可你这老王八竟然想把我南宫世家整个的往死路上逼!我…我和你势不两立!”南宫圳呼呼的喘着气,眼神即狂野而又狰狞!
本想到了天罗,找到杨不群要个说法,不管怎么样,两大世家现在也不是翻脸的好时机,狠狠敲他一笔也就暂时算了,儿子地血债,今后慢慢讨回也还不迟!哪里想到第一天赶到天罗,当晚上竟然收到了这么一个令自己郁闷到吐血的消息。
杨不群这老家伙竟然没有丝毫做贼心虚的意思,竟然又引导着自己的视线直接指向了李家!单单是李家也就罢了,偏偏竟然把自己无形中给推到了天下门的对立面!你这tmd的老贼,天下门岂是我南宫世家惹得起的?!天下门是没有多少人,可随便出来个人,就能搞死多少人啊!那些是人吗?那些都tmd是阎王啊!
“哥哥地尸体,还留在杨家的冰窖之中,爹爹,要不要……?”南宫玲欲言又止。眼圈又红了起来,虽然见到父亲情绪非常之不好,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来。毕竟哥哥身死已经好几天了,不仅没有叶落归根,甚至都还没有入土为安。
南宫圳听到这个消息,眼神也是黯淡了一下:“先让他在那里吧,现在天气慢慢转热,若是移出冰窖,恐怕便会加速腐坏了,待到解决了这件事情,去接乐儿一同回家也不迟,料来杨老贼也不至于故意损坏俊儿地遗体,世家的颜面他还是要顾及的。”
“啊森!”南宫圳的眼睛转向了自己的弟弟,“明日你去见杨不群,务必要向他讨个说法!其一,俊儿之死,杨家有不可推卸地责任,必须要有人给我儿子陪葬!其次,杨不群的大孙女与俊儿已经订下婚约,那就是我南宫家的人,南宫家自有南宫家的规矩!必须随我们回南宫家,这个没商量,其三,杨家在南面地所有店面买卖,全部有我南宫家接手!”
“啊?!”听到南宫圳这三个苛刻的条件,莫说是南宫玲,就连一向心狠手辣的南宫森,嘴巴也长成了“o”型。“大哥,这不妥吧?这样的条件,其一者估计杨老儿还能接受,随便找个杨家下人,或者那天晚上保护不利的护卫便能做到,但是其二其三这两条嘛,估计杨不群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尤其是第三条,这几乎是杨家一小半的家产了,杨不群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错!”南宫圳阴狠的笑了笑,“换在平时,杨不群或许会这样决定,但是现在各大势力齐聚天罗,杨家已经再也经不起实力地损失了,第一二条,杨不群若是答应了,杨家就会立即人心离散,在这种微妙地时刻,人心离散便等于分崩离析,任由宰割。所以杨不群宁可与我家开战,也决不会答应第一第二这两个条件的!我也没指望他能够答应,这两个条件,只是逼迫杨不群地筹码而已!所以这第三个条件,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而我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第三个条件!”
“大哥高明!”南宫森不由得心悦诚服,大哥就是大哥呀,这等阴损的点子,自己恐怕这一辈子也别指望能够想出一个来。
“告诉杨不群,若是不答应,我们南宫世家便会全力结好李家,即时与杨家开战!一举覆灭他杨家!”南宫圳十分奸诈的笑了笑。以自己南宫世家所拥有庞大势力,若是主动找上李家,帮助他们对付他们的宿敌,恐怕李家上下都会乐歪了嘴吧?
与此同时,客栈中的蒙易也同样是辗转反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无休无止的大雨落下的声音,蒙易心乱如麻!作为第一批进入到天罗城的外方势力,在递交了国书之后,蒙易一行人享受到了天罗王朝最佳最高级的待遇,被安排在了皇家的迎宾馆!蒙易明白,这是天罗在给北戴面子,也是在给东方家面子!否则单凭自己,是绝对无法享受到如此待遇的。
一路上,蒙易郁闷到了极点,却也心寒到了极点。那个叫石毅谭的副手,乃是太子近臣,名义上是自己的副手,实际上却是处处有意无意的针对自己,竟然隐隐有监视的意思!这让蒙易心中彻底的警惕了起来!
回想自身以往种种,蒙易悚然发现,自己实在是知道了不少不该自己知道的秘密,虽然这些秘密都是戴权有意无意透漏给自己的,但是,知道了这些秘密之后,自己想要再过上以往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已经是完全的不现实了。
听着窗外雨声不停,蒙易眼睛突然一凝,在这一刻,在他脑中突然冒出了四个大字:鸟尽弓藏!虽然如今鸟尚未尽,自己的一身韬略智谋也完全的没有派上过用场,但是戴权显然对自己已经是顾忌甚深了,尤其在他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狠辣的一面之后,这位一向风传礼贤下士的北戴太子就已经对自己动了杀机吧?
蒙易苦苦的一笑,想不到以自己的眼力,终究还是看走了眼,看错了人!
想到戴权安排的对付东方涵澜的后手,蒙易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在自己离开天罗返回北戴的时候,等待自己的,必然会是同样的劫杀!
沉沉叹息一声,蒙易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是在急速的思考着脱身之计应对之策。
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大雨早已不知何时便偃旗息鼓,鸣金收兵了,天罗城内水深盈尺,久久水位不落,城外护城河早已变成了汹涌的长江,浑浊的浪花异常澎湃的滚滚向前。
这一夜却逢百年罕见的瓢泼大雨,导致了天罗城中家家户户均是闭门不出,全力进行着向外排水的工作,大街上,除了大量的浑浊雨水在流淌之外,半个人影也没有。甚至就连京都城的巡逻队伍,今日也破例没有出来,毕竟巡逻队伍也是人,这么特别的天气,也没有谁会见怪,再说了,在这种天气还会作奸犯科的人,实在太少有了吧!
李府内院,积水早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数名护卫手拿木盆水桶之类的物事,一趟趟来回奔走,捉鱼般将浑浊的雨水提了出去倒掉,一个个忙的不可开交。李府的大门前,还筑起了一道长长的小型堤坝,堤坝外面,滚滚雨水宛若长江大河,浩浩荡荡的顺着这条天罗城最繁华的街道一路向东南前进……
李义一袭雪白衣袍,怀中抱着一支碧绿晶莹的玉箫,端坐在自己卧房窗前的高高支起的软椅上,脸上含着一丝回忆的微笑,想起了前世自己小时候与孤儿院几位玩伴在山中小河捉鱼儿的情景,上游筑起泥沙堤坝将水截住,下游同样截一下,然后几个小泥猴般的孩子便奋力的用脸盆等物将中间段的河水排出去,到的最后,便看见满是白花花的鱼儿在变浅的水中乱蹦……
李义脸上泛起悠远而苦涩的笑,很遥远了……那个时候,大家还都是五六岁的年龄吧?也是记忆中,唯一一段算是美好的回忆了,好怀念啊!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哎……
不知不觉的,李义怀中的玉箫已经凑在了唇上,蓦然,一丝宛若天外传来的细微声音飘飘忽忽的响起,霎那间,便如九霄晨风轻轻起,万里流云默默飘,呜呜咽咽的声音,似乎带着天长地久的伤痛,亘古不变的缠绵,悠然飘渺的回荡,这就是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吗?……
箫音显得低柔婉转,却又似是豪迈激烈,中间还夹杂着浓浓的苍凉悲苦,一时间,整个李府上空,均是淡淡回荡着这优美而又落寞凄凉的异样箫声,所有听到的人均是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是一个百战余生,笑傲生死的老人,在看透人生百态,世事苍凉之后,悠然泛舟于山水之间。
李义身后的李兰,白衣如雪,静静伫立,默默的体会着箫音之中那飘渺的意境,整个心神似乎都沉浸了进去,一双看向李义背影的明媚俏目不知不觉的泛起了知心的泪花……
司马畅昨夜受惊复受凉,呆在房中没有出门,此刻,正将茶水凑到了嘴边,突然飘忽轻灵地箫音响起,司马畅顿时一怔,茶杯便停在了嘴边。
如此凄美到极点的箫音,今生还是第一次听见,想不到李府之中竟有这等大家!
一时间,李府中一众人均是忍不住停下了手头的活计,全身心的沉浸在了这凄美的箫声之中。人人均是觉得箫声之美,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曲调新颖却又颇有古风,但其中蕴藏的深深的浓郁情感,却令听到的人不由自主的从心底产生了共鸣。
箫音绵绵不断,李义心中也是缠绵悱恻起来。这首曲子,正是李义前世小时最喜欢的几首经典曲子之一,《戏说乾隆》的插曲谈笑一生,此曲虽旧,但李义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语地异样滋味,只觉心中没有了爱,没有了恨,只有酸涩茫然悲苦惆怅知己难求的微妙意味,似乎心灵在一点一点的抽痛着……
“大江大水天自高,眼睛该点亮了,人生得意莫言早,是非论断后人道。轻舟穿江两岸,笑看山河绕,儿女情长梦醒又一朝。西北东南人间风波不少呀,平常心看待才好。谁负谁胜谁能一眼明了,浮云世事最难料。春夏秋冬世道有高低潮呀,计较太多人已老。何不共苦同欢尽心就好,人生就怕知己少……”
似乎有个听不见的声音在李义地心里轻轻的唱起了这首久违的老歌,业已尘封许久的记忆突然便翻了出来,不知不觉之中,箫音愈见温婉轻柔,似乎潺潺小溪水流淌心中,知己红尘为伴,悠然传出轻吟低诉之声……
一曲既终,李义才如梦初醒,才发现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是湿湿的一片。曲为心声,李兰自萧曲之中,听出了自己心爱的人心中那蕴积的莫名地浓烈情感,,纵然相交满天下,真正知心有几人的凄凉心境,不由的心中痛极。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将自己娇柔的身子偎进了心上人怀中,以自己的一腔柔情,化解心上人的满腔冰雪,天下纵然无知己,惟有红颜永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