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嗫嚅了两句,低声敷衍着, 没敢说别的。
粟米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逆着光站在门口,看着他孩子似的欢愉样子, 鹤葶苈倒是笑了。她往前迈了一步, 弯起眼睛唤他, “阿聘。”
她很刻意地拉了长声。甜腻腻的,打着旋儿似的尾音飘着屋里。比旁边盆里的豆沙还要甜。
见了她,江聘张张嘴,愣了一瞬。回过神来反手就一胳膊肘杵上了阿三的肚子。他拧拧眉,低声斥了他一句,“快滚。”
真是的, 没点眼力见儿。人家小夫妻在呢,你们留着干嘛?活该被揍不是。
“唔…”得了指令,阿三弯腰弓背地跑出去,后面跟着笑嘻嘻的粟米。
“你笑什么?”走远了些,阿三揉揉肚子挺直腰,皱着眉看她。
“我们姑娘和姑爷感情好,我高兴还不成?”粟米扬着下巴看回去。转而又迈着小碎步踢踢踏踏地走远,挥挥手学着江聘的样子说了他一句,“快走快走。”
“嘿…这丫头真是…”望着那个掀了门帘就不见了的纤细身影,阿三撇撇嘴,抬步往另一个方向走。
和小夫人一起长大,却是连人家半分的娴静气都没学过来。小辣椒一样,呛。
屋里,江聘看着鹤葶苈眉眼盈盈的笑脸儿,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这样早就起来了。”他咳了咳,移了视线看向别处。思考了瞬,又扭捏着抛出来下一个问题,“你…枕边的信,看见了吗?”
“见着了。”鹤葶苈点点头,唇边噙着笑。
闻言,江聘又是掩饰性地咳了两声,不抬头。
写信的时候,送信的时候,等着姑娘拆信的时候,他都还算平静。可等着姑娘看了信,现在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了,江小爷却很可耻地…怂了。
他有点害羞。毕竟,刚跟人家告了那么长篇幅的白不是。
他脸皮厚。但对着心念念的姑娘,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羞耻之心的。
江小爷罕见地红了脸。搓着手,没了主意。
鹤葶苈也有耐心,她就在那站着,笑盈盈地看他。
地面上洒进来热烈的阳光,把门口的那一片照的暖洋洋的。连她白色的绣鞋上都沾染的金灿灿的日辉。
灶台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响着。水开了,咕嘟嘟冒泡儿。
江聘实在忍不住,抬了眸子看向她。踌躇着,还是往她那迈了一步,离得姑娘更近。
这个距离,能看清她一根根翘起的纤长睫毛。底下是漂亮的眼珠儿。光强,她微微眯了眼,瞳仁儿成了深深的褐色。
“葶宝…”江聘咽了口唾沫,心里又染了些紧张。
“嗯…”他在心里组了下词儿,还是用了最朴实的问法,“你,怎么想?”
你信不信我呢?我的爱。还有我的誓言。
你会不会觉得我没那么顶天立地了,坚强的心脏也有了脆弱的地方,有了些嫌弃呢?其实…总是笑着的江聘也是会哭的。
我愿意和你好好地过下去,用全部的心爱疼宠你,给你我力所能及的最好的幸福。所以,你怎么想呢?
“想什么?”鹤葶苈微微歪了头看他,眉梢生动地挑起。说着,她又笑起来,“我以为,你知道我的。”
是啊,知道你的。但我还是有些不自信。
因为站在我对面的是你啊。我全世界最好的姑娘。
江聘把半握起的拳抵在唇上,也痴痴地笑起来。
“阿聘…”鹤葶苈踮起脚尖,张了臂叫他的名字,“抱一下。”
美人在处。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江小爷痛快地笑。他把衣裳解下来随手一扔,抱着小妻子原地就转了好几个大大的圈。
他的臂力惊人,把她环到胸前,用唇堵着她的,转得乐此不疲。
美人的惊呼声淹没在唇齿间,百褶襦裙的宽大裙摆被他扬起了个极为惊艳的弧度。飘悠悠的,像只展翅的蝴蝶。
“我的好看裙子!”等他停下来,鹤葶苈着急地把摆子提起来细细地检查,又含嗔带怒地瞧了他一眼,“若是让灶火给弄破了,你便赔我两条吧。”
“都给你,我的银子都是你的。”江聘舍不得放下她,怀里的姑娘,好像怎么抱都抱不够。
他含糊着,用舌尖去舔她小小的耳朵眼儿,坏心地往里吹气,“你的银子还是你的。我不贪。”
“那你看我的耳坠子美吗?”鹤葶苈躲开他,笑着用指尖托起耳垂上晶莹圆润的红翡翠。
她今个打扮得有点儿艳。不似以往的素气雅致,却也有着另一番的美。
裙子还是白的,但是袖边领口都绣了大簇大簇的红色花儿。绯红色的腰带,像她现在染了霞一样的脸。
火红的耳坠子衬得她似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已是露了点鲜嫩的蕊。娇艳欲滴。
“美…”江聘一下下啄吻她的眼皮儿,逗得她咯咯地笑。“我们家葶宝,怎样都是美的。最美的。”
笑着闹着,满屋都是勃勃的生气。好像有着粉红色的泡泡从心里冒出来,迎着太阳散着璀璨的光。
相爱着的人啊,就连对方吐在自己脸上的呼吸,也觉得是甜蜜的。
.
两人成亲也有一个多月了,可日子还是过得蜜里调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