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禁宫,玉琼苑,此刻亦是灯火通明。
这里是王府举行宴会的地方,今日亦是赵延洵一家团圆处。
和以往宴会的热闹不同,今日此处未曾设舞乐,倒显得清净了不少。
此刻玉琼苑正殿内,只设有一张大长桌,圆桌中间被掏了洞,正好安放下了两口锅。
桌上摆有各种新鲜食材,在这末世着实显得珍奇,整个西北也只有雍王府能拿得出来。
长桌顺着南北方向摆放,北端设有两张椅子,此刻薛宝筠坐在靠右位置。
长桌东西两侧,又各设有两张椅子,林静玉和黄蓉蓉靠北相对而坐,侯诗筠和周兰芷则在下首位置。
大殿内坐的五个女人,此刻气氛极为融洽,三三两两各自闲聊着。
“妹妹可得多注意身子,平日里饮食要周全,我怀宏儿的时候……那可真是操碎了心!”
拉着林静玉的手,薛宝筠极为暖心道:“妹妹宫里若是有什么短缺的,只管派人来告诉我……我这里有的都可以帮衬你!”
虽然知道这是场面话,林静玉还是很配合的演戏。
“多谢姐姐挂念,日后怕是少不了劳烦姐姐!”
“说这话就见外了,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
林静玉适时道:“姐姐说得是,是小妹说错话了,还请姐姐万勿怪罪!”
前前后后的谈话,林静玉都一直捧着薛宝筠,给足了她正妻的面子,这让薛宝筠很是满意。
既然林静玉如此识趣,那往后未必不可以多走动,把内宅和睦这场戏演深演实。
偏偏这时候,黄蓉蓉打岔道:“王爷怎么还没来?”
“都什么时候了!”
侯诗筠立马递话道:“蓉姐姐,已经派人去请了!”
“都请了三遍了,王爷却还没来……怕是这些奴婢糊弄咱们!”
一听黄蓉蓉这话,前两次派去传讯的小太监,吓得直接跪在了大殿门口。
“蓉娘娘,奴婢等确实去了谨身殿,可王爷在翻阅公文……”
眼见黄蓉蓉责问奴婢,薛宝筠却没出来说话,她倒乐得看黄蓉蓉出洋相。
好在一旁还有林静玉,只见她冲殿外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别在这儿叫苦了!”
说完这话,林静玉目光扫向黄蓉蓉,对她使了个眼色,后者才不情不愿坐下。
这时薛宝筠笑着说道:“王爷日理万机……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蓉妹妹可要多担待!”
拿起汤匙把玩着,黄蓉蓉瓮声瓮气道:“我只是发发牢骚,也没说不担待!”
听到这话,殿内几人都笑了起来,也只有黄蓉蓉会觉得,自己可以担待赵延洵了。
“启禀娘娘,王爷已从谨身殿动身……”
示意传话的小太监退下,薛宝筠对左右站着的侍女说道:“开始吧……”
几名侍女立刻上前,围绕着长桌忙了起来。
火锅在这个时代,不是什么新鲜吃法,所以众人也算熟门熟路。
侍女们给炉子里添活,并往锅里下着各样食材。
“诸位姐妹……我们去迎迎一家之主?”
说完这话,薛宝筠径直起身,其余众人也都跟上前去。
见林静玉也跟着起身,薛宝筠连忙停下,扶着她的肩膀说道:“妹妹就不用起身了,你已身怀六甲……可不能出了什么闪失!”
听到这话,林静玉也没多做理论,而是小心翼翼做了回去,听从了王妃的安排。
再说他们几人来到大殿门口,正好看到几名小太监提着灯笼出现,下一刻赵延洵披着黑色斗篷来到宫门口。
事实上,以赵延洵如今被改造后的视力,不要灯笼他也能看得清楚。
但为了感受古时独有的氛围,赵延洵还是让人掌灯,否则若真声想照明,他可以直接让人拿手电和探照灯。
薛宝筠几人走下台阶,在距赵延洵五步远的位置停下,欠身行礼道:“臣妾恭迎王爷!”
赵延洵连忙上前,对几位后妃拱手回礼道:“让诸位爱妃好等,本王向诸位爱妃请罪,还望爱妃海涵!”
薛宝筠走上前去,扶着赵延洵手臂道:“王爷这话可言重,我们几个女人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等等也没什么,无非……是饿饿肚子罢了!”
薛宝筠开了个玩笑,在场几人除了黄蓉蓉,包括赵延洵都笑了起来。
“走吧走吧……外面凉,进去说话!”
路过黄蓉蓉身边时,赵延洵顺手拉住了她的小手,后者顿时喜笑颜开。
一行几人进入殿内,却见林静玉在左右侍女搀扶下,已经起身要向赵延洵行礼。
赵延洵连忙说道:“坐下坐下……赶紧坐下!”
薛宝筠跟着说道:“妹妹……我都说了让你好好坐着,你怎么就不听话!”
来到林静玉身侧,赵延洵略带责问之气问道:“爱妃,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怀孕期间不必多礼,你怎么就不听话!”
这份责问,让其他几个女人极为羡慕。
此刻,薛宝筠亲自给赵延洵拉开椅子,说道:“王爷请坐!”
几人落座,已有侍女为众人布菜。
赵延洵身旁的侍女正要忙活,却听薛宝筠说道:“你退下!”
侍女退后一步,薛宝筠已亲自为赵延洵夹菜,一副贤妻模样。
众人吃得斯斯文文,也就赵延洵“狼吞虎咽”,与此间显得格格不入。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着,气氛和谐而温馨。
没过一会儿,赵延洵注意到黄蓉蓉话少,便问道:“蓉蓉?咱们都说说笑笑……你为何愁眉不展?”
“王爷……臣妾想爹娘了!”
只这一句话,就勾起了在场众人愁思,现场气氛黯然了许多。
侯诗筠更是直接掉下了眼泪,她亲历了全家丧生过程,此刻已被愁思勾起了回忆。
这时黄蓉蓉接着问道:“王爷曾说过,臣妾和爹娘会有重逢那天,如今一两年过去了……不知臣妾还要等多久!”
类似的话,赵延洵确实说过几次,就连薛宝筠也记在了心底。
如今黄蓉蓉提出这个问题,于是薛宝筠也安静听着,想从赵延洵这里得个答案。
这个问题,赵延洵还真不好回答,因为他也说不准。
“嗯,这个……that……”
语无伦次之间,赵延洵竟把前世的单词蹦了出来。
最终赵延洵安抚道:“爱妃……会有那一天的!”
返回关内,本就不是件容易事。
一方面前有丧尸拦路,其次赵延洵还得考虑清楚,该以何等身份回去。
是大晋的雍王,还是陇右的雍王。
若是前者,那他可能就得放弃已有的权力,不然朝臣们绝容不下他。
若是后者,他就得做叛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