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启生长叹了一口气，压下复杂的思绪，“小兽，时间不早了，心心还怀着孩子，你早点带她回去休息，你们马上就要订婚，这几天就不要来回地奔波了，好好养养，别到时候一脸憔悴的样子，给严家丢人。”
“爸？”
“叔叔？”
“大哥？”
“启生？”
严启生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他们没有想到，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严启生竟然还打算让两人订婚，几个人实在是不懂，严启生心里在想什么了。
严兽和唐心更是当场愣住。
严启生说出“你们马上就要订婚”这几个字的时候，唐心更是产生了片刻的失神。
她不解极了，心中满满都是疑问。
碍于现场好几个长辈在场，才没有开口询问。
严启生又不是瞎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大家的疑问。
其实到现在，他自己脑子也有点懵懵的。
要不是亲耳听父亲说，严启生还真的不敢相信，严绮安根本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严启生心中感慨的同时，也不由替儿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先回去休息吧，具体怎么回事，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等你爷爷精神头好一些，再让他跟你们说明吧。”
严启生都这样说了，众人也不好再问什么。
倒是殷如素，神情有点恍惚不安，似乎在忧心着什么。
几个人都沉浸在严海平迎风而上要让唐心和严兽继续订婚这件事上，没有注意到殷如素的不对劲。
唯有姜莹波，注意到了殷如素的失神。
在送走了儿子和未来儿媳妇之后，拉住了殷如素的手，“妈，你的精神看上去很不好，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殷如素看了儿媳妇一眼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毕竟女儿的身世，关系重大，一个弄不好，甚至可能让整个z国都为之动荡。
不过殷如素也能够理解丈夫的决定。
毕竟，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个时候，若是不公布女儿的身世，严家就会彻底地倒塌，三个孙子的前途会被毁。
只是，殷如素担心，丈夫那几个战友，包括现在在位置上的那位，会愿意为了严家，将这么大的事和盘托出吗？在如今国际形势这么严峻，所有的国家都对z国虎视眈眈的情况之下……
如果他们不愿意，不配合，严家又该如何自处？
殷如素想到那样的结果，心头就忐忑不安起来。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眼揽着唐心进电梯的严兽一眼，拍了拍儿媳妇的手，说了句，“我去跟你爸爸谈谈”就转身进了病房。
殷如素一进病房，就把护士给支出去了。
或许是担心接下来的事不顺利，严海平虽然刚动完手术，麻药也没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躺在病床上，看着外头漆黑一片的天空发怔。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刻转了头，“两个小的回去了？”
“嗯。”殷如素点头，在床畔坐下来，弯腰替丈夫整理了下被子，才开口，“老严，你心里怎么想的？真打算把瞒了四十多年的事说出来？”
“不然呢？现在这种情况，除了把事情说清楚，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两个孩子都这样了，我总不能做混帐事，真逼唐心把孩子拿了，让她离开。”严海平说到这里，忍不住长长地叹气，“如素啊，如果我真那样做，就太不是人了。严家，沈家，元家……甚至是整个z国，都亏欠绮安太多了。没有遵守当年的约定，让绮安过得一生顺遂，就已经是够对不起为了z国付出一切的老伙计了。绮安是他们夫妻留下的唯一孩子，唐心又是绮安的孩子，就冲着这一点，哪怕是付出一切，我们也该给她们母女正一正名，不能再让她们继续蒙受不该受的了。”
丈夫的话，让殷如素想起了当年几个人一起在美国留学的情形。
那时候，他们都风华正茂，是人生最好的年纪。
而z国，则风雨飘摇。
几个人，为了能对自己的国家贡献一点绵薄之力，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总算是回了国。
可当年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到处打战，他们这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能做什么？
在战场上几经生死之后，几个人才知道，他们这几个文弱书生，要做的，不是上战场，而是别的事。
在认清了当时的局势之后，她、丈夫、沈苍鸿夫妇、严绮安的父母柳穆清、棠书琦，还有其他几位一同学成归来的学子，不再一腔热血地上战场，而是转向了幕后，用在国外所学到的乱放，开始武器方面的研究。
严绮安的父母，柳穆清、棠书琦是他们中间最年轻，也是最有能力的佼佼者，对机械方面的事比任何人都精通。
于是，两人作为了小组中的核心成员，包揽了几乎所有重要的事项。
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研究很顺利。
然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几个人却因为一个核心的问题，所有的研究停摆，止步不前。
那个时候，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z国也被逼到了亡国的边缘。
若是再没有足以抵抗外敌的武器作为威慑，怕是真要亡国了。
那种情况下，几个人不得不做出了一个决定，窃取他国的数据。
这样的决定，对当年的他们来说，是非常痛苦的。
毕竟都是有信仰有报复有坚持的热血青年。
可为了z国，他们却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本心，去做这样的事。
很快，几个人通过留学的关系网，弄到了相关的数据。
但当时z国战火连天，资料几经辗转，到他们手上的时候，已经破败不堪，缺失了近三分之一。
在数据不全的情况下贸然继续研究，是很危险的事。
可当年情况紧急，几个人哪里顾得上这些小事？
为了z国，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做研究？
皇天不负苦心人。
在一行人日以继夜的努力之下，他们做出了让人心惊胆颤，不敢再随意践踏z国国土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成功地逼迫侵略者退了兵。
只不过，整个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他们几个人，更是为了这个，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严绮安的父母柳穆清、棠书琦就是为了测试武器牺牲的。
因为核心的技术来得不光彩，众人在几经商量过后，选择了隐瞒他们的存在。
严海平夫妇，也将刚刚出生没多久，还在襁褓中的严绮安抱回了严家，当成了亲生女儿来抚养。
而当年那段往事，也就这样，随着岁月的流逝，被深深地掩埋，成为了z国最高的机密。
如果不是因为严兽和唐心这段缘份，当年那件事，可能永远会成为秘密，不可能有被公开的一天，柳穆清、棠书琦也会就这样成为历史中的尘埃，永远地被埋藏吧。
殷如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思绪拉回来。
她抬眸，幽幽地看了丈夫一眼，才道，“我知道我们都亏欠穆清和书琦，不是他们的牺牲，z国不可能有今天。可是当年的事毕竟……你真的想好了吗，要公布所有的一切？现在地国际形势这么严峻，一旦公布当年那个研究是窃取了他国的机密才完成的，z国会在国际上成为众矢之的，未来的路会更加艰难的。沈苍鸿他们，会同意你这样做么？”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提到沈家，严海平就来气，脸色变得极为不好看起来，“要不是他们一家人宠着惯着沈芳霏那个丫头，由着她长歪，任性妄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这是他们沈家造的业，他们沈家想置身事外？门都没有！”
说到这里，严海平不由想起了将自己撞成重伤的沈芳霏。
老人想着那丫头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
连带的，脸色又难看了许多，“那惹事的丫头呢？情况怎么样了？”
“在病房休息，我刚才让人问过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动了点胎气，住个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殷如素沉默了两秒，还是告诉了丈夫，“我听护士说，沈晋南跑去打了她。说是下手挺重的，甩了重重的两巴掌，脸颊都打肿了。不但如此，沈晋面还当着医生护士的面，威胁那丫头，说她再生事，就对她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