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都走远了,重清颜才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被放开了,可他提着的心并没有随之放松下来,反倒因为两人独处变得更加紧张。
他跟着贺兰景坤一起去了他的房间,一路上心中都十分忐忑,他想自己应该和贺兰景坤说清楚,就像贺兰枫说的那样,他们应该好好谈一谈,没有哪一对夫妻是这样的,分居十年连面都没怎么见过,贺兰景坤不该将人生耗在自己这样的人身上。
过来。
冰冷的声音把重清颜吓了一跳,贺兰景坤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椅子上,正幽幽地看向他这边。
不
贺兰景坤挑眉。
我的意思是,我有话要对你说。
贺兰景坤的语气似乎放柔了几分,朝他招手,过来说。重清颜,犹豫着,还是走了过去,他看到贺兰景坤闭上了眼,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自己也不禁一阵口干舌燥。那张宛如天神一般冷俊的面容近在眼前,锋利的眸子被垂下的眼睑遮住,那让他看上去多了些让人忍不住依赖的温柔。
重清颜看着他的面孔,手指被自己捏得泛白,几次启唇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贺兰景坤给了他足够长的时间,然后缓缓睁开眼,那一瞬间风吹动他身后的窗帘,外面的浩瀚星辰好像将他们包裹其中。
你不说吗?
贺兰景坤静静地注视着他,那眼神却让重清颜无法平静,他想起当初自己抱着结束不切实际的暗恋的决心将信息素输入到信息库中,却阴差阳错和贺兰景坤匹配成功时那份狂喜的心情。
尽管那份喜悦很快就被焦虑、不安所替代,可那一瞬间的幸福感却是无法欺骗自己的。
他想要做这个男人的妻子,想要和他拥有共同的关联,渴望向他靠近,哪怕只是一小步,他希望贺兰景坤能回头看到他,希望他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停留,希望在这世界上万千仰望他的Omega中自己是唯一能靠近他的那个。
对,便如此刻一般。
只是后来他才明白,原来梦想便是实现了,也未必能如想象中那般美好。
重清颜还来不及说什么,贺兰景坤便突然抓住他的手向怀中扯去,重清颜踉跄两步撞进那熟悉的胸膛,尽管多年未见,那温度还是烫得他身体发热。
我好想你。
低低的呢喃声让重清颜的眸子骤然缩紧,他感受到贺兰景坤的鼻尖贴在他的后颈,在敏.感的腺体上轻轻摩擦。
不
他慌忙想要抗拒,这样近的距离就算他极力控制也一定会有信息素流出,一旦被贺兰景坤闻到就完了!
100%的信息素契合度的可怕在重清颜第一次和贺兰景坤发生关系时就明白了,过去,他只是在老人口中听到100%契合的信息素是前世修来的姻缘,也是一种诅咒。
那时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会用诅咒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后来他才意识到,因为这份契合甚至能让贺兰景坤这般冷静自持的Alpha丧失理智,因为这过于敏感的信息素,他们几乎很难沟通,每一次还没等说上几句话就会变成这样。
贺兰景坤对他的信息素几乎到了迷恋的地步,这一点便是重清颜本人都看得出来。
他看自己时的眼神总是很快就变得深沉迷离,每一次独处他都无法克制地靠近自己,展现出和人前完全不同的谓之疯狂的一面,甚至于在自己企图和他沟通时,对方也总是很快就会走神。
所谓的想他不过是想念他的信息素。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脖颈上,让他身体发麻,几乎无法动弹。
不,不能这样,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必须要说出口,他不想再继续这段仅仅靠信息素维持的关系了,也不想再用信息素去束缚贺兰景坤。
不行,伴随着冰冷的拒绝声,贺兰景坤用力将他搂紧了,刚刚我已经给了你和我说话的时间,现在是我的时间。
话音落下尖锐的牙齿便咬在了他后颈的腺体上,重清颜轻哼一声,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来,霎时间满屋都被甜腻的信息素气味覆盖,重清颜看到贺兰景坤那渐渐发红的眸子便知道再不行动一切就都要来不及了。
他慌忙摸出重清柠塞给他的信息素抑制喷雾,艰难地拔下盖子,只是还不等他将瓶嘴对准贺兰景坤,对方便突然抱着他站起来。
喷雾剂在惊慌中被桌角卡住,他努力伸长手还是从指尖划过砸向地面,贺兰景坤似乎以为他要跑,更加收紧了手臂,重清颜听见自己的骨骼都发出了悲鸣。
他抬起头,撞上贺兰景坤那发红的眸子时瞬间安静了,他从那双眼中看到了渴求,他曾一次次在这样的目光中迷失,觉得贺兰景坤也是爱自己的,哪怕时至今日,仍旧会有这样的错觉。
我可以释放信息素吗?
低沉的声音却让重清颜一阵耳鸣。
贺兰景坤是个极其强势的Alpha,他几乎从不会去过问别人的意见,便是贺兰枫在他面前也极少插嘴,就更何况是自己了。
但是只有一件事,贺兰景坤永远会先询问他的意见,也是这份体贴让他对这个男人无法自拔。
抓着衣角的手渐渐缩紧了,重清颜咬着唇终于开口,好
接着熟悉的属于贺兰景坤的信息素气息便瞬间夺走了他的全部自制力,只剩下沸腾的血液在周身流淌。
重清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睁开眼便觉得喉咙烧得厉害,身体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使不出力气。
不过这种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也没有太多惊讶,100%契合度的信息素就像一剂可怕的春|药,能招架住就已经不错了。
他环顾四周,屋内早已没有贺兰景坤的影子,可他的气息却还在身边盘旋,重清颜仔细嗅了嗅,原来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尽管他不止一次提过希望对方不要这样做,但都毫无用处。他也不清楚是贺兰景坤故意在他身上留下信息素的气味,还是对方因为100%契合的信息素丧失理智而留下来的,总之每次结合后他身上都会留下贺兰景坤的气息,有时甚至持续几天都不会消散,简直就像是在他身上打下记号一样。
如果不能研发出可以让Alpha和Omega无视信息素的药物,他就几乎不可能和贺兰景坤好好说上话,回想过去他们那些短暂的独处,除了翻云覆雨,他几乎想不出对方还和自己说过什么话。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能和贺兰景坤正常地谈一谈,听听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重清颜叹了口气,也知道希望渺茫,他起身捡起自己的衣服准备离开,压下门把手后愣住了。
门居然没有开。
他被锁在了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 贺兰景坤:搞不懂,不是都说行动比言语更有说服力吗?为什么颜颜总只想和我说话,不想和我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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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承诺
贺兰景坤不在房间, 也不可能有人能随意出入他的房间,所以将自己所在屋里的人就是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重清颜突然有些恐慌,贺兰景坤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可又如此合情合理,因为自己实在躲了他太久太久了, 尽管贺兰景坤从未提过, 可每次见面他都无比心虚,他担心贺兰景坤对他的耐心就快用光了。
他慌忙找出自己的通讯器, 奇怪的是上面居然没有一个人给他发消息, 他找到重清柠编辑了一条讯息。
重清颜:你在哪?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他。
重清柠:我正和统帅一起陪哥夫视察基地,哥你醒啦?
你醒啦这几个字让重清颜的心一跳,显然贺兰景坤昨晚的行为让大家都猜到了他们会发生什么, 所以即便自己今天无故缺席,也没有人发消息问他。
重清颜叹了口气。
他本来不想让傅渊他们知道自己和贺兰景坤的关系的, 毕竟他和贺兰景坤迟早都会离婚, 知道的人多了对贺兰景坤没有任何好处, 他这么低调就是不想让人注意到自己, 可对方却好像丝毫不在意,包括昨晚,几乎都是毫不避讳地将他们的关系告诉了别人。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光是听声音重清颜便知道是贺兰景坤回来了,但除了他之外, 似乎还有什么人。
贺兰特派员是深得皇帝信任的左膀右臂,相信一定会将为皇帝排忧解难放在第一位,家事放在第二位,以梅利军的战力我们继续打下去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是虞建泰!
而且听声音他们已经到了门口!
重清颜眸子一紧,慌忙藏到门后, 他怕贺兰景坤开门的时候虞建泰会从门缝中看到自己,如果让那家伙知道自己和贺兰景坤的关系,一定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让贺兰景坤难堪,就像当初他们刚刚结婚时那样!
该怎么做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希望你能安分一点。
贺兰景坤掏出钥匙拧开门,完全没有邀请他进屋的动作显然是在下逐客令,虞建泰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其实早已对这两兄弟厌烦无比,他盯着贺兰景坤的脖颈,好像在幻想着亲手掐死他的画面,也是这一刻,他发现贺兰景坤打开门时快速朝里面瞥了一眼,随后居然有些失望。
失望?他刚刚在找什么?为什么会失望?
但门很快就在他面前关上了,虞建泰盯着紧闭的房门,见四下无人,偷偷走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
贺兰景坤关上门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原本躲在门后的重清颜,他微微垂着头,没有看自己,却展现出一种极尽乖巧腼腆的模样,那模样让贺兰景坤一阵心悸,他又想起了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大脑一旦回想起来,身体便控制不住地行动,他抬手搂住重清颜的后颈,手指向下探了探,在那被衣领遮住的腺体上轻轻抚摸,引得重清颜一阵战栗,那紧抿的唇好像在极力克制什么一般颤抖着。
贺兰景坤眸子一暗,当即将人搂进怀里,大力吻上去。
唔!
重清颜万万没想到对方才一进门就如此心切,两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这样的情况比在贺兰家还要糟糕。最重要的是,他们昨天才刚做了一晚上,再做下去也太萎靡了!
想到这重清颜用力将人推开,贺兰景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迎面喷了冷气。
重清颜的眸子在雾气中映着一丝慌乱,在自己看向他时,瞬间将抑制剂喷雾收到身后。
我、我今天还有工作!重清颜心虚地说。
贺兰景坤抿了下唇,我们已经七年没见了。
重清颜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仿佛从贺兰景坤的话语中听出了控诉,可抬头时却只是看到对方固执的模样。
我我知道你很想闻我的信息素,可是今天不行。
话到了嘴边,重清颜又觉得这样的拒绝未免太过直接,于是改口道,是很重要的工作。
贺兰景坤的眸子晃了晃,以一种专注的近乎偏执的目光注视了他几秒,随即转身走到窗边。
重清颜松了口气,连忙拉开门跑出去,这个时间大部分士兵都在训练,他快速穿过小路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贺兰景坤透过窗户看见重清颜从楼下跑过,眸子越来越沉,最终快速闭上了。
「清颜和华和帝国的Omega不同,他有很强的自尊心,也是一个科研天才,哥哥应该尊重他的想法,给他更多空间。既然清颜不想留在贺兰家,那就让他先跟我回圣蒂兰吧。」
他将手伸进口袋中,摸出一枚小巧的戒指,那戒指上系着绳,另一端似乎是被缝在口袋里的。这枚戒指已经十年了,另一个在重清颜手里,领证那天他们虽然没有举行婚礼,但重清颜亲手将这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手上。
这些年他虽然很少再去前线打仗,但因为工作关系也经常会莅临指导,戴着戒指总归不方便,便将摘了下来,可这枚戒指从未离开他身边,每当想起重清颜时他都会拿出来摸一摸。
说实话,他有些后悔了。
他没想到重清颜跟贺兰枫一走就是十年,十年的时间甚至都没有回帝都看过他一次,上一次见面还是自己到第四军区视察半是强迫地将他约出来。
工作,研究。
可所谓的研究就是如何帮Omega解除标记,以及如何让AO不受异性信息素的影响吗?
他都已经努力在忍耐让重清颜去做他想做的事了,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受对方信息素的影响,未免自己过于冲动,在对方和自己说话时都要闭上眼睛,甚至是今天也因为明白重清颜不想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体贴地锁上了门以免收拾房间的人进来发现他们的关系,可是重清颜好笑并没有因此而亲近。他
他心口又开始克制不住地发痒,这种状态从昨天见到重清颜的那一刻就开始了,没有人知道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中隐藏着怎样的渴望。
在重清颜在会议上讲话时,在他坐在自己身边吃饭时,从他身上传来的那若有似无的香气都让自己血液沸腾,只想靠近他,让所有人都从他们的世界中消失。
贺兰景坤深吸一口气,将戒指放在唇边轻轻亲吻,好像那上面还残存着重清颜的气息。
如果这里还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十分惊悚,甚至无法想象这个冷漠如机器一般的男人也会露出如此迷恋的神情。
*
重清颜冲回房间便快速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后又仔细嗅了嗅,贺兰景坤的气息几乎是从他的毛孔中散发出来的,只要从他身旁走过就能闻到。
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出门。
重清颜想着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拉开抽屉便看到了之前贺兰景坤拖贺兰枫送给他的香水。
老实说这瓶香水拿回来后他甚至都没有打开,一方面是他平时并没有用香水的习惯,另一方面也是他受之有愧。
贺兰景坤也经常会送他一些小玩意,可在重清颜看来那只是一种礼貌,贺兰景坤是个十分注重礼节的人,他每次外出工作回来都势必会给母亲和他带礼物,吃饭、座位、礼仪在贺兰家时那种复杂的礼节甚至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尽管贺兰夫人十分亲和,不止一次和他说不需要太过注意家中的礼节,可他还是无法不去在意,因为那是贺兰景坤的圈子。
很多时候他都猜不透贺兰景坤在想什么,他们总是处于理智崩溃的边缘,偶尔自己努力冷静和他说话时,对方也总是闭着眼睛,完全不给自己揣测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