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属下接下来要做什么?就这么束以待毙?”
二夫人这次去阮家,绝对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大小姐身上,恐怕阮家主会暗地里给大小姐使绊子,他们不能不早作准备。
“二夫人接下来的动作你都不用管,这里是三十万两银票,过不了几日,阮家名下的铺子就会大量出售,到时候你就能买进多少就买进多少。”
“卖铺子?怎么可能?”唐二完全愣住了,阮家是京都第一世家,每一家铺子都是稳赚,怎么会突然卖出?
楼轻舞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了,“唐二,这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阮家就算是第一世家,可想要突然拿出十万两黄金也是不可能的,他想要拿到现银免去可能面对的欺君之罪,就必须出售铺子。”而这个时候,她只要买进就可以了。想要整垮一个家族,首先要做的,不是打压,而是从根本上动摇它的根基,根基没了,它就算再强撑,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相信,用不了一年,只要走出这一步,那么接下来的每一步,她都会让阮珍,甚至让整个阮家都后悔莫及。等阮家第一世家的称号易主的时候,她倒要看看,阮珍又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她的好父亲又会怎么对待这位他费尽心思娶进来甚至逼死自己的娘亲的好姨娘!
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楼轻舞吩咐唐二带她回去,只是她刚潜回自己的倚风,宫里却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召楼轻舞进宫。
凤旨传来,楼怜心再次气晕了过去。
毕竟,以前每一次,凤旨到来都是请她入宫的,可自从昨夜之后,恐怕皇后娘娘再不会看她一眼,这让她怎么不恨,怎么不怨?
楼轻舞拿到圣旨并不意外,昨夜发生的事,皇后当时未留她,一则是因为时机不对;二则恐怕皇后当时根本没有缓过神。等回过神,自然会召见她赏赐一番,毕竟她昨夜算是间接帮了她,这对于楼轻舞来说,算是一种好事,也不算是。
她帮皇后,纯属意料之外,在昨夜入宫之前,她并未想过站在宫里的妃嫔哪一派,或者提前和任何一派敌对。
可既然事已至此,她只会重新安排她的计划。
楼轻舞进了宫,只是到了坤宁宫意外的看到了夏侯睿,对于皇后的称赞她推脱为略懂歧黄之术,才刚好在那个时机帮到了她,否则,以皇后的心思,一旦知道她极具城府,恐怕对她不利。皇后对她的话并未多加怀疑,更加觉得她蕙质兰心,越发满意。只可惜,这楼家大小姐名声并不好,她也让人去打探了,也知道了当年的事,对楼怜心的厌恶又增添了一分,虽说名声不妥,可当个妾室也不是不行,想清楚了,皇后有意无意给楼轻舞和夏侯睿留了独处的时间,让夏侯睿亲自送楼轻舞回去。
楼轻舞并没有拒绝,她并不认为夏侯睿出现在这里是意外,恐怕,他是有事要和她说。
果然,到了宫门外,夏侯睿问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听他们说你昨个儿回府遇到了刺客?”
“是,多亏了夜王相救,只是几个小毛贼而已。”
“可有受伤?”夏侯睿眸仁极深,望着她的目光很专注,让楼轻舞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在关心她,还在有别的想法。
经过昨夜失心粉和巫蛊一事,皇后察觉不到,可她不相信夏侯睿还会以为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千金小姐。亦或者,他从一开始就看了出来,只是避而不谈,在试探她的深浅,恐怕如果不是发生了巫蛊事件,他对她还不会放松警惕心。
这样想来,巫蛊事件也许说不定会是好事,既然决定了要毁掉夏侯擎一切的机会,那么他当不成皇帝,就必须有另一个人登上那个位置。
那么,她要选择夏侯睿吗?
昨天之前,也许她还会犹豫,可既然已经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按照昨夜的情景,就算她不站在二皇子这边,其他人恐怕也会认为她是这边的人。既然如此,选谁也都是一样的,那么……
眼底掠过一道异光,楼轻舞深深望了夏侯睿一眼,摇头,“谢过二皇子关心,并无大碍。”
明明她只是这样瞧着,夏侯睿却不知为何觉得后脊背麻麻的,莫名毛骨悚然,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般,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极为怪异,他默默多看了她几眼,不确定道:“你真的没事?”
“自然。”楼轻舞睨了他一眼,“或者,二皇子希望我受伤?”
夏侯睿沉默,开始同意七弟的话了,这女人一句话……能把人噎死。
楼轻舞并未注意到夏侯睿的异样,她的视线从刚才一开始就落在夏侯睿身后刚下了轿子的一个男子,绯色官袍,温润谦逊,抬步走来,看到她和夏侯睿,先是一愣,随即走过来,未言先笑,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整个灰色的眸子给人一种极为寒凉的味道。楼轻舞皱皱眉,眯着眼瞧着穆云青走近,看着他站在他们面前,夏侯睿这个时候也发现了他的存在,交谈几句,穆云青便辞别进宫。
只是他在经过楼轻舞身边时,他原先手腕上戴着的极不起眼的一串念珠散开落在了地上,珠子四处散开,滚落了一地。
穆云青似乎愣住了,有那么一瞬,楼轻舞看到他的身影像是被雷劈中了,整个人都木掉的感觉。更让人诧异的是,当日所有在朱雀门外当值的禁卫军看到一向见人笑三分的大理寺少卿魔障了一般,反应过来,动作极为慌张的蹲下身,一颗颗寻找着散落的珠子。
有一颗滚到了楼轻舞的脚边,她弯下腰,捡了起来。珠子是檀木色的,有些年月了,很陈旧,有些颜色已经脱落,她指腹碾磨了一下,感觉上面似乎有字,她抬起手,冰冷的指尖捏着念珠在日光下一晃,看到上面一个不甚清楚的“笙”字,可还未等她看清,就感觉眼前一暗,穆云青颀长的身影完全遮住了她面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