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出去吧,一会儿等他醒来,你就很难出去了。”燕君注意到他的目光正盯着秦风,有一抹杀气从中忽现,她连忙用身子将秦风遮挡了起来,说道,“他,你不能杀!他固然可恨,但他在楚国也受了不少苦,是楚国欠了他的。”
聂风的眸子沉了几分,拧眉思索了一番,说道:“好,我不杀他。”
燕君顿时舒了一口气,朝秦风处撇了一眼,心中即使对他有千恨万怨,但也不致于想要他死,或许这就是孽缘吧。
帐外的士兵被秦风遣散了开,无人把守,燕君顺利地带着聂风往营门外而去。可能是因着营内发现奸细的关系,士兵们不时地来回跑动,有条不紊,乱而有序。聂风换上了一套士兵的服饰,紧跟在燕君的身后,垂头不语。
以他的武功,若是想硬闯出营,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是他不想连累燕君,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站住!大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出营。”
燕君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见到了一直跟她不对盘的蒙德忠。他正带领着一队人马在军营中巡逻,一看着前面是她,他就想出出恶气。
蒙德忠上下打量着她身边士兵打扮的聂风,精明的眼睛眯起,质问道:“他是谁?为何脸孔如此陌生?”
燕君冷笑道:“他是我的贴身侍卫,燕国人,你自然是没有见过的。蒙将军,你不去捉拿奸细,却在此浪费时间,跟我纠缠,难道是想公报私仇?”
“燕国人?那他为何穿我秦国士兵的衣裳?我看他就是奸细,来人,给我拿下!”蒙德忠倒是不笨,立即反应了过来。
燕君根本不怕他,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凭什么拿我的人?别忘了,我可是燕国太子,你们秦王特意请来训练火枪队的教头,想要动我的人,除非有秦王的指令。而你,根本不够格!”
她朝着聂风使了个眼色道:“我们走!”
“不准走!来人,给我拿下!”
蒙德忠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一拥而上,将两人包围其中。
燕君暗中朝聂风递了个眼色,又瞄了眼其中一名士兵手中的刀,暗示他劫持自己脱身。聂风自然明白她的用意,然而他怎能为了自己脱身,而挟持她呢?
他的手一扬,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红色的药丸,朗声道:“你们听好了,你们大将军中了我下的毒,现在正昏迷不醒,倘若你们敢阻拦我离开军营,我就亲手毁了解药。”
蒙德忠微眯了眼,立即招来名士兵道:“快去看看大将军的情况。”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聂风的话,但也不得不防。
燕君快速地撇了眼聂风,心领神会,配合地提醒道:“大将军就在我的房内,他昏过去了。我受了他的挟持,为了取得解药,不得不送他出营。”
蒙德忠冷哼道:“你们休要多言,等一会儿查明了大将军的情况,自见分晓。”
燕君无所谓道:“好,不过若是错过了时辰,无法及时给大将军解毒,到时候所有的罪责可都得由蒙将军你来承担。”
蒙德忠继续冷哼,不置可否,内心里他不愿意相信她的话,总觉得此人心术不正,并非善类,所以对她的戒心也多了几成。
未几,前去探查的士兵急急地回来禀报:“回蒙将军,大将军果然昏迷了,就躺在君教头的营帐中。”
燕君心底暗笑,秦风的确是昏迷了,却不是中毒昏迷,不过眼下情况情急,他们又如何能查探清楚呢?
聂风抓紧时机,又说道:“他身上所中的毒名为断魂散,若是一盏茶之内不服下解药,恐怕就真的药石无救了。方才他中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盏茶的时间,若是再拖下去……”他故意留了半句,使得蒙德忠开始慌乱起来。
大将军若是真出了事,他罪责难逃,可是放了奸细,他又觉心有不甘。
燕君见他犹豫,又跟着催促道:“蒙将军,难道你想害死大将军吗?还不快快放行,取得解药?究竟是一个奸细的命重要,还是大将军的命重要?”
聂风也及时地配合道:“既然你们想致我于死地,那我不妨拉上你们大将军的命作垫背,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他持药丸的两指向内稍稍用力,些许粉末从他指尖挥洒下来,仿佛他再稍一用力,药丸就会化为灰烬。
“慢着!”蒙德忠见此情景,不得不信以为真,他无法作此豪赌,一个大将军、王爷的性命,可不是他区区一个将军能承担的。他朝着手下众人挥了挥手,下令道:“来人,放行!”
目送着聂风快速消失在军营外的黑暗中,燕君手握着他所给的无名药丸,心绪复杂。今日一别,再相见恐怕就是战场之上,金戈铁马。她黯然转身,营帐内还有个秦风在等着她,她必须在他清醒之前跟他交涉清楚。他理亏在先,相信他不能将她怎么样。
“喂,你快醒醒!”
燕君掐着秦风的人中,迫使他悠悠醒转。而蒙德忠等将军们就守候在床边,他们不全信燕君的话语,想要当面确认后,才肯罢休。
秦风醒转后,只觉得颈后酸疼,神智迷糊,待看清了燕君的脸,他忽而想起了之前发生之事,沉声问道:“人呢?床底下的人去了哪里?”
抢在了蒙德忠之前,燕君恶人先告状道:“你还说呢,都是你不好,竟然趁人之危,这才让奸细有机可趁。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人欺负。”
秦风顿时懵了,不解地望向她。他可记得当时是她打晕了他,他还没跟她质问呢,她倒好,先数落起他的不是。
燕君继续控诉道:“这奸细一定是在我洗澡之前就躲在了床底下,若不是你胡来,我早就发现了他。我措手打晕了你,他见你晕了过去,就给你服了毒药,还威胁我就范,想要占我的便宜,不然他就不肯给你解药……”她故意顿了顿,露出一副哀戚之色,仿佛真有其事一般。
秦风脸色下沉,扶着她的肩头左右察看:“该死的,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想起之前她衣衫不整的模样,连他都动了色心,更何况是其他男人。想到其他男人觊觎她,他心中的怒火烧得甚旺。
燕君冷哼道:“他的武功虽然高过我,但想要占我便宜也不是易事,后来他见讨不着好处,就胁迫我送他出军营,这才肯把解药给我。你刚刚服下了解药,现在感觉如何?”她假装露出一副关切之色,反正他中毒解毒都是在他昏迷的状态下,鬼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中过毒。
秦风拧眉沉吟了一番,除了脖子后面有些酸疼,他实在感觉不出什么来,可细细想来,又总觉得事情有些怪异,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抬头看到站了满帐的将军们,他心情有些烦躁,毕竟他晕倒不是件光彩之事,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事情真相。他挥手斥退将军们道:“你们都下去吧,继续搜索军营,不能再让奸细有机可趁。”
“是。”诸将们纷纷退出营帐。
恰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在外大声呼喊:“不好了,火枪营着火了!快救火啊!”
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燕君彻底呆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愿相信是聂风的人做的,或是他去而复返所为,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那究竟又是谁干的呢?
她还没能想明白一切,而所有的矛头都已经指向了她。
“报告大将军,方才小人见到君教头曾鬼鬼祟祟地接近火枪营……”
“是的,大将军,方才小人逃离火场的时候,也看到了君教头的背影。”
“大将军,末将想起来了。方才出营的那个奸细,末将曾在战场上见过,他就是楚军的将领,楚国战神聂风。”
燕君身形微晃,眯眼看着眼前的大火,她立即意识到这是一场阴谋。这场阴谋不但烧毁了秦军的秘密武器火枪,也让她失去了在秦军立足所赖以倚靠的资本,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成了秦军的叛徒,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了她。
燕君徐徐转头,望向身旁的秦风,他早已注视她许久,他眼里的怀疑透露了他的心迹。
“聂风,他真是聂风?”秦风的眸色逐渐变得冰冷,“什么下毒、威胁,那都是你编造的谎言,我说得对不对?”
燕君侧头不语。
秦风继续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看着楚军消灭秦军吗?”
燕君冷笑道:“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有些气恼,想不通为何一件件烦人的事都往她的身上涌,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她转身离开。
“站住!”秦风在她身后喊住了她,“你烧了火枪,勾结敌军将领,你以为你还可以安然脱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