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握住了她的手,轻扯出一抹笑容,说道:“你不会让我死的。”
他就真这么笃定吗?他是不是咬死了她不可能轻易放下这段感情?
燕君心中冷笑,没错,她的确是还没有放下,但这并不代表她会重新接纳他。她需要的只是时间,时间能抚平一切的伤痛,她会逐渐忘了他,忘了这段感情。即使忘不了,她也无法接受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她面无表情地抽出了手,起身俯视着他,郑重地说道:“子归,认清事实吧!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是,或许我现在还爱着你,还无法忘记你,但是你已经亲手毁灭了我对你的期望。我可以原谅你,不再像之前那般疏离你、仇视你,但我们之间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若是你愿意,我们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但仅限于普通的朋友关系,不再有其他任何的关系。”
秦风难以接受地摇头,他的眼神忽变,发狂一般质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是不是穆青云?”
燕君不耐地皱眉道:“没有,我没有爱上谁!这与我有没有爱上别人无关,而是你根本无法体会我的心情。我要的是唯一的爱情,而你,给不了我。”他似乎还没有了解她为何无法接受他的理由,看来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的心理已经深扎在每个人的心底,一时之间想要扭转这个信念并不是那么容易。
听到她说没有爱上谁,秦风似长舒了口气,一直看到穆青云跟随在她身边,他心里就很不舒服,自然而然地想到他们之间可能有了新的进展,不过现在她否认了,他也跟着放心。
“君儿,你再给我点时间!待我夺得储位,我就休了赵倩茹,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人,你相信我!”
燕君苦笑着摇头道:“子归,你醒醒吧!你一日站在权位之上,就永远不可能实现你的誓言。更何况,我要的是纯粹的爱情,不掺任何杂质,而这一切,你都给不了我。”
秦风急道:“我可以的,只要我达成了我的目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燕君无奈地叹息,试探地问道:“那好,那你肯放弃储位,跟我去一处鸟语花香的地方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吗?”当初听到聂风说起他的心愿时,她就很是羡慕,当时她就想倘若能找到一个心爱之人,然后跟着他一起回归田野,过平凡的日子,那该多美好。然而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她却也无法实现。
秦风愣住了,锁眉深思。他承受了这么多的屈辱,一再地隐忍,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五年前,本该是他的兄长作为质子前往楚国,然而正因他的兄长身后有着强有力的后盾,而他的娘家势单力薄,他的母妃又死于非命,无人替他说情周旋,才导致他不得不替兄前往楚国为质。
在楚为质的五年,他究竟忍受了多少羞辱,谁人能知晓?
在外人的眼中,他光鲜高贵,然而他处处遭人猜忌,一着不慎就会落人话柄。他在楚城之中步步为营,事事小心,又有谁能知道其中的艰辛?
此仇此恨,他如何咽得下?
燕君注视着他的神情变化,他眼中的恨意和怨气如此明显,他又如何能轻易放下?她苦笑道:“你已经给了我答案,不是吗?”
“君儿,为何要逼我?”秦风承认自己的确无法做到,可是事情真的非到这一步不可吗?她如此要求,又何尝不是强人所难?
“我没有逼你,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只要你不肯放弃储位一天,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你还是清醒吧,或许,我们还可以是知己,是朋友。”
知己,朋友,多陌生的字眼!
让他将自己心爱之人视作知己朋友来看待,他如何能做到?
“那你告诉我,你会不会爱上穆青云?会不会和他成亲?”这是他最为关心之事,倘若她爱上了别人,他一定不会甘心。
燕君莫名地蹙眉:“这与他何干?”
秦风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继续追问道:“你只告诉我,会不会?”
她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不是吗?那她又如何会再爱上其他人?
她已经犯过一次错,任性了一次,怎么还能再犯第二次错?
她果断地摇头道:“不会!我不会再爱上这里的任何人!”
“你说真的?”秦风欣喜,以为她是在说除了他,她不会爱上其他人。若是如此,即使无法得到她,她也不属于别人,那样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等到他完成了心愿,他还有机会再次追求她,得到她的心,不是吗?
他沉吟了片刻,也十分郑重地答复她道:“好,我答应你。以后,我都不会再纠缠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许爱上其他的男人。倘若我知道你爱上了别的男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眼中的杀机毕现。他不是随便说笑,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燕君顿时愣住了,这算是什么要求?
秦风紧盯着她的眼睛,再次要求道:“你答应我!”
燕君有些不耐,反正她都不打算再恋爱了,也无所谓什么爱上别人,随口说道:“随你的便吧!”
从秦风处出来,燕君只觉得胸口烦闷,跟他之间的关系终于理清,她本该松弛才对,可为何心情更加烦乱?
走至穆青云所在的房间时,还未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酒气。他在喝酒吗?
燕君直接推门而入,看到穆青云正在往自己的嘴里猛灌着酒,她不由地蹙眉,不喜欢见到他如此颓废的模样。夺下他手里的酒壶,她冷声质问道:“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喝什么酒?”
穆青云不愿意与她的视线交汇,从她手中夺回了酒壶:“我喝我的酒,你管不着!”一想起她方才奋不顾身跳下水去救人的模样,和她不顾名节坐在秦风身上为他渡气的神情,他心中莫名地嫉妒。
燕君很是气恼,一掌就劈烂了他手中的酒壶,看他还能怎么喝?
“穆青云,你到底发什么神经?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变了个人?”
穆青云丢下了手中剩余的瓷片,趁着酒兴,冲她低吼道:“刚才?你刚才有看过我一眼吗?我在哪里,在做什么,你能说得出来吗?”
“你刚才不是……”燕君细想了一下,还真是说不上来,她只是觉得无论何时他都会陪伴在她的身边。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所以久而久之就忽略了他的存在,现在回想起来,她很是惭愧。
“对不起。”她低低地说了声。
穆青云听到她的道歉声,怒火也逐渐地熄灭,本来他就没打算跟她生气,只是因为嫉妒,野火燎原一般的嫉妒在他心底蔓延,所以他失控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时之间,双方都陷入静默中。
为避免尴尬,燕君轻咳了声,假作强势地说道:“你不是让我对你负责吗?既然是负责,那么你以后做什么,都得经过我的同意。我不许你以后再喝酒,你就不准再喝,否则休怪我家法伺候!”
穆青云微愣了下,随后一阵欣喜,他是不是可以解读为她在关心着他?
他故作板着脸,不领情道:“你既然答应要对我负责,那为什么还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卿卿我我的?”
“拜托!你要搞清楚,我只是说对你负责,可不代表这样你就可以管我的私事。还有,我和秦风已经不再是从前那般的关系,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而已。作为朋友,我关心他一下,难道有错吗?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倘若你以后再纠缠着这些无聊的事,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你不翻脸就已经很无情了。”穆青云只敢小声嘀咕,不过听她说跟秦风不再有那种关系,他心中的喜悦难以言喻。
燕君危险地眯起了眼,摩拳擦掌道:“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没什么,没什么!”穆青云眼皮微跳,哪里还敢挑衅她?不过,他还是想进一步确认,“那这么说,你跟秦风之间真的没那回事了?”
燕君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到底要她说多少遍,他才能相信?
“你烦不烦?我看你可以改名叫穆八卦了。”
穆青云不解道:“什么意思?”
燕君狡黠地勾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穆青云挑眉打量着她,看她的神情怎么看怎么邪恶,认定这个说法一定不是什么好的意思。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和秦风是真的没那关系了,那是不是代表他就有机会了呢?想到此,他窃喜地笑开,方才的阴郁心情和阴霾皆在瞬间一扫而空。
郦城,秦国的都城,别有一番风光。若是将楚城比作是一位温婉华贵的佳丽,那么郦城便是一位粗犷的大汉,它豪迈、壮丽,有着自由的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