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的夜晚,灯火辉煌。
白色的陆巡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前面高架桥上流动的车灯,像是缓慢划过夜空的金色流星。
绑着安全带坐在副驾驶的叶栖雁,额头轻抵在车窗玻璃上。
长睫毛在微垂着,两边嘴角也轻轻的抿起,离开了医院和女儿以后,白天时蒋淑贤的巴掌和话,让她心情难免受到影响。
池北河斜睨了眼身旁的小女人,主动开口,“小糖豆很乖。”
“嗯!”叶栖雁提起女儿,脸上表情松缓了不少。
“她这种血液病其实现在也很常见,在全国有很多这样的小朋友或者成人。好在她这个介于中间型的,虽不轻但也不严重,而且半年前已经做了脾切除手术,若是一直都恢复的好,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样!”池北河客观分析着说。
“……”叶栖雁怔怔的看着他。
有关小糖豆的病,两人并没有聊过,他也没有问过,可他竟然都知道?
听着他的字里行间,叶栖雁不由问,“你好像很了解这种血液病?”
“算不上了解,我妈是类似这个病去世的。”池北河内双的黑眸注视着前方路况,扯唇语气淡淡的说。
“你妈妈去世了?”叶栖雁惊诧的看向他。
她到了池氏以后,没少听公司同事私下议论他,只不过听到的也都是他似乎和自己父亲的关系处得不太好,其余的倒是并不得知。
“嗯。”池北河薄唇抿紧了些。
叶栖雁吞咽唾沫的皱眉,“可是……”
“现在那位是我爸娶的二房。”
池北河似乎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已经在她不知如何问出口时,没有语气起伏的回答出来,像是说的和是自己无关的事,“我去部队那年,我妈就忽然去世了。早在很久以前,老头子就已经在外面有了人。不过老头子倒是挺能忍的,一直在我妈去世后几年才将二房给娶回来!北瑶就是后带过来的,但是同父异母。”
“我早在知道他外面有人的那天起,就知道他会有再娶的一天!只是看不惯他假惺惺的样子,对外都以为他是在吊念亡妻,可实际上呢!呵!”
叶栖雁闻言,眼睛里的神色很是震惊。
没想到他是单亲,似乎这样也能理解了,为何他和自己父亲关系不好,想必面对病逝的母亲,外面有人的父亲,再加上现在家里已经易主的女主人……
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说起家里事。
叶栖雁朝他看过去,严肃的脸廓上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太多的情绪,可霓虹灯影在他内双的黑眸里影过时,她扑捉到了藏在深处的怅色。
像是上次一样,她不由伸手。
握住了他随意放在档口上面的大掌。
池北河感觉到后,内双的黑眸缓缓斜睨向她。
眸光无波,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掌心和五指收拢的将她包裹在里面。
白色的陆巡还在奔驰,霓虹灯影不时晃过,车厢里有着不同与往日的气氛。
*********
车子停稳后,两人并排走近高层住宅楼里。
电梯里只有他们进入,红色的数字在跳跃着,一层层往上攀升。
电梯反光的玻璃墙壁里,映出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的身影,她一米六的个头只穿了个四厘米的高跟鞋,将将到他的肩膀那里,这似乎是男女最好的身高比例。
她只要一偏头,看到的正好是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的地方,心脏的位置。
不知是不是在车里他主动向她提起了家里事,叶栖雁觉得,在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以来,她好像离他更近了一些。
电梯抵达的“叮”声提示音响起。
叶栖雁跟着他一起出了电梯,然后打开防盗门进去。
随着一回到家里,她之前的情绪很快被另一种给代替了,心跳怦怦的快,想着的都是在病房洗手间里做的事……
土豆在他们一进门,就乐颠颠的狂奔而来,但是看两人都不怎么搭理自己的样子,也很傲娇的昂首趴回了自己的垫子上。
很快上了楼,叶栖雁看着他推开了主卧的门。
然后高大的身躯忽然转过来,“嗯?”
跟着走进去的叶栖雁,被他这样一声弄得尴尬在原地。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内双黑眸睨向她的眼神,很无辜的不明所以,一副她要对他做什么可怕事情的样子。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显得她很贪婪他的肉谷欠一样!
“不是你说的么……”
叶栖雁见状,轻皱着眉咕哝。
“我说什么了?”池北河装模作样。
明明是他在洗手间里终止后说,要回家再收拾她……
可是这样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窘迫的咬唇。
脸颊上开始红的要命,叶栖雁在脸憋得快要爆炸时,扭身想要跑,却被他从后面捞住腰的抱在怀里,耳边都是他促狭的笑声。
眼前视线进入黑暗,是他将灯给关了。
然后他就抱着她双双倒入了双人牀里,下颚被抬起,火*热的吻接踵而来。
和池北河接吻的次数越多,她就越觉得他吻技好。
从他薄唇贴上来,再到后来唇齿间的探索,他没有给她任何抗拒和考虑的空间和时间,舌头油走的那样游刃而余。
两人急促的呼吸搅在一起,身上都是不断上升的温度。
池北河的吻渐渐往下,吻过她的下颚、锁骨、胸*脯、肚脐眼……
“急着想让我收拾你,是不是?”
低沉带着哑声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
叶栖雁摇头,可身体真实的反应却完全泄露了她,双臂已经不由环在了他宽厚的背上,皮肤上面都因为颤抖而起了细小的颗粒。
泛红的眼皮,往上弓起的身子,一切都是在邀请。
池北河从她上面跃身坐起,随即将她也一并抱起来,扯开她最后的束缚,然后一点点的往里缓慢而有力的……
这样以坐着的姿势,他们是第一次尝试。
嗯啊……
叶栖雁将脸埋在他肩膀上,朦胧的视线不敢往下多看一秒,带来的都是从未尝试过的刺激,声音控制不住的破碎而出。
这一晚上,池北河保持这个姿势要了她两次。
*********
下午,池氏写字楼。
刚忙完手里工作的叶栖雁,单手托着下巴在电脑前,不由开起了小差。
手下鼠标轻动的浏览器网页来,屏幕上面搜索后出来五颜六色的图片以及文字。
“栖雁,你在干吗?”
旁边办公桌坐着的于瑶瑶,好奇的凑过来。
“嘘。”叶栖雁做出个噤声的动作来。
于瑶瑶在她屏幕上看了半天,直撇嘴,“我还以为你在偷摸看什么激*情大片,怎么都是做菜的啊,你要当厨娘?”
“赶快回去,一会儿组长该发现了!”叶栖雁只是催促。
等着于瑶瑶终于安分的回到自己位置后,她视线才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继续偷偷且认真的浏览起来。
之前两次做的饭,似乎都被他或是挑剔或是没什么胃口,应该是常吃腻了吧?
鼠标点中其中某个,她拿笔认真将上面步骤逐一记下,然后拿出了抽屉里的手机,开始给他编辑短信。
叶栖雁:晚上一菜一汤?
她故意这样说,想要卖个关子。
没等多久,手机还未放进抽屉时,就提示着有短消息。
池北河:不了,今晚有应酬。
叶栖雁看到后难免有些失落,简单回复了句,正打算将手机放回去时,又有一条短信进入,和刚刚来自同一个人。
池北河:我可以早些结束,回家吃饭。
看着这条短信内容,叶栖雁嘴角忍不住上扬,把刚刚关掉的网页打开,兴冲冲的重新开始浏览起来。
另一边,顶楼办公室。
池北河看了眼短信内容后,黑色的薄款手机握在掌心里,然后靠在高背椅上的腰背一挺,严肃脸廓上的表情不变,“晚上是和城建局的?”
“是的!”陈秘书恭敬回。
“到时等我电话,我走完过场提前走,你来替我招待。”池北河扯唇淡淡的交代着,末了又随口问句,“都是城建局的几位正副科级的领导?”
陈秘书点头,继续恭敬回,“对的!但是听说税务局那边也有人过去,好像是吴处长和叶科长!”
听到最后的人,池北河眉头一耸。
*********
傍晚,高档俱乐部里。
包厢里面,早不复刚开始那般正派拘谨,已经是纸醉金迷一片,女郎唱k的歌声环绕着,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除了酒气,就是各种的烟雾。
坐在沙发上的池北河,不动声色的蹙眉看着那些手里夹着烟抽的领导或是老板们,抬手挥了挥飘过来的烟圈。
最早他进部队以前也抽烟,不过戒了以后没再捡起过,他从小就是自我控制能力很好的,所以像是一年几乎365天的应酬里,他仍旧能烟酒不沾身,除非是他刻意的想要沾。
只是在不久之前,却似乎破了例。
因为某个小女人的缘故,从郁祁汉那里拿了根烟抽,来抑制心里头的窒闷。
想到她,池北河不禁抬手剥了下衬衫袖口,看了眼手腕上表的时间,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他抬起黑眸,视线正好和叶寒声的撞到一起。
在这里都是建筑方面的圈里人,互相都很熟识,并不需要再多做介绍,只需要有虚伪的客套即可。
“吴处长!”
池北河也总位置上起身,然后又伸手向叶寒声,“叶科长!”
“池总!”叶寒声同样一握。
“大家都快坐吧,都是老熟人了!吴处长,叶科长,你们两个可是姗姗来迟啊!不给我们唱首歌,那可就要罚酒了啊……”
包厢里的气氛,很快又更加热闹起来。
池北河和叶寒声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在这帮大多是中年级别的领导和老板当中,他们两个西装笔挺的出众外表,像是两道风景线。
叶寒声婉拒了要坐在自己身边陪酒的女郎,始终觉得对面池北河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可每次他抬头时,总是不经意的转开,像只是他的错觉。
坐了有一会儿,叶寒声觉得包厢气氛沉闷,起身说是去了趟洗手间。
不过包厢门关上后,他并没有走向洗手间的方向,而是靠站在走廊里,掏出了手机,在电话薄里唯一的号码上拨出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subscreber-you-dailed-is-powered-off,please-redial-it-later……”
连续拨了三遍,电话里传来的都是同样的机械女音。
叶寒声皱眉,不死心的继续去拨第四遍,自从住院那晚以后,他给她发的短信没有任何回应,像是石沉大海,而电话也是一直都没有应答。
“怎么,给人打电话不接?”
蓦地,一道低沉的男音自他身后响起。
叶寒声回头,看到是身穿黑西装的池北河,似是从包厢里出来上洗手间。
“没事。”他将耳边手机放下。
“重要的电话?”池北河黑眸轻瞥,勾唇低笑。
“嗯。”叶寒声点头,不由又皱起眉。
心里涌上不少的情绪,想着无数种可能,最多的都是对方不愿意接自己的电话,伸手插兜的放回手机时,手指触碰到里面的钱包,忍不住给拿了出来。
原本迈着长腿打算往洗手间方向走的池北河,眼梢余光瞥到那一抹银灰色,脚步停住。
“叶科长,钱包都这么旧了,还用着?”
叶寒声也似乎诧异他还没有走,见他视线在自己手里的钱包,用手晃了晃,低声回了句,“是挺旧了,但不舍得换。”
池北河只是一眼,就确定是那天他们争吵后被扔到下水井里的那一个。
银灰色的皮子被水长时间的浸泡,都已经起了很多裂纹,很多地方都翻起了皮。或许放在别人那里早就扔在垃圾桶了,可现在却很宝贝的在他手里。
尤其是此时叶寒声在看钱包时的目光,像是不仅仅在看钱包,而更像是在透过钱包在看着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看来也挺重要的,谁送的?”池北河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女朋友送的。”叶寒声摸着钱包回。
“女朋友?”池北河黑眸眯起。
叶寒声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因为他们早在五年前就没了关系,要说也只能说是“前女友”,可他却不想要纠正,就好像还和以前一样。
手指下细腻的皮子,让他眼神悠远起来,“大一那年*节,她送给我的!当时一连好几天都抓不到她的影儿,还给我吓坏了,以为她是移情别恋了,可到了*节晚上,她跑来宿舍楼下扯着嗓子喊我,然后就送给我这个钱包。”
“我那会儿才知道,她其实是偷偷去打工了,打那种最苦最累的小时工,在饭店给人家刷盘子,就为了给我买这份礼物。我当时就骂她傻,但心里别提有多感动,然后我吻了她,那是我们的初吻。”
现在一想起,脑袋里的画面都是清晰的。
五年来他也常常会梦见,梦见她双手捧着钱包递给他,傻乎乎的看着他,然后他将她抱在怀里,还记得他吻上去时她在自己怀里小小颤抖的害羞模样……
叶寒声像是被曾经美好的回忆席卷了,忘记了此时的倾诉对象,是个在应酬场合只有几次接触的人。
池北河瞳孔在暗暗的紧缩,抄在裤子口袋里的手,也在五指收拢成拳,衬衫袖子里的肌肉紧绷绷的,像是要冲破皮肤的束缚。
“呵呵,那确实舍不得换。”
池北河唇边勾起的弧度不变,却温度变冷。
“抱歉!”叶寒声这才反应过来,略显尴尬的说。“一时没忍住,池总见笑了!”
“我先去洗手间,失陪!”池北河摆手表示不会,说了句。
然后,他便不再多看叶寒声以及他手里的钱包一眼,大步往洗手间方向走。
只是到了门口以后,并未进去。
这会儿手腕上名表显示的指针时间,也到了他吩咐陈秘书接替他的时间,不过掏出了手机后,他并没有拨通陈秘书的手机号,而是另一个。
*********
窗外,各家各户已经亮起了橘黄色的灯。
接到他电话时,叶栖雁还正在厨房里忙的脚朝天。
下班后她在医院陪了女儿一会儿,就匆匆的离开去了超市,按照下午在公司浏览网页时记下的,买来了一堆食材。
这会儿琉璃台上陈列了琳琅满目,需要的每样都清洗干净,然后按照步骤的一样样切好,分毫不差。
等着都准备好,她拿着那张纸认真的研究,嘴巴里像是念咒一样的念念有词,“先将排骨和切好的葱段姜片放入锅里,加清水煮开后撇去浮沫。再将醋和酱油以及料酒和白糖混合调匀成调料汁……”
正准备开灶火时,放在一边的手机响起来。
她看了眼上面的号码,就直接接起的放在耳边,“喂?”
“我喝多了,你过来接我一趟。”
“啊?”
叶栖雁一怔,还未反应过来,那边就又说了句,“在爱建北路的xx俱乐部。”
然后电话线路就被切断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眉眼怔愣。
下一秒便往厨房外走,拿起外套和背包的穿戴在身上,然后换鞋快步往楼下跑。
这个时间已经不堵车了,不到二十分钟出租车就停在了俱乐部门口,叶栖雁接了找回来的零钱,打开车门下来。
一边往俱乐部走,一边心里还觉得意外。
他喝多了?
这对于男人来说很正常,可是他不喝酒不抽烟啊!
而且刚刚在电话里,听他的声音似乎也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只是他这样说了,她还是急匆匆的赶过来了,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心。
进去以后,叶栖雁在俱乐部左右的环顾了圈,这才发现自己忘记问他在哪一层或者哪一个包厢里,忙从背包里翻找起手机来。
等着她拿出来正准备拨打时,看到了前面走廊里站着的叶寒声。
动作和目光都是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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