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确实能干,又或者说秦寂言为了这件事,做了不少工作。
御史不仅查到顾老夫人刨武芸墓的证握,甚至还有顾家当时对此事的态度。
当初因为这件事,顾家差点休妻,甚至把顾老夫人的兄长叫上门,可最后看在顾贵妃的面子,顾家忍了一步只是把顾老夫人送到家庙。
送老夫人去家庙的事,顾贵妃也是知情的,如果顾老夫人不是犯了天大的错,凭她的身份和年纪,顾家是绝不会把她送出去家庙的。
当时,顾贵妃默许顾家把顾老夫人送去家庙,肯定是知道老夫人犯了什么错。可是……
顾贵妃不仅没有帮助自己的母亲认清错误,还在得宠后欺骗皇上,让皇上把自己的母亲接回来。
顾老夫人怎么说也是长辈,顾千城吃了大亏也只能认,可偏偏顾老夫人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顾老夫人硬逼顾千城三跪九叩去接她,还说顾千城没有三跪九叩亲自去接她,她就不回城。还威胁顾千城,要是顾老夫人不能及时进宫陪娘娘,就全是顾千城的错。
以上种种人证、物证俱在,可见顾贵妃之母有多么的仗势欺人!
官府不查的事,御史自己去查,查完后全部呈给皇上看,让皇上看看他宠爱的妃子到底是什么人?
有那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连死去的人都不放过的妻子,顾贵妃能好到哪里去?
还有,顾贵妃之前不得病得快要死吗?怎么顾家一出事,她就有力气在殿外跪数个时辰?顾贵妃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真病?
顾贵妃在宫里三天两头就生病,是不是顾贵妃和皇宫犯冲?
之前生病就不说,这一次在皇上有意晋升她为皇贵妃的时候,病得半死不活,这是不是说明顾贵妃福薄,承受不起这么大的福泽?
假病?
那就不用多想了,顾贵妃这是欺君,按律当斩。
写折子弹劾顾贵妃和顾老夫人的御史也聪明,他们通篇只写顾老夫人和顾贵妃不好,绝可不提五皇子半句。
他们敢说顾贵妃有一个心肠恶毒的亲娘,自己本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却不敢说,五皇子有一个恃宠而娇的母妃,本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五皇子身上流有一半皇帝的血统。
老皇帝看到这些折子气得不行,可偏偏御史说得有理有据,老皇帝就是再不满,也不能把人拖出去斩了。
说真话的大臣都杀,以后还有谁敢说真话?
老皇帝又气又怒,当他打开折子,又看到一封弹劾顾家的折子,老皇帝看也不看,直接摔在桌上。
而就在此时,小太监进宫,打了个千道:“皇,皇上,贵妃娘娘派人来说她不舒服……”
老皇帝正在气头上,听到和顾贵妃有关,当下拉着脸吼道:“不舒服?不舒服不会找太医吗?朕又不是太医,找朕有什么用?”
小太监本以为这是一桩好差事,却不想惹得皇上怒火冲天,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出来看到顾贵妃殿中的宫女也就没了好脸色……
后宫的女人被关在殿内,她们接触不到外面的人和事,可她们的消息却是最灵通的。不过一个时辰,后宫的女人们就知道顾贵妃被皇上训斥的事了。
德妃正在修剪自己那盆青松,听罢手中的剪刀微顿,随即又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继续修剪,直到做完手上的工作,放下剪刀,德妃才不紧不怕的道:“去,给本宫的侄儿们传个消息,让他们放聪明一点,明天该说的话别忘了。”
“奴婢明白。”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轻点头,弓身退了出去。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皇后和淑妃的宫里……
这宫里,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看到顾贵妃晋升为皇贵妃,尤其是淑妃和德妃。
她们是陪着皇上一路走来的老人,论资历、论家世她们样样比顾贵妃强,顾贵妃之前一直都要对她们行礼,日后升了皇贵妃生生比她们高半级,她们见了顾贵妃反倒要给她行礼,这绝对是德妃和淑妃不能接受的。
至于皇后?
她虽不乐意出现一个皇贵妃,可也不至于为了一个皇贵妃而出手,她之所以会出手,不过是为了做给秦寂言看,让秦寂言看到她这个皇奶奶,对他的是有多么上心。
第二天早朝,在正事说完后,几方势力如同约好一般,在早朝上开始抨击顾家和顾贵妃,死咬着顾老夫人挖武氏墓的事不放。
老皇帝昨晚看了十几封,弹劾顾家和顾贵妃的折子,今天一大早又面对朝臣的轰炮,脾气实在好不起来,可是……
众人却不将老皇帝难堪的脸色放在眼里,一个个引精据典,直把顾老夫人和顾贵妃说得该上吊自杀。
皇上听得烦躁,一拍龙椅道:“够了,闭嘴。”
就像突然按下暂停键的电影,刚刚还讨论激烈的官员,瞬间就闭紧嘴巴,一个个低头不语。
老皇帝看得烦躁,怕这些人再闹下去,挥了挥道:“此事朕自有定夺,退朝。”
老皇帝快刀斩乱麻,退朝后把封大人和秦寂言留了下来,让他们两人去御书房议事。
封大人一到御书房,老皇帝就把桌上弹劾顾贵妃的折子,全部砸到封大人脚边,“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臣依律办事。”封大人不卑不亢,半点不惧。
老皇帝冷笑,“依律办事?依得哪门子的律?这乱七八糟的折子也送到朕面前来?”
“事关贵妃娘家,臣不肯私自处理。”封大人双手低头,却不是认错。
“好一个不敢私自处理,”老皇帝根本不信封大人的鬼话,“你敢说你把这些折子送到朕面前,就没有私心了?”
“皇上,臣也是人自然是有私心,顾家大小姐对我儿有救命之恩,又与臣的父亲相谈甚欢,臣不敢做出违背律法之事,只能尽绵薄之力,让顾家大小姐的冤屈上达天听。”
“冤屈?”老皇帝冷笑,双眼崩发出凌厉的精光:“你确定她是受委屈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