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已飘然落至他父亲的身旁,试着想为他解穴,因为他察觉出他的父亲已全身无法动弹。试了几下,竟一点用处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冷眸扫向燕君,带着威胁之色:“快点解开他们身上的穴道。”
燕君挑了挑眉梢,道:“等你先打赢我再说!”她这套制服人的手法与点穴功夫完全不同,也难怪他无法解开穴道,既然碍事的人都解决了,他又回到了地面,那么正好继续方才的赌约。
段奕鸿开始发怒了,一阵阵的寒意自他体内爆发,那带着杀气的眼神,就连燕君也为之轻颤。他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倘若真能收服他,那她就赚翻了。此时此刻,她心底还在想着如何收服他,为己所用,却不知对方心底已起了杀机。
电光火石间的一场对决,段奕鸿手中的剑在轻颤,而燕君的手也在抖动,只是一瞬间,两人已决出了胜负。燕君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心中震动,一滴滴的鲜血自她的手腕上淌下。
她已认清,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然而,这不代表她就此放弃了他。
相反地,想要将他收为己用的念头更盛。
她随意从身上撕扯下一块衣料,缠着了自己的伤口上,斜睨着段奕鸿,说道:“我输了,心服口服,不过……”
她邪笑着扫向地上瘫倒的一堆人,扬眉道:“想要我帮他们解穴,你得跟我签定一年的镖师契约,工钱还是按我之前说的照给,但你的人一年内都归我调遣。”
段奕鸿咬牙瞪视着她,还从没见过如此不讲理之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她的身手的确不错,可惜内力全无,方才对决之下,他就摸清了对方的底子。
燕君认准了他不敢对她下狠手,慢条斯理地说道:“人生在世,孝义为先,难道你要做那不孝之子?”好吧,说她无耻也罢,说她不讲理也罢,反正这个人她是要定了,谁让她看中了他一身的武艺呢。
跟随在她身后的弟子们一脸丰富的表情,不知该不该崇拜他们总镖头的无耻之举。
段奕鸿此刻气得双唇发颤,即使再沉稳的性子,也要被她给逼疯,可问题是他父亲身上的穴道他解不开,不得不有求于她。这个恶毒的小人,他一定会将这笔账讨回来!
“成交!”他几乎是用咬碎牙的力度说出这两个字。
燕君勾了勾唇,就知道他会同意,不过她还是不放心,支使个后跑来的振威镖局的弟子前去拿纸笔来,当场立字为据,免得他事后后悔。
段奕鸿的面色可以说是碳黑一片,他堂堂一个武林盟主,却被人逼得不得不签下不平等条约,他的脸面该往哪里搁?他更不会想到,只不过因为他在家门口正巧被人追杀,又正巧一剑秒杀了八人,又正巧被眼前这魔女看到,所以他就倒霉地被人盯上,非逼得他签上一年的卖身契。若是知道事情会是如此,他一定不会在家门口杀人,更不会施展他的绝技,一剑了解八人,他悔不当初。
当燕君满意地收好了签约书,带着兄弟们离开振威镖局时,外头的陆镖师已等得焦急万分。他不过是先进门去送拜帖和礼品,等回头出门来叫人时,却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总镖头,你们怎么上振威镖局去了?长风镖局的孟镖头还等着您呢。”陆镖师见她是从对面的镖局里出来,很是诧异。
“那就去吧。”差点忘了正事。
坐在长风镖局的大堂上,燕君抿着茶,无视孟长风的强烈扫视。方才有下人在孟长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原本对他们一脸冷嘲热讽的孟长风忽然让人上了好茶,还一脸探究地不断审视她。想也知道,一定是他知道她方才挑了对面镖局一大帮子人的事,所以对她产生了畏惧感。
想不到她无心插柳的一番举动,换来孟长风的另眼相待,也算是祸福相依了。
“君镖头,听闻你方才一人制服了那姓段的一家子?”孟长风的目光中闪耀着兴奋的分子,让燕君很是怀疑他此刻是在幸灾乐祸。
想起之前陆镖师对孟长风的描述,曾言及两家的仇隙,料定孟长风此人是极为记仇的。燕君点了点头,顺水推舟地说道:“今日前来拜会孟镖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的礼物来表达我对孟镖头的敬佩之意,听闻孟镖头与对面的振威镖局有些仇隙,心想怎么得也得给孟镖头出了这口恶气,算是在下的一点见面礼了。”燕君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的无耻,可是谁让对面的振威镖局倒霉,顺手让她给收拾了呢?
孟长风闻言,朗声大笑:“好,这个见面礼好!君镖头为孟某出了一口恶气,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孟镖头果然是爽快人!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来直去。想必孟镖头也知道我们青云镖局刚刚成立,它的前身是臭名远播的扬威镖局,由于从前镖局的名声不好,所以至今都没有接到一单保镖的生意。”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听闻长风镖局在郦城中乃是镖局行业的龙头老大,各家镖局都以孟镖头马首是瞻,那保镖的生意自然也是应接不暇,不知孟镖头可否将一些稍小的生意让给我们青云镖局来接?”
孟长风倒真是个爽快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事实上,他们长风镖局的生意接都接不完,多半的时候还是被他推拒了,现在只不过是将那些他们不屑于接的镖让给青云镖局。对他们来说,一点损失也没有,然而他却没有想过,当有一天青云镖局逐渐成长,直至威胁到长风镖局时,他悔不当初。
回到镖局时,差不多是午饭的时间。
饭桌上,何润之一个劲地盯着燕君瞧,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眼中粗俗又贪财他名义上的师傅,竟然是名女子!
燕君有些忍受不了他无礼的盯视,“啪”地甩筷子道:“小子,看够了没?一会儿吃完饭,跟我到山上拉练去。看你这身子弱不禁风的,不好好练练,肯定不成!”
何润之小嘴一撇,也跟着撂下了筷子,固执道:“不去!我又没认你这个师傅。”先前认定她贪财,他就极为不愿意拜师,现在确认她是个女子,那他就更加不愿意了。让他跟在一个女人后面叫人师傅,他怎么想怎么憋屈。
燕君冷笑着勾唇,耸耸肩道:“无所谓,反正这拜师的十万两银子,我是不会退的。”既然他认定自己贪财,那她就贪给他看,看他能怎么的。
何润之也不是等闲之辈,精明得很,指着边上的穆青云道:“我现在要拜穆大哥为师,那十万两银子,也是给他的。”相比较起来,他更加喜欢穆青云温文尔雅的气质,在与他交谈和相处中,也逐渐为他的才智所慑服,若是能拜他为师,就算再让他多出十万两的拜师费,他也愿意。
“穆、青、云,你若是敢答应他……”燕君噙着一抹冷笑,对着穆青云摩拳擦掌地威胁,只要他敢应一声,她保证一拳揍过去。
穆青云轻咳了几声,心底觉得好笑,这师徒俩,师不成师,徒不成徒,还真是一对活宝。
“润之,好好听你师傅的,她身上的本事值得你学习。”他温声软语的一番话,显得他无比得无辜,又善解人意。燕君不禁有些鄙视,只有她最清楚这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的背后是如何得狡猾腹黑。
何润之不屑一顾道:“她有什么值得我学的?又粗鲁,又贪财,还是个女人!”
燕君拍拍桌子道:“喂,小朋友!年纪轻轻就歧视女性,看你以后还娶不娶妻子。”
何润之冷哼道:“我哪里说错了?你除了会动用武力,还有什么值得我学习的?”
“说你见识少,就是见识少。”燕君重叹了声,看来不给他露点真功夫,这小子是要彻底看扁了,“你不是最擅长算账吗?那我跟你比一比,谁算账的速度快,如何?”
何润之闻言大笑,她什么不好比,竟然挑他最擅长的,这不是存心找输吗?他表现得极为亢奋,仿佛已经看到她输得惨烈,随后跪在自己的脚下出言求饶。
“这还用比吗?你输定了!我五岁开始就跟着我爹学打算盘,我还可以一心二用,同时打两个算盘,你行吗?”
“笨蛋!算账一定要用算盘吗?若是哪一天你恰好没有带算盘在身边,那你怎么做生意?”在现代,谁还用算盘?真是可笑至极!
“做生意,怎么可能不带算盘?”何润之从颈上掏出一根红线,在红线的底端系着一方金灿灿的小算盘,只有巴掌大小,当然好以燕君的手掌尺寸来衡量,“你看,我脖子上挂的就是一个金算盘。”
燕君看了,颇为惊奇,凑近前道:“我看看,是纯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