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马氏听到这话,哪里还敢提张家的事,此时她恨不得跟苏家撇清关系才好呢,她慌忙解释道:“我不过是问问,既然没送人来,那就算了,苏家村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人惨得慌。”
张二舅却是打量了一下张马氏,他眉头皱了起来,说道:“这不对啊,你说苏刘氏欠你一个儿媳妇,你啥时跟她说的?”
张二舅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瞪大了:“你这两天是不是去过苏家村?”
张马氏听到这话,呼吸一紧,她强挤出笑脸道:“大天啊,这没有的事,我不过是托人过去说了,当然不会亲自去苏家村啊,我家这丧事忙得很,哪有时间去那啊。”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张二舅追问:“那是谁过去传的话?”如果张家村真有人去苏家村传话,那说不准会将病染过来,这可是大事。
张马氏急得冒汗,脑中一时想不到人选。
张二舅眼睛直直的盯着张马氏:“你可不要撒谎,那苏家村一个村的都染了病,若咱们村真有人去了,可保不准将病带回来了,你若是瞒着,就是咱村的罪人。”
张马氏吓得一哆嗦,她结巴道:“这,我一时忘了……”
正说着,张马氏家突然有人叫了起来,张马氏心中一喜,暗道,正好趁着这机会脱身,可是,还没等她说话,那屋里就传来了喊叫声:“快来人啊,张秀才晕倒!”
那声音大得很,既使是站在外面的张马氏一样听到了,张马氏身体一僵,随使后她疯了似的往屋里冲了过去。
她相公晕倒了?
她大儿子才刚死,若是这个时候相公也没了,她可没法活了!
张二舅也听到了,他对着马车里的一个大夫说道:“里面有人病了,咱们过去瞧瞧吧。”
王捕快在一边附和道:“是啊,该过去瞧瞧。”
其中一个官兵问:“张秀才跟刚才妇人有什么关系?”
张二舅道:“那张马氏是张秀才的娘子。”
车中众人恍惚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正说着,王捕快突然一变,他跳下了马车,说道:“我觉得刚才那妇人神情不对,大天哥,你说那去苏家村的会不会就是这妇人!这样的话,如果查出是瘟疫的话这就可以说得通了……”
原大夫笑道:“你最近老爱疑神疑鬼的,虽说有这个可能,但你想想,那张家在苏丧事,这张秀才是死者的亲爹,若是劳累过度,晕倒的可能也是极大的。”
王捕快挠了挠头道:“说得也是,你们去看吧,我们就不过去了。”大夫过去就行了,毕竟是丧事,一般人是不太愿意沾这种晦气的。
张二舅带着原大夫过去了,他们去的时候,张马氏正趴在张秀才身上哭,周围的人怎么劝都劝不住,直到张二舅来了,张马氏抬着泪眼看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的哭声更大了。
张二舅一脸莫名其妙。
原大夫正准备看诊,那张马氏却是突然嚎了起来:“都怪我,都怪我啊,要是我不跟那苏刘氏结亲,不要他们家的死猪肉,我儿就不会死,我相公就不病染病啊……”
她边哭边捶胸口:“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啊!”
张二舅跟原大夫齐齐一惊,张二舅一把掰过她,急问:“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最近真的去过苏家村?”
张马氏一个劲的哭,抽抽泣泣道:“昨日下午去了一趟。”她又急忙解释了一句,“可是,那时苏刘氏一家子都好得很啊,哪有关分病重的样子。”
张马氏虽然这样说了,但是张家村的人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张马氏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一个劲的怪苏家村,又一个劲的说什么死猪肉,咋回事啊?
在场的有完全不知道的,就像那种不爱出门的,有知道几分的,周围的村子传来消息,说别村有人吃便宜猪肉的事,有全部都知道的,这样的是与镇上来往密切的,他们听到这话时,脸都青了。
张二舅娘也在,这张秀才的儿子发丧,他们张家跟张秀才都是一个村的,关系虽说不上亲密,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好不来,凡是住村里的基本人都派人来了,张二舅娘跟张大舅就代表张家过来的,老人晚点来,孩子一个没来,张二舅娘不让来,她怕孩子沾了这晦气。
张二舅娘张马氏的话听得糊涂,她悄悄走到张二舅身边,问道:“咋回事啊,咋跟苏家村扯上关系了呢?”
那五个患病的村子的事才传到县上,这些离得远的村子哪里会知道,若是没亲戚在那边,十天半个月不知道都是正常的。
张二舅提高声音道:“苏家村整个村都得了一种急病,他们那片有五个村子都是那样的,我们过来就是查看这边有没有那样的病,提早做准备。”
村人又有问道:“那跟死猪肉有啥关系?”
张二舅道:“他们是吃了死猪肉才患病的。”
底下有人庆幸:“还好咱们村没有肉贩子过来卖肉,这下我可放心了。”
这人才说完,下面就有人惊叫道:“不对啊,这张马氏去了苏家村,她、她……说不准得她也染上了,啊,这张秀才不是病了吗!哎呀,还有张良木,前些日子看着还好好的,难道也是因为这?”
张马氏的邻居突然说道:“前些日子这张马氏家烧了肉,我们家都闻到了,那用大锅煮的,满满一锅,那时我在树上剪枝,亲眼瞧见的!难道,那就是从死猪肉?”
“是啊是啊,这张马氏不是这说苏刘氏送了猪肉过来吗,当时还炫耀来着,说亲家懂事,你们记不记得?”
这话匣子一打开,他们开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幸好原大夫没受他们影响,他蹲下来开始给张秀才诊脉,张马氏紧紧的盯着他,小心的问道:“您是大夫吧?”
原大夫边把脉边点头道:“是,我是衙门派过来给这边瞧病的。”
镇上的大夫!
张马氏眼睛一亮,她瞒是希翼的看着原大夫:“大夫,我相公怎么样了,他……他的病能冶好吗?”
原大夫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
另一边,正在灵堂内议论的人中,突然有人提醒了一句:“这病可是会传染的,咱们还留在这干嘛?”
话音刚落,灵堂内就变得静悄悄的,下一秒,张家村的人突然一哄而散,疯狂的朝院外涌去。
对啊,这病可怕的很,还是张秀才家自个惹出来的,他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自寻死路呢?
张二舅在后面喊道:“先站住,你们就这样回家,万一染上了,还会传给家人。”
前面的人群闻言一僵,他们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他们该怎么办?
有人嘴唇都吓白了。
有些胆大的问道:“那我们咋办啊,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啊,我可不想再被传了,再说了,我们现在都没事,肯定是好的。”
有人附和道:“对,咱们是好的,回去的。”
“等等,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大夫吗,要不,咱们先让他看看,若是没啥,咱们再回家,怎么样?”这人越说眼睛越亮。
“咱们在张秀才家外面等,那大夫总要出来的!”
“对,就在外面等。”
说完,这些人一窝峰的钻进了张家,他们全部围在村边,也不回家。,吵吵闹闹的,格外引人注意。
院内。
原大夫已经站了起来,只见他愁眉不解,似在沉思。
张二舅走过去问道:“原大夫,张秀才怎么样了,是什么病?”张马氏跟张惜木都紧张的看着原大夫。
原大夫沉思了一会,说道:“看这病状像是劳累过度。”张马氏跟张惜木齐齐的松了口气。
片刻,又听原大夫说道:“不过,这病若是潜在身体之中,可不是看得出来的,张捕快,你记不记得,那城隍庙中的一中年男子,身体壮得很,他家人都被染上了病,独他没事,过了七日,他家人的病在渐渐的加重,那天夜里,他突然就病倒了,还没熬过天亮就死了。”
张二舅点头道:“记得。”城隍庙边的病人多得很,并不只有这一个案例。
原大夫道:“所以,这病蛰伏期颇久,并不能马上推断出来,得观察几日才行,最后七天。”
张二舅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咱们……”
原大夫道:“张家村就做重点观察对像,咱们还得去其他村瞧瞧,不过在此之前,得里正说声,让他关注张秀才家的情况。”
张二舅看了眼院外,问道:“那院外的那些人咋办?”
原大夫想了想道:“村中有没有不用的旧宅,将男女分开,各位一处,等七日过后没有意外,就可以回家了。”
张二舅道:“我会跟里正说这事的。”
原大夫说完正准备离开张家,张马氏却又拽着原大夫问道:“大夫,你这诊了病,咋不开药啊?”
原大夫先是一愣,随既说道:“我们这次过来只带了一种药,跟你相公的病不对症,你相公不过是劳累过度,只需好好休养,再吃些补物便可。”
张马氏却是不肯信:“他明明就是病了,若不是吃病,哪能好?”
她恳求道:“大夫,我们家药钱还是拿得出来的,你就给开开药吧。”
原大夫无奈道:“就算我开了药方,你们也买不到药啊?以你们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进镇的,根本就买不到药。”
张马氏闻言,却是突然站了起来,她瞪着原大夫:“我们为啥不能去镇上?”
原大夫觉得头痛,跟这妇人说不清。
张二舅道:“先将你相公扶到床上吧,这地上凉得很,一直躺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啊”
张马氏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叫上张惜木,一起将张秀才搬到了屋里,他们轻轻的将人放到床上,并给盖上了被子。
张大舅一直在,只不过他一直在后面站着,存在感低得很,张二舅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家大哥了,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正事要紧,这才一直憋着,现在有了空,自然是要说的。
张二舅左右瞧了瞧,见棺材旁边没有人,便将张大舅拉到了棺材的不远处,张二舅压低声音说道:“哥,小露她娘要成亲了。”
张大舅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脸上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然后他问了一句:“我们没关系了,嫁娶都与对方无关。”
张二舅纠结道:“可是她要嫁的男人是杜家的奴才,还不知道脱了奴籍,哥,你想想,若是小露她娘是奴籍,那清儿他们……”
张大舅沉默了起来。
张二舅见状,小心的问道:“哥,这事咱们插不插手?”
张大舅摇了摇头,说道:“不用管他们,清儿跟小露是我们张家的孩子,这样吧,你去衙门查一查,那邓枝想要嫁的男人是不是奴籍,若是,我就让清儿他们跟邓枝断绝关系,最好能在衙门里留个底,若不是奴籍,这倒不是不妨碍。”
张二舅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张大舅道:“你去办差吧,就把心思放在这等小事身上。”
张二舅又点了点头,张二舅本来想着要把他娘跟孩子们带到镇上去的,可是这张秀才家的事一出,这事就有点难办了,在未查清以前,张家村的人恐怕都是不能搬到镇上的。
唉。
——
张捕头家。
天黑之后,张捕头终于回到了家。
衙门到家的这段路上,他不停的用手揉着眉心,头痛,疼得厉害,若不是去看了大夫,大夫说没病,他真怀疑自己染上了那该死的病了。
从午后开始,他这头一直昏昏沉沉的,若是再这样下去,他怕是得请假了。
张捕头的夫人见他这模样,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累了还是病了?”
张捕头摇摇头道:“或许是累了吧,我去看大夫了,大夫说我没病。”
张夫人心疼的看着他,半是关心半是抱怨的说道:“那衙门又不是没人了,你成日的忙,也不说给自己请个收,你瞧瞧,这衣服都宽了半寸了,你都瘦得没形了。”
张捕头笑:“你不是一直嫌我胖吗,正在正好,瘦下来了,不正好趁了你的心。”
张夫人瞪了他一眼:“哪里的话,我哪有嫌你胖,你人不胖,就是肚子比他们大了一圈,这还不是酒给闹的,我是说让你戒酒。”戒酒跟嫌胖是两回事。
正说着,张捕快突然站了起来,他使劲嗅了嗅:“这是什么味道?你在煮东西吗?”
张夫人闻言笑了起来:“给你熬了排骨汤,你这鼻子倒是灵得很。”
张捕头摇头道:“不是排骨汤的味道,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我说不上来。”张捕头边说嗅,然后顺着那味道走去。
张夫人使劲的嗅了嗅,然后皱了皱眉:“我没闻到奇怪的味道啊。”
此时,张捕头已经推开了门,走出了屋子,只见他慢慢的走到右边的墙下,若不是有墙堵着,他还想往那边走。
张捕头回头看着张夫人,他指着墙那边说道:“味道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张夫人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那苏家的小姑娘在烧一个叫醋的什么的东西,早就始烧了,你这几日早出晚归的,所以才不知道。”
她说完,又有些犹豫道:“你若是不喜欢这味道,那等会我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天黑之后就不要烧了。”
张捕头连连摇头:“不不不。”
张夫人不解:“你不是不喜欢吗?”
张捕头语气兴奋的说道:“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有些怪,不过,从我刚才闻到这味道开始,我这头痛的症状就减轻了,我们衙门有不少捕快都觉得不舒服,跟我这症状相似,我想着,既然这东西有用,咱们去苏家问问是哪弄来的时候,我们也烧,到时候让衙门也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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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13590336343、秋籽0406 、15359513118、陌行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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