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渔到晚上九点的时候收到了任冬天的电话,对方先总结了今天下午出现的问题。并提出如果生意稳定下来,需要公司这边出资购买两辆摩托车,专门用于送货的,这样能节省效率。
一辆摩托车万把块,贵倒不是很贵,洛渔没什么意见,只让任冬天自己决定就行了。
再就是报出新店今日营业额,洛渔原本是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皱着眉头思考题目的。听到任冬天报出营业额的时候,手中的笔都掉了。
“五千六百?开什么玩笑?”
她刚听任冬天说只是下午两点开始才有生意的,中间送货等等又浪费时间啥的,加上晚上那一波,这样一点时间就能做到五千六百的营业额。
洛渔飞速的在心里计算,这样一个月最起码得有十六万的营业额,刨去人工费用等等,差不多也能有接近六万块的盈利。
这么一算,好像也不算多的样子,跟东兴街的差不多嘛!
电话那边的任冬天仿佛知道她在计算一般,接着说道:“前期宣传没做到位,我想省下这笔钱。是吴店长让员工把传单送到各个公司去,之后才突然有生意的。这才第一天,绝大多数公司肯定还不知道唐糕坊在周边开店了。之后一周吴店长会安排人在上下班时间发传单,把没跟上的宣传做到位。如果没问题的话,营业额之后预估会稳定在两万到三万之间。”
“每天吗?”
洛渔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的,每天。”电话另一端的任冬天信心十足,斩钉截铁的说道。
每天两三万,洛渔又快速的计算了一下,那几乎这一家店就能做到月入过二十多万。
曾经因为一家店月入稳定在六万而非常高兴的洛渔:仿佛看到了很多小钱钱朝自己飞来。
接下来就如任冬天预估的那样,在宣传做到位之后,收入开始一天一个变化。第一天五千六,第二天就翻了一倍,涨到了一万一,第三天直接蹦到两万,第四天,则是两万三。再往后起起伏伏,好的时间一天三万多,差的时候一天也有两万多。
洛渔算账的时候没考虑到办公区还有周末,周末生意是不怎么好的,但基本上一天也能七八千,这些生意大多数是g城的人知道这边新开一家店后,特意坐车过来买的。
但总体来说,一个月给洛渔挣二十多万完全不是问题。
新店开得好,洛渔首先奖励任冬天,来到公司问对方想要什么的时候,任冬天只是微微一笑,递过来一份企划书。
“半年内再开十家门店?”
“是的,g城流动人口多,尤其是外来务工的人群数量。加上常驻人口,在六百万人次。这是一组非常庞大的数据,也意味着巨大的利润将会在这些人身上产生。仅仅两家门店而已,您可以再去看看两家门店门口排队的数量。压根就没做到分流,随着唐糕坊的名气越大,口口相传的范围越广。哪怕是二十家,都无法满足需求。”
任冬天严肃着一张脸,但口吻确实不容拒绝的。他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激情激动,牢牢的盯着洛渔,仿佛她要是不答应自己就要拿刀抵着脖子逼她同意一般。
在这样压迫感下,洛渔顶住了,低头认真看着企划书。她现在也学到了不少,企划书能看得明白。不管怎么说,这样一份企划书是非常完美的。
“但半年开十家门店,流动资金这方面或许……”
有钱还是有钱的,但一下子十家门店起来,单单是房租就不是小数目。洛渔虽然想把店铺开好,也希望花开满地,但她更喜欢稳扎稳打。
这是她的性格使然,从小到大的经验都告诉她,发展的速度太快了,很容易成为出头鸟。
“资金您不用担心,唐糕坊已经有一定小规模了,完全可以以公司名义向银行贷款。”
任冬天也了解过,国内银行业务还不是很完善。在国外,企业家向银行贷款是非常常见的,不是所有人手里都有什么庞大的资金来开展业务,大多数都是以产业公司资格来向银行贷款。好就好在,国内贷款业务是能做的,只是稍微严格一点。但以他们公司资质,贷款是没什么问题的。
洛渔也知道贷款是什么意思,就是跟银行借钱。若要说借钱做生意,说实话,还是有些许忐忑。
她不是冒进的人,任何事可能都先要考虑风险等问题。
任冬天也看出来她犹豫的表情,从桌子上又拿出一叠资料递给洛渔。
“几乎每一家公司都会跟银行有资金往来的业务,这非常常见,您可以放心,只要我们店开得好,就没有任何问题。银行把钱借给我们使用,也是需要考虑风险性的。他们考察过后,觉得没问题了,才会放款,不然谁也不会冒风险将钱借给咱们。实际上银行比咱们更怕有风险,毕竟这店要是没开好,他们钱收不回去。”
“这是近几年g城人口增加的数量,您可以看看,几乎是以百万的数量稳定上升,甚至还有翻倍的架势。此前深城等地还是个小渔村,再看看现在,又发展到什么规模了?咱们g城沿海,属于港口,外来人口已经不能用多来形容了,而是可怖。去年三毛钱能吃到一盒很好的盒饭,现在呢?一块钱。这样上涨的物价速度,足以说明经济发展得有多么的迅速。去年不过均价一千多的房价,今年就涨到了三千多。这样的迅猛的发展速度,咱们但凡是落后一步,就追不上了。”
洛渔若有所思,房价这里她倒是有所耳闻,毕竟洛爱华他们最近在考虑买房的事,上周回家还听张秀梅抱怨房价涨得太快了什么的。
“唐糕坊从去年开业到现在,好生意是有目共睹的。您也说过,想开遍全世界,但如果这样不敢放手去搏的话,恐怕开到您八十岁,也没办法开遍全世界了。”
洛渔点头了,被任冬天最后这一番话激的。
等她反应过来,任冬天已经火急火燎的去处理贷款的事宜了。
洛渔有点心虚的给宫沧溟打了个电话,把前因后果跟他一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小声嘟囔。
“我只喜欢做有把握的事,现在怎么觉得那么飘呢?”
电话那头的宫沧溟轻笑一声,“其实还有个方法,宫氏注资进去,你们就不用跟银行贷款了。就算开得不好,那也要有宫氏兜底。”
洛渔眼睛一转,果断拒绝,“那我还是宁愿飘着。”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可洛渔还是稳住了。宫沧溟这话说得太诱惑了,完全就是给了洛渔一个避风港。
但她能完全靠宫沧溟吗?宫沧溟愿意,她还不愿意呢?
靠男人靠不住,哪怕是现在,她依然这么认为。
跟银行贷款确实有风险,可宫氏注资下来,同样有风险,这风险就在于,她和宫沧溟的感情能否稳固的走下去。一旦俩人闹了什么矛盾,最后走到分手的地步,那唐糕坊又该怎么算?
她以前就只想拥有一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事业,不和家人牵扯上关系的那种。跟宫沧溟牵扯,更加不可能。
跟银行牵扯归牵扯,但人家好歹是公事公办,钱给了。这边赚到钱还回去就行了,也就是添一些利息的事。
谈恋爱归谈恋爱,她还是希望自己和宫沧溟之间的感情更纯粹一些。
挂了电话,唇角原本带笑的宫沧溟渐渐隐去笑容。
坐在一旁的宫沧海微笑着问道:“怎么?你女朋友不需要你的注资?”
宫沧溟睨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要关心的,现在我们需要聊一聊,去年我不在国内期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宫沧溟:给媳妇儿送钱她不要(嘤嘤嘤)
晚点还有一章哟。
第187章 、第 187 章
宫沧海在宫沧溟不在的时候,?确实有不少小动作。
听到宫沧溟这般直白的说出来,他脸一僵。
“什么事情?我不是好好待在国内嘛!”
“赵安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动作?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对方追杀我的时候,恐怕你在国内红酒都开了好几瓶吧?我回来了,?是不是很失望?”
这次在国外宫沧溟查出不少问题来,其中赵安一直跟国内有密切接触。时间线甚至可以拉到五年前,那时候正是宫沧海进入公司的时间。
入狱赵安虽然不肯吐露出关于宫沧海的任何消息,?可他那个助理却早早的把仅存下来的信件都发给了宫沧溟。
赵安当然也会防着宫沧海,他怎么可能全然信任宫沧海呢?不吐露任何消息,?不过是想让宫沧海继续给宫沧溟使绊子罢了。可他却没想到,此前交给助理去处理的信件将宫沧海暴露了出来。
也是难为他们两个人了,?沟通居然都是靠信件的,就是为了不留下任何把柄。
这样的小心思,?很快就让宫沧溟想到了宫沧海,他这位哥哥,?向来谨慎守成,小心思是有的,但宫沧溟没放在心里。偌大的宫氏放在这,?要真说宫沧海什么都不图,?只是想老老实实的工作,为宫氏的未来努力的话,那都是屁话。
小心思归小心思,无伤大雅的话,?宫沧溟压根不会在意。
他不敢有大动作,邮件电话这些都不敢沟通,?信件倒成了他的首选。
毕竟写信这种事,只要交给其他人送出去,送往国外的话基本是查不到的。但邮件电话这种经常发往国外的,?却比较容易暴露出来。
若不是赵安一时大意,过于放松将那封信交给助理来处理,想找出宫沧海,恐怕还需要费上一点时间。
而宫沧溟信件发出去的落款,则是一个sea。
这样就很好查了,直接锁定到宫沧海身上。除了宫家内部的人,谁能那么清楚宫沧溟的行踪,以及他身边带了多少人过去。
接下来就好查多了,宫沧海确实早就跟赵安有所勾结,赵安有大动作,就是想把宫沧溟引出国去。他和宫沧海里应外合,甚至早就想好了,要把宫沧溟的命留在国外。等宫沧溟一死,做出他一直在国外工作的假象,宫沧海则在国内将宫氏的产业尽快转移。
按住他已经没了的消息,宫老爷子留下的遗嘱就没用了。等宫沧海这边处理得差不多了,再把宫沧溟早就死了的消息放出来。
如此一来,就算是有遗嘱,宫家也只剩下一个空壳而已。捐出去或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只是计划周全了,他和赵安却没想到,插出来一个沐帮,将人给救了。别说命了,头发丝都没留下来,伤都伤得不重。
宫沧溟在国外把事情安排妥当,赵安也被送到了监狱。宫沧海在国内收不到消息,早就开始慌了。他唯一的庆幸的,就是宫沧溟不知道他所做的事情。
但对方知道了,甚至他都不清楚自对方知道了几成。
一瞬间,宫沧海陷入了恐慌。
宫沧溟慢条斯理的欣赏了下他的神情,“或者说,你可以跟我解释下,一旦我死了,你会怎么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会伪装我只是留在国外工作的假象,然后你这边负责转移产业。直到瞒不下去,我能出国,你应该非常高兴吧?方便了你的动作,给你们提供了机会。你和赵安还达成了什么协议?舍弃国外的产业,然后跟你一起共同分享这偌大的宫氏吗?”
“也对,自然是这整个宫氏更加吸引人。国外那些产业,又算得了什么呢?”
宫沧海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因为宫沧溟,都猜对了。他确实和赵安达成了协议,未来不管产业能转移出去多少,他都会分给赵安一半。
实际上,他还留有后手。他会把宫沧溟的死亡推给赵安,到时候,整个宫家都是他一个人的。
“我该怎么夸呢?外人不拿宫家的产业当回事也就算了,却没想到连你这个这宫家的人,居然也能这样。或者说,你早就算好了,赵安会成为你的顶罪羊。以你的野心,怎么可能甘愿将宫家分一半出去,还是个外人。”
宫沧溟慢慢喝下一口茶,温热的茶水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胃袋,这是用水珠兑出来的水泡的茶,他能喝,并且很喜欢这种微苦的味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
宫沧海只觉得刺眼,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直接将茶水泼到他脸上。
宫沧溟微微侧头,扯开一个笑容,“我知道了,你以为赵安没留后手?他能算不到你会过河拆桥?实际上,他早就安排好了,一旦你卸磨杀驴,他手上握着的证据能马上把你拉下去。确实,信件可以销毁,可那些给你们送信的人呢?”
“你以为你是螳螂,可黄雀就在你后头虎视眈眈。你啊,还是那么天真,知道为什么我爷爷要留下这样一份遗嘱吗?”
宫沧海很颓丧,这时候的他已经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了,他顺着宫沧溟的话直接说道:“因为你是个病秧子,他怕我们弄死你。”
宫沧溟摇摇头,用一种看蠢货的眼神看着宫沧海。
“我是个病秧子,能活多少年?所有人都知道我活不长,爷爷他会不知道吗?他才是跟我最亲近的人。你们真以为,他是怕把偌大的家产留给我,你们会害了我的命?我本就活不长了,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他不过是,算到宫家人心不齐,一旦我没了,会起纷争。留下这样的遗嘱,至少你们会盯着我,怕我生怕我死,而没有心思去想别的罢了。有这样一把悬颈之剑抵着你们的喉咙,叫你们再不敢轻举妄动。”
宫沧海这下难掩情绪,他不相信宫沧溟说的话,什么悬颈之剑,只是不想把家产分给他们的说辞罢了。
似乎是看出宫沧海的不服气,宫沧溟低低的笑出声来。
“宫家无人可用,包括你,你不用不服气。自私自利,这是我爷爷早就看透了的。宫家这么大的产业,你以为就你们眼馋?整个华夏又有多少人盯着?一旦我死了,宫家产业全都捐出去,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保全你们的命。一块肥肉从坚固的箱子里落了出来,秃鹫们怎么会放过?届时财狼虎豹全都围上了,你们所谓的争斗又算得上什么?”
“那凭什么是你,你不过是个病秧子。”
宫沧海想不明白,不是这样的,他这么认为。明明就是宫老爷子为了保全宫沧溟的性命,明明就是他不想产业被旁系染指。就算再多的豺狼虎豹又有什么关系,宫老爷子能在那么险恶的环境下将产业保全,并且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他完全可以从宫家选择一位稍有才干的,好好培养起来。
宫沧溟摇摇头,曾经他也这么想过。对于宫家的产业,他从来都是不稀罕的。他唯一想的,就是活下去。可惜曾经活下去,对于他而言,才是真正的奢求。
那时他爷爷苦笑一声,摸着他的头说道:“正因为你是个活不长的,才能让人放松警惕,才能让宫家存在下去。”
“正因为我是个病秧子,我活不长。”
宫沧溟抬头望着窗外,曾经的他也不明白,自己已经活得够累了,为什么还要把宫家扛在他身上。后来,他想明白了,没有比病秧子这个身份更让人同情的了。
“我活不过三十,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病秧子,多叫人同情啊!又多叫人觉得,软弱似绵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转头看向怔愣的宫沧海,然后垂下眼眸,掩藏着眼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