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是去哪儿啊?”
天上的星子还没退去,山民养的鸡已经伸着脖子打鸣。竹锦抱着心瞳,睡得正甜呢,却被心瞳一把从温柔梦乡里给扯出来,穿了衣裳就偷偷离开凤凰楼。
这个时间,凤凰楼的侍女们还都未起身,可是山民们却已经起来了。
心瞳笑着转头瞪竹锦,“少罗嗦。你这张嘴,我早晚哪天给你缝上。”
嘴里笑骂着呢,手却紧紧握着他的手。惹得竹锦这个心猿意马,外加甜透了心肝儿。
心瞳领着竹锦约莫翻过了两条山梁,然后走进一间民居。
那房子十分的简陋,就是四堵土墙,撑着一大片石棉瓦做成的屋顶。房间里透出光亮来,却根本不是电灯,而是火塘里的火光。
“到了。”轻轻叹了口气,扯着竹锦的手进屋。
房间里的女主人正在火塘旁准备早饭,看见心瞳进来,惊讶得赶紧就要跪倒。心瞳忙拦着,“孩子呢?”
一提到孩子,那女人黑黢黢的脸上流下泪水来。她脸上的黑也不知道是因为煤烟常年熏的,还是因为在外头耕种而被日头给晒的。总之,那片脏污让人的心里非常难过。
“在这。”女人引着心瞳和竹锦上楼。撩开用大块的布权充的床帘,竹锦看见了被子上躺着的一个小孩儿。恹恹的,也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因为疾病而昏迷着。
竹锦就是一皱眉。那孩子呼出的鼻息都是恶苦的,眼角结着大块的眼屎,整个人滚烫!
心瞳去摸那孩子的脉搏,低声喝问,“又给孩子喂了鸦片膏?”
那女人眼泪落下来,“不然又能怎么办呢?孩子疼得直喊,只有鸦片膏能让他止疼,还能让他睡着……”
心瞳的眼泪也落下来,她转头向竹锦,“帮我。”
竹锦这才猛然明白,心瞳这是带着他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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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一定不能把孩子继续放在这些布帘子里头。得把布帘子全都拿走,开窗通气。还有,你们下头的火塘里注意晚上熄火之后要检查,要完全熄火,否则会产生一氧化碳。”
竹锦从山民家里离开的时候,山民一家子老少六口人都给竹锦跪下了。竹锦一边搀扶大家,一边眼角也是已经湿润。
心瞳站在一边,也是泪落无声。
两人向回走,天已经渐渐亮了。微蓝的晨光里心瞳转过头来,“知道我为什么要学医了吧?”
“在山民当中流传着一句话:小病靠鸦片,大病靠魔巴。魔巴就是巫师。这里的百姓常年缺医少药,鸦片是他们唯一的药物;如果鸦片都治不了的病,他们只能听天由命。”
竹锦难过,勾紧了心瞳的手,“不怕,现在我来了。”
心瞳笑,却还是赶不走忧伤,“可是光有医生也不够,还缺少药物。”
“嘁……”竹锦轻轻抱住心瞳,“小傻瓜,你说我为什么打小就惦记我奶奶那些傣药的方子呀?”
“嗯?”心瞳转头望他。
“傣药呢,都是云南当地的草药啊,我现在需要什么,就地取材、信手拈来就行了嘛。自然不必再担心徒有医而无药啦!”竹锦转着眼珠,在青蓝色的晨光里,笑得像个山野当中的活妖精。
“你早知……?”
竹锦笑了,“我早知学了医药,早晚会派上用场。想要打破山民对罂粟的依赖,首先要让他们能找得到其他的医药来治疗疾病,这是医身;然后再帮他们找到可以致富的方法,让他们不必依赖罂粟也可以安居乐业,这就是医心。”
“竹锦!”心瞳激动得一把抱住竹锦,“你,我的心事,原来桩桩件件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有奖励么?”竹锦绝对打蛇随棍上。
“你要什么?”心瞳眼中泪光闪闪。
“……叫声好听的吧。”竹锦笑起来,长眸里风情流转。
“叫什么?”心瞳已是脸儿红透。
竹锦凑了耳朵过来,“叫啊,乖……”
心瞳被他困在怀里已是无处可逃,心里又是开心的酥软,便伸了手臂圈住他的颈子,羞涩地轻声喊了句,“老公~~”
竹锦乐得松开心瞳,转身就往山下冲,“那个什么,我先狂奔一下先!”
“傻瓜!”心瞳站在山坡上,红了脸捂着嘴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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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锦的房间里,晨光幽蓝。美兰站在床铺前,怔怔望着已经空了的衾被,面上已经无悲无喜。
他们两个人偷偷下楼去了,她知道。这一夜,美兰根本就没睡着。
可是就算两人离开了,那床铺之上的凌乱却也说明了一切。更何况房间里还流淌着欢爱过的气息。
美兰深深地吸了口气,毅然转身走出凤凰楼。
天光幽静,她走向的方向是八位长老的悬空阁。
对于心瞳这位中途归来的殿下,傣帮从那相貌上便已经不敢质疑毕竟心瞳与楠蝶简直太像了。而且她勇敢地带领傣帮逃过两次大劫,所以人心也是依归。
但是长老们对殿下的怀疑却也存在毕竟她父亲是禁毒警察,而且她现在又不热衷于再种烟土,所以长老们很是不满。
长老们一直想要在凤凰楼安插一个耳目,找到过美兰。可是美兰出于对凤凰楼的忠诚而拒绝可是这一次她决定,与长老们合作。
她曾经奉殿下为神,可是殿下却一点都不顾惜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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