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是租给江蜜引发的后患,她肯定不会租给江蜜,可谁能预知未来呢?
“江同志,现在这个铺面不是由我能够决定的,我得回去问问对象。”
房东一脸苦相,满肚子的苦水,想向江蜜倒出来,又有所顾忌,“京市好铺面很多,你去其他地方找一找。”
她不敢拿对象的命运去搏。
当年因为女儿生病,家里清贫,没有钱治病,逼不得已,孩子他爹脏了手,得了几十块钱救命钱,留下了把柄。
这么些年发展,他们家境好转,但是这件事一直是他们心里的刺,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果然,还是没能躲过。
对方拿这个把柄威胁他们,要买下她家的铺面。
孩子他爹为了能有个晚年,主动请求调离京市,贱卖掉铺面保身。
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告诉了江蜜,反而让他们多了一个危险因素。
江蜜默然,瞬间想到了昨天在工厂门口看见萧大婶和刘全站在一块儿,她坑了刘全一大笔钱,这人不可能不恨她,估计一直寻找机会想要报复她。
江蜜不相信萧大婶个人能力,能够逼迫房东卖铺面给她,肯定还有刘全的手笔。
除非是她不要的东西,如果想要从她手里抢回去,绝无可能!
江蜜点了点头:“行,我再看看。”
她打算回去后,让萧厉找人打听一下房东的情况,分析一下房东卖铺面的根源,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房东见江蜜很好说话,心里愈发愧疚:“江同志,对不住你了,让你白跑一趟。”
“没事儿。”江蜜挥一挥手,朝路边的萧厉走过去:“回去吧。”
萧厉全都听见了,拉开车门:“你上车,我和房东谈一谈。”
江蜜温顺地上车。
“嘭”地一声,萧厉关上车门。
昨天江蜜问他租几年合适,他建议五年,之后打听一下房东的情况。因为他了解江蜜的顾虑,担心给别人做嫁衣。
这一打听,真的给他打听一点东西出来。
萧厉走到房东面前,侧头看向铺面大门:“进去聊一下?”
房东一愣,解释道:“我和江同志说清楚……”
萧厉轻描淡写道:“我爱人的爷爷是老首长。”
房东眼底闪过震惊,下意识看向小汽车,满脸不可置信。可转而心里又闪过了然,能开得起高档小汽车的人,身份怎么可能普通?
江蜜压根不知道对方威逼卖铺面的价格,低得很可怜,就像是随意打发他们。可他们有把柄在对方手里,哪里敢讨价还价?
可见江蜜是按照市场价的基础上,再往上加一两成价钱,说明家里是不缺钱的。
江蜜的爱人搬出身份,极有一种可能,或许是知道她家目前的处境。
果然,萧厉再度开口,印证她的想法。
他说:“你们身上有虱子,不彻底解决掉的话,即便这一次妥协,下一次呢?”
这句话戳中房东的软肋,脸色发白道:“我开门!”
江蜜透过车窗玻璃,看见萧厉跟着房东进铺面,眼底闪过疑惑,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萧厉从铺面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褐色文件袋,侧身坐进来。
“你和房东聊什么呀?聊这么久!”江蜜瞥向文件袋:“这是什么?”
萧厉没有阻止江蜜,系好安全带:“你自己看。”
江蜜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看了一下,睁圆了眼睛。她觉察到男人的视线,抬头望过去,瞬间眉眼一弯:“萧厉,还是你有一套!”
萧厉勾唇笑了一下:“坐稳了。”
然后启动车子,往家里开。
?
萧大婶不知道厄运已经上身,想到即将要用最低廉的价格得到一个旺铺,心情十分愉快,拎着一个粗布袋子,按照约定时间,来到铺面和房东签约。
第299章 欠下几十万外债
萧大婶的粗布袋子里装了四千块钱,原来说好的是四千六百块买下铺面。但是她存折里少了六百块钱,只有四千块钱。
她暂时没空去追究六百块钱被谁偷走了,打算再拿把柄威胁房东,房东为了保命的话,肯定会愿意再减六百块钱。
刘全不想明面上得罪人,因此将把柄告诉她,由她直接和房东谈。到时候她出钱买下铺面,如果开饭店的话,分一半股份给刘全。
如果不开饭店,那就将铺面卖出去,得来的这一笔钱,两个人对半开。
萧大婶不傻,房东见过她,知道她和江蜜的关系。所以谈的时候,直接让老伴儿来谈,免得房东找江蜜告状,事情出现变故。
事情已经谈下来了,萧大婶也就不怕了,独自一个人过来签合同。
房东看见萧大婶,一点都不意外,早就猜到是她。
“我爱人跟你谈,四千六买下这家铺面,我手里只有四千块钱,凑不了剩下的六百块钱。”
萧大婶恬不知耻地说:“你知道的,我们把事情捅出来,你的爱人就要坐牢,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房东脸色发白,因为现在对惩治作风不正的条款,修改得一严再严。
当初收了别人的钱,给人行了方便。虽然是迫不得已,却是不可否认事实。
做错事情付出对应的代价,他们不惧怕。但是害怕被抓典型,被从重惩治。
六十年代几十块钱,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萧大婶咧嘴笑道:“我就算是一分钱不给,白要你的铺面,你也得给。我可是一个很有良心的人,把所有的积蓄给你了。”
人活了一把年纪,名利全都看得很淡,只希望一家人平安健康。
萧大婶拿捏住房东的软肋,房东只好答应下来。
“四千就四千。”房东在合同上填好资料,然后在右下角签字:“这件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你得把铺子吐出来还给我。”
“你就放一百个心。”
萧大婶只认得几个大字,多半都不认识,勉强会写自己的名字。
她觉得房东有把柄在自己手里,绝对不敢坑她。所以放心的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
房东看着萧大婶歪歪扭扭的名字,点了钱,留下钥匙,收起合同,带着萧大婶去办手续。
手续办完,萧大婶拿着钥匙和地契,脸上堆满了笑容。
这次她算是发财了!
刘全估算过,这间铺面最少值二三十万。
她也算有钱人了!
萧大婶苦了一辈子,乍然暴富,那股激动的心情,恨不得宣扬出去,让大家都知道她有几十万的产业。
兴冲冲地回到家里,萧大婶一把推开屋门。
“砰”地一声,堆在柜子上的杂物砸下来。
萧大婶吓一大跳,定睛看见萧沿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他也吓得面无人色,眼神躲闪,不敢直面她。
“儿子,你在这儿干啥?”萧大婶看到翻乱了还来不及整理的床铺,顿时明白了:“存折里六百块钱是你偷拿的?”
萧沿想否认,可眼前的情况,根本不容他辩解。
“扑通”一声,他屈膝跪在地上:“妈,我错了。我看见有人在副食店门口摆摊,就是在三张牌里抓出一个小王,有个人赢了几千块钱。
我看你和爸每天起早贪黑卖包子,也想赢一笔钱,我把你给我租铺面的钱给输光了,一心想要赢回来,才偷拿了六百块钱。”
六百块啊!
萧大婶肉疼不已,可想到这六百块钱不给萧沿偷走,也要给房东,算是抵消了,她心里稍微好受一点。
“你在干啥?”萧大婶将粗布袋子搁在床上,两条眉毛竖起来:“偷钱?”
萧沿支支吾吾,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因为被说中了。
他知道这是父母的血汗钱,一家子的嚼用全都在这里。如果全都输光了,父母会想不开,指不定会出个啥意外。所以他只挪用了六百,但是加在一块输掉了八百。
摊主得知他把租铺面的定金给输光了,心里很同情他,借印子钱给他。
萧沿哪里敢借印子钱?利息高得压死人!
摊主说:“我不缺钱,搞这玩意就是从里头找乐子。不然指着这玩意挣钱,我早就倾家荡产了。这样吧,我借给你一千块钱,咱俩玩一把大的,每次下注五百块钱起步,你赢了的话,我把家里一个铺面给你。”
萧沿输了太多次,对自己早就没有信心,可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但是每次下注得五百块钱,实在是高得让他却步。
“我的铺子价值几十万。”摊主从口袋里拿出地契,在萧沿面前晃一晃:“这是我赌赢的,而且不止这一个铺面,现在全租出去了。我每天不干活,光靠收租都有花不完的钱。”
萧沿的贪欲被价值几十万的铺面给激发,然后借了一千块钱,紧接着输红了眼,满脑子都是只要他在输光几十万之前,赢一次,就赢那么一次,拿到了这个铺面,本钱就回来了。
他回不了头,因为被套进去了。一旦收手,这条命赔进去,也还不起这笔钱。
直到摊主说:“行了,你已经问我借了三十多万。你打欠条的时候,咱们说好了的,利息按周算,你欠款的百分之二十。”
萧沿瘫软在地上,像是一滩烂泥。
几个小时,他就输光了几十万。
浑浑噩噩回到家里,萧沿看到在院子里玩耍的儿子,找回了一些神智,失去寻死的心思,打算从他妈这里偷走存折,将里面的钱全都取出来,然后找摊主去求情。
虽然说是借了三十多万,但是一分钱都没拿走。反正摊主不缺钱,希望摊主看在自己可怜的份上,用四千块钱抵消债务。
千算万算,没算到会被撞破。
“妈,我……我想从你这里拿几百块钱去租铺面。”
萧沿没敢说实话。
萧大婶刚刚得了几十万的铺面,没把萧沿输的几百块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