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夜歌没有问为什么是两天后,只要让他见孩子一面,确定了孩子真的是小十四,那么他就可以开始他的计划。
西凉帝离开之后,楼轻舞回了寝宫,神情焦虑不安:“皇上说了什么?”
“他让我娶太子妃,然后尽快继承皇位。”
楼轻舞一愣:“娶太子妃?”
她眼底的黯然让凤夜歌心疼了,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我不会娶别人的,到时候你只管等着做我的太子妃就好了,我说过,这一生,我只娶你一个。轻舞,你愿意再次嫁给我吗?”第一次是他设计而为之,可他从不后悔自己当时所做的一切,可心底难免有遗憾,而这个遗憾,希望这一次可以弥补。
楼轻舞眼底掠过一道歉意,头撞上他的胸膛,遮住了她泛红的眼圈,重重点了点头。
如果知道以后会经历这一遭,她不会固执地想要报仇,没有什么,比他们一家团聚在一起更重要的了。
只可惜,世间难买早知道。
凤夜歌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摸了摸她的头:“别胡思乱想了,这一切都不是我们能够预知的,如果你真的一开始就和我回药王谷,恐怕你也不会开心。仇,需要解了,才能够放下,等找到孩子,解决了这里的一切,我们再回药王谷。”
楼轻舞颌首,只是在凤夜歌看不到的地方,眼底却是敛聚着一抹不安。
最初的时候,她想给凤夜歌一个惊喜,并没有告诉她其实她生的是一对双胞胎,除了小十四,还有比小十四早半个时辰出生的小十三,如果西凉帝手里的那个孩子真的是小十四,那么,十三在哪里?
两天后,西凉帝果然按照他说的,让人带来了孩子。
孩子带进寝宫时,凤夜歌蓦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难掩激动。
孩子身上裹着明黄色的绸缎,并没有声音。凤夜歌原本以为孩子是睡着了,可等凑近了,血眸对上孩子清澈透亮的眸,一颗心蓦地被捏住了一般。见到孩子的第一眼,那种心底涌上的异样感,几乎让他立刻就能肯定,还是的确是他和轻舞的骨肉。
他绷紧了身体,想要上前,西凉帝却让抱着小十四的大太监朝后一退。
西凉帝笑了:“夜儿,孩子朕会交给你的,只是不是现在。等过几日,你选了太子妃的人选,大婚之日,朕自然会把孩子交给你。”
凤夜歌攥紧了拳头才让自己心底的暴躁没有蓬发而出:“孩子怎么了?”
西凉帝身体一僵:“什么怎么了?”
凤夜歌咬牙切齿:“我是大夫,孩子为什么不哭也不闹?”
西凉帝摆摆手,让大太监抱着孩子先出去,这才捏了捏眉心:“这朕怎么知道?孩子不哭不闹还不好吗?”
凤夜歌低吼:“你真的当我闻不到他身上的药味?”
孩子如果真的没事的话,他为什么要给他喂药?而且,孩子明显整个状态都不对劲,表情都是呆愣的,根本没有丝毫的起伏。
这像是一个刚出世一个多月的孩子该有的反应吗?
西凉帝沉默许久,才道:“孩子带回来时就已经是这样了,应该是受到了惊吓,至于别的,朕也不知道。”
凤夜歌怒极反笑:“好一个不知道!”
西凉帝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虽然他的确是打算拿孩子威胁他,可毕竟这孩子身上也流着他的血脉,他最初的想法也只是把孩子抢回来而已。可谁知道事情到了最后,会变成着眼?“御医说孩子并没有什么伤,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情况被吓到了。也许长大一些就没事了。”
凤夜歌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最、好、如、此。”
西凉帝头痛,凤夜歌噙着恨意的目光让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你如果想知道别的,直接问他吧。”说完,拍拍手,寝宫的门再次被打开,门口出现一个人,一身黑色的锦袍,包裹着颀长的身体,垂着眼,动作极慢地走了进来。西凉帝看到来人,转身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压低了声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知道吗?”
男子垂眼:“属下知道。”
寝宫的门被关上,离渊站在原地没有动,桃花眼底沉沉浮浮的都是歉意,许久之后,才慢慢上前:“对不起。”
凤夜歌面无表情地坐在软榻上,并未出声。
离渊眼底掠过一道黯然:“虽然知道这句话迟了,可我还是要说:我没有别的选择。”
凤夜歌薄唇冷抿:“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离渊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是。”
凤夜歌怒极笑了出来:“好,很好!帮他欺骗轻舞我死了;把我的骨肉送到他手里威胁我,离渊,你这兄弟当得不错?真的不错!”
离渊痛苦地捂着了头:“我的命是他救的,你让我怎么办?”
凤夜歌:“……”
离渊痛喊了一会儿,才抹了一把脸:“虽然我帮他骗了轻舞,可那孩子不是你的,是我找的一个相似的孩子送过来的,你不用在意。”
凤夜歌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你还想骗我?”
“我真的没有骗你,轻舞瞒着我把孩子送走了,等我找到那个小院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后来禀告了皇上之后,按照皇上的要求去追查,却毫无音讯,为了打消皇上继续追查下去的念头,我就派人去找了一个模样相似的来,因为其中一个孩子是眸,所以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找到一个拥有相同眸的人……夜歌,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有心帮你们的。”
凤夜歌虚眯起眼:“真的?”
离渊重重点头“我是真的身不由己,可我这么多年,我也真的把你当成兄弟。”
否则最开始的时候,他也不会这么纠结。
楼轻舞端着药来到东宫时,西凉帝刚好和大太监出来,楼轻舞退后几步,余光掠过那一抹明黄色,心“咚”的急速跳了一下,却被她死死按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